平海往事-(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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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让我犹豫着是否该爬起来一探究竟。

霎时,吱扭一声,门被推开了。

这一切太过夸张,简直拍电影一样让人目瞪口呆。

我左臂前伸,右腿后蹬,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僵在那里。

所幸呼还算匀称。

朦胧的眼皮夹中,隐隐显出张凤棠的一点轮廓。

她微探着身子,轻叫了两声林林。

声线紧绷,却又漉漉的,说不出的奇怪。

我自然没敢睁眼。

我妄图做出一副梦中人该有的样子,比如翻身、咂嘴、打呼噜,无奈身体硬得像,怎么也不听使唤。

张凤棠就这样在门口站了许久,好像亲外甥不拉到裆里,她就誓不罢休。

但她终究要走,一如我终究要拉屎。

羞愧地说,我亲姨离开之后,我近乎哆嗦着爬向了卫生间。

如厕归来就是无休止的梦,一个接一个,真怀疑是不是老天爷捉我去拉了一宿的磨。

直到吃早饭,头都还有点蒙。

张凤棠说本来想蒸包子,结果起来晚了,「只能下楼买了几油条」。

「你不知道那雪下的,半人深都,到这会儿也不见停!」她打厨房端了两碗粥出来,柳眉紧蹙,但语调无疑是快的。

我赶紧去接,被她咂着嘴轰开。

放下碗,她才哼了一声:「你姨就那么没本事儿,两碗饭也端不了?」这话让人没法接,于是我在餐桌旁坐下,一声不吭。

「嗯,」她头发,递了把勺子过来:「薏米粥,赶紧的。」我也只能赶紧的。

张凤棠常年吃薏米粥我倒略有耳闻,说得好,「你姨可注重养生了」。

果然,没两嘴,她就开始科普薏米的好处,什么「健脾去、清热排毒、美容养颜」,还他妈「防止发」、「预防癌症」。

神药啊。

「你姥爷不就谢顶?我咋看你兄弟俩谁都跑不了?」她轻抵着下巴,小心翼翼地喝着粥,话到此处抬眼瞥了我一下。

「真的假的?」我自然没敢「靠」出来,却不自觉地挠了挠头——一股子脑油味,头发好几天没洗了。

「怕啥,秃顶好,你没见当官的都是秃顶?」她总算笑了笑:「吃油条啊。」于是我就吃油条。

闷头下多半后,猛一抬头,发现张凤棠正盯着我,不可避免地,鄙人险些被噎住。

「你咋不吃?」我只好问。

「太油。」她皱眉咧嘴摆了摆手,旋即还是从塑料筐里扯了多半:「我从不碰这玩意儿。」那副嫌弃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桌上摆着一筐屎。

一时只有咀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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