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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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峰道:“你要知道,卧云师伯乃是我武当派掌门人,他的言行举动,那怕一丝之微,也关系本门名誉,代表我武当派声名,如异地而处,设如我今下山寻仇,忽然接获昆仑赤子手书,我也不能毫无犹疑。须知卧云师伯出面调解,也即是我武当派数千弟子面皮,在情在理,昆仑弟子皆不致于轻举妄动。”说到这里,戒恶才恍然大悟,难怪那金叶丐和自己两人苦苦请求,卧云皆再三推托。

从前李扬教自己读书的时候,自己对于那句“一言九鼎”的话总不明白,一下才算完全明白过来了。

谢青峰又道:“自然,天下事总难以逆料,俞师兄情刚硬.极易将事僵。但如果他调解事败,以他的脾气,必然立即回山,算来该在昨夜便可抵达,但至今他仍未转回,所以我猜他是和那两位昆仑弟子同赴西域去了。”吴戒恶一听谢青峰如此说,倒也觉得他推断得颇近情理,心中也安了许多。

原来谢青峰这人中颇有经纬,他对吴戒恶颇为喜屋及乌,对于碧云庄之事也极关怀,但平时却从不提及。便为的是时候未到,尚不能下断语,谁知他这一次却又料差了。

来武当山上这许多子,戒恶似乎从未有一睡安稳过,这次听谢青峰言之成理,心下一高兴,一上便睡了。

也许是戒恶心中太兴奋之故,次醒得很早,此时通虚堂内正钟鼓相应,召集众弟子做早晨功课。

戒恶知道这通虚堂是他们练功之处,在早午晚三个时辰,是不可轻易入内的,他站在远处坡上,目送一群群的道士入内。

直到通虚堂闭了堂门以后,戒恶才顺着树林边上,缓缓向山下走去。

武当山上虽然景物极佳,但戒恶一直心中有事,从无闲情逸致欣赏。此时他一路领略着清晨的鸟语花香,心中恰然自得。

走了半晌,不觉已到前次金叶丐和他来时,遇见守静道人之处,戒恶依稀还认得那座树林,和林中大石,正想入林去休息一番。

这时匆听林中有人笑道:“吴小侠起甚早,是打算下山去么?”随着语声,林中走出一个道人来。

戒恶认得这人道号微尘,是守静道人的师兄,不想他今在此处出现。

当下戒恶便笑着拱手道:“原来是微尘道长。我是信步闲游而已,道长是刚从通虚堂来么?”微尘笑道:“那倒不是,贫道三前奉了掌教真人之命,调来此处,代守静师弟任山门援引,方才正在林中练功,却见吴小侠从那边来。”戒恶方才明白,武当驻守山门的道人,乃是轮替换。怪不得有数没见着他。

微尘又笑道:“本山同门,多数皆派有执事,今儿吴小侠来在山门,正是贫道佳宾,吴小侠既想游览,待贫道引路如何?”吴戒恶忙笑应道:“如此极好。”心里却想道:“这武当山规模好大,就和一个国度一样,从前常听父亲的朋友称赞碧云庄规模不错,看来连人家百分之一也只怕及不上,名山大派,果然不同凡响。

两人一路闲谈着走来,微尘道人丝毫没将他当成小孩,说话态度都似当他武当佳宾一样尊敬客气,戒恶对他颇有几分好

戒恶手指前面问道:“这儿不是解剑岩么?”微尘点头道:“正是,此处已算武当外山,过了解剑岩,便算到了山下了。吴小侠如无别事,请到敝观待茶如何?”刚说到此处,吴戒恶忽然“咦”了一声,微尘忙顺着戒恶注目之处看去,只见远远一人,步履如飞,直向解剑岩奔来。

戒恶眼力极好,已看清了这人是谁,登时耳里嗡的一响,几乎昏晕过去。

微尘道人尚不知就里,便道:“这人不是白鹤大师兄么?看他如此忙迫,似乎遇见了什么事的样子,这倒有些叫人诧异。”微尘道人刚说完话,白鹤已窜上了解剑岩。他见戒恶也在此,似觉有些意外,面上立时出窘急之,但立即也便恢复了常态。

这虽然只是一瞬间事,但已被戒恶看在眼里,他一见是白鹤突然归来,这无异将昨夜谢青峰揣测碧云庄平安的话全部推翻,再见白鹤神态有异,便已料到父叔们凶多吉少,一时他竟木然呆立在原地,竟忘记了上前招呼。微尘便上前稽首道:“大师兄归来了,一路可好?”白鹤只略举一举手,说道:“承师弟挂念,我倒没有什么,只是…”说了半句又复忍住。掉头对吴戒恶道:“吴小侠也在里,山上还住得惯么?”白鹤虽然极力想装出微笑,但他这时心惶愧愤怒,那里装得出笑容来,倒变成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戒恶倒反而已经镇定下来,趋前施礼道:“俞道长为家父家叔奔忙,弟子莫名。”白鹤见他似要下拜行礼,自己此去已经把事办糟,误了人家全家命,那里还有脸受他这一礼。心里一急,忙过去用手一挡,口里道:“吴小侠休要多礼,贫道那里敢当?”不想他用力太过,几乎将戒恶整个身躯抛了起来,旁边微尘道人看得大为诧异,正想:今儿这大师兄到底怎么啦?

