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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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陈设极简单,除了一桌一
皆是石头刻成的而外,只有
上一张草席似是他自己编织成的,也十分
糙,远不如碧云庄上家丁下人所用。
石桌上放着四五张卷轴,都是卷起来的,不知里面写的什么。
此外壁上挂着一口铁剑,古斑斓,似乎已有不少年代。剑柄上的丝穗已多数
落,只剩下两
秃头的丝带子,也旧得分不出颜
。
董灵霄道:“你且稍憩片刻,我去为你准备饮食。”戒恶正想推让,董灵霄已走了出去。
吴戒恶环顾室中陈设简陋,只得在石凳上坐下。寻思道:“却也作怪,武当山上诸事考究,观虚堂、守虚堂、通虚堂这些地方,陈设得庄严肃穆自不必说,便是白鹤、谢青峰、金鼎,这些人的住所也异常之考究,虽不是华美富丽,却收拾得纤尘不染。不料这冲鹗真人董灵霄,在山上也该是第二三把椅,辈分较之白鹤等人更高,却独居在这样荒凉的地方。据说他已有二十余年不与外人往来,这
子真不知道他是怎样过的。
吴戒恶正在胡思想之际,董灵霄已托着一木盘的水果,
脸含笑走了进来。
吴戒恶慌忙起立陪笑道:“劳动了老人家,晚辈甚是不安。”董灵霄摆手笑道:“不要客气,我知道你既已路有一整天,又受了惊吓,也该饿了,不吃东西可怎么呢?”说罢将木盘放在桌上,笑道:“我这儿没有什么可以吃的。这些果子还不错,你就将就吃些吧。”戒恶疑惑道:“难道他是不吃烟火饭食的么?”但又不好问得,只得谢了一声,接过手来一看,只见那果子大如雪梨,颜
青中透红,却不识得。入口清香无比。
董灵霄笑道:“我近年来渴则饮清泉,饿则食果,倒很少吃别的东西。这种
果功能明目清心,对身体是很有好处的。你可以多吃几个。”吴戒恶倒不管那么多,只觉得这果子好吃,果真多吃了些。
他一气吃了四个,董灵霄笑道:“你如困倦,不妨在这石上稍为憩息。少时我们再出去下棋。”戒恶见他念念不忘下棋的事,知他兴致极高,便故意凑他高兴。笑道:“晚辈也渴
老前辈指点,我们现在就去如何?”说罢便站起身来。
董灵霄心中大喜,觉得这孩子善解人意。
两人来到那茅亭内,戒恶留神看那桌上残局肘,只见黑白棋子排得十分杂,似乎并非一局残棋,倒像胡
抓一把棋子丢在棋盘上一样。
再一仔细瞧去,方看出这些棋子实际排列得十分整齐有序,不过内容太过复杂,所以一眼望去,显得杂无章而已。
戒恶原是聪明人,已猜到其中必定大有文章,但也不便问得。
董灵霄先对那局残棋注视了一阵,方命戒恶在对面坐下,笑问道:“这局棋你可识得么?”戒恶陪笑道:“晚辈对于围棋一道也只是初窥皮,老前辈此棋,晚辈却不识得。”董灵霄大笑道:“这本来不是一局残棋,你如何能认得?你想我长年独居这武当后山,那里有人和我对弈?前年青峰倒来过一次,偏生他事情也多,一局未终,又慌慌张张地走了,我甚是生气,便再不与人下棋了,三年来你还是第一人呢。”说罢将棋子收了,与吴戒恶对弈起来。
董灵霄的棋艺本较吴戒恶为高,但他荒疏的时间太久,下起来有些手不应心。两个对弈良久,方胜了吴戒恶一次。
董灵霄十分高兴,又重行再下。
这一次董灵霄已练了许多,攻势十分猛烈,戒恶便有些招架不住。
他正对着一团被围的黑子苦思之际,忽听董灵霄问道:“你既来此,为何不过来?”戒恶吓了一跳,回过头去,方见白鹤俞一清正站在山石旁边,态度甚是恭敬。
戒恶慌忙跳起来,向前施礼道:“原来是俞道长,我失足坠岩,若非冲鹗真人救应,险些误了命呢。”白鹤假作失惊道:“有这等事?”又趋前向董灵霄下拜道:“弟子俞一清参见师叔!”董灵霄摆手道:“罢了,你们对于初来本山的小客人,也毫不留神,太过
心了。这位吴小哥如果真的失足坠岩,你们拿什么话来对外人分辨?”白鹤唯唯称是。
董灵霄又问:“你今儿来此作甚?”白鹤陪笑道:“弟子今来揭见师叔,乃是为了两件事,一则这应吴小哥昨夜外出,至今未返,谢师弟不敢禀报,只约了几位要好的师兄弟分头寻找,弟子是想也许吴小哥误闯到这藏灵谷来了,所以过来看看,不想果然在这里。”董灵霄点点头,又问道:“你说两件事,还有第二件呢?”白鹤道:“这第二件事却与师叔有关的。”董灵霄诧异道:“我如今已不算武当派的人,纵然有什么事,也该找掌门大师兄,或尚师兄,找我干什么?你且说说看,什么事与我有关。”白鹤陪笑道:“师叔有所不知,弟子在半月以前,到贵州苗山大蛇岭去过一次,直到昨
才回山来,所以弟子想向师叔禀告一切。”董灵霄一听此言,面
略为一变,哦了一声道:“你去大蛇岭作什么,谁人差你去的?”白鹤道:“乃是掌教师尊差弟子去的,便是为这位吴小哥父叔的事。”董灵霄对吴戒恶脸上望了一眼,然后向白鹤道:“你且坐下,我有话问你。”白鹤谢了坐,就在石凳上坐了。董灵霄又命吴戒恶也坐下,方向白鹤道:“听说鸣玉子回西崆峒以后,便再没回过大蛇岭,你这番去大约没会见他罢?”白鹤道:“没有,有人说鸣玉子已经羽化了,也不知确不确。”董灵霄摇头道:“难说得很,我三十年不下山,上次青峰不是也听到别人说我死了么?
不过鸣玉子纵然在世,也该快九十了吧,你到石鼓山庄没有?”白鹤道:“去是去了,但如今石鼓山庄已经改了名字,叫做碧云庄。”董灵霄转面对吴戒恶道:“你方才说你住的地方叫什么名字?”戒恶答道:“晚辈便住在碧云庄。”董灵霄越发莫名其妙起来。便问白鹤道:“这是怎么回事?”董灵霄自三十年前,与四师兄厉静二人造访大蛇岭石鼓山庄(即是后来的碧云庄),与崆峒名宿鸣玉子相见。厉董二人年轻气盛,又很好奇,先后两次闯入鸣玉子所布置的“七绝
”俱未成功。第二次且遭受极大危险,几乎送掉
命。
厉静和董灵霄格俱都十分好强,当年与鸣玉子言语冲突,竟致当场翻脸
得不
而散。
在厉董二人回山以后,即被当时的武当掌教重责,并止两人再下山去。
直到武当掌教谢世,卧云道长继承新掌教以后,才免除了两位师弟罪罚,并派厉静作真武