白鹤深怕戒恶再问下去,急于想身,便向戒恶道:“尊府我已去过,今尊令叔也见过面了,此事一言难尽,待我见过掌教师尊以后再详谈吧。”戒恶甚知道详情,便冲口问道:“敢问前道长,可曾与昆仑弟子见了面么?”白鹤最怕他问这句话,果然戒恶单刀直入的提起了这事,在势又不能不答,只得“咳!”了一声道:“昆仑来的三人,我倒是全数见着了,惭愧得很…”刚说到此处,忽然山上传来一声声悠扬的声音,那阵声音接连不断,疾徐有致。白鹤一听,便慌对戒恶道:“通虚堂早课已完,掌教师尊大约便驾返观虚堂去了,我得趁此时前去谒见。碧云庄之事尚不能算完,待我请示掌教师尊以后,再作商议吧。”白鹤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身形已去了十余丈。他就如逃避二样的离开吴戒恶和微尘二人。运起轻功提纵术,朝山顶疾奔。

这时通虚堂早课已完,众弟子刚散了堂,各人回现去用早膳。以此白鹤沿途均碰着不少人。

这些人见了白鹤,俱都稽首招呼。白鹤只微微点头,脚下却丝毫不缓。

忽听一个小童声音唤道:“俞师伯,你老人家到那里去?”白鹤掉头一看,却是侍候卧云道长的小童松月。只得收住脚步道:“我去观虚堂谒见掌教师尊,你怎的跑出来玩耍来了?”松月道:“掌教真人差我到观虚堂取十二时辰图,我不是玩耍。”白鹤忙问道:“师尊不在观虚堂么?”松月摇头道:“掌教真人此刻在通虚堂和尚真人说着话呢。师伯要见他老人家,还是转到通虚堂去吧。”白鹤不等听完便掉头迳奔通虚堂,守堂童子通报进去。

少时里面走出一位年约三十左右,丰神俊秀的道人,见了白鹤,忙上前行礼,说道:“大师兄辛苦了,刚才到么?”白鹤认得这人正是通虚堂执事弟子石少,是尚真人门下弟子卧云道长的师侄,便也稽首道:“愚兄刚才赶到,尚师叔在内么?”石少点头道:“掌教真人正和家师叙话。昨夜米师兄新从徐州赶来,这时由谢师兄倍着等待谒见,还在候着哩,大师兄请到堂内等候吧。”白鹤随着石少走进堂内,在第一重殿上等待了一阵,只见守堂童子传出话来道:“掌教真人传俞师伯入内相见。”白鹤躬身答应,解下宝剑给石少,方随着守堂童子入内。

接连穿过两重大殿。此时殿中各人俱已散去,殿上排列着千数百个棕草蒲团,每重殿都有一个小童侍候。见了白鹤进来,皆垂手肃立。

白鹤随着守堂小童走过了三重大殿,便来到了通虚堂后院。

这里是一个小而致的院落,天井里栽着花木。一连三间舍,除了左间是本堂执事住屋以外,其余两间皆是准备为本山前辈真人起居休息所用。

这时院落里正站着两人,一个是谢青峰,另一个却有四十开外,作武士打扮,两人见了白鹤,俱都恭身施礼,那人悄声道:“小弟米重光参见大师兄。”白鹤还了一个稽首,也悄声道:“不敢当,待愚兄见过掌教师尊,却来叙话。”说着整了整衣襟。小童掀开门帘,白鹤缓步而入,见卧云道长正倚着一张茶几坐着,对面椅上坐着一个须眉皆白的老道人。白鹤认得这人正是师叔尚真人。忙先拜见了卧云,然后再跪下给尚真人行礼。

尚真人扶起白鹤道:“听说师兄差你去苗山办事,可办妥了么?”白鹤躬身道:“弟子正要向掌教师尊禀明,此次怪弟子无能,受人所愚,特地回山向师尊请罪。”卧云缓缓地摆一摆手,说道:“你且将经过情形慢慢讲来。”白鹤便将自己入碧云庄会见群雄起,直到与徐霜眉较量被挫为止,扼要地叙述了一遍,想卧云会责备他太过心,以致折了武当声誉。谁知卧云到似乎并不注意这些事。待白鹤说完以后,卧云默然半晌,只问道:“你这身一走,碧云庄以后的情形,你自然是不知道的了?”白鹤道:“弟子走到白象坡时,遥望碧云庄火光冲天,似已被昆仑弟子放火焚毁。”卧云听到这里,却微微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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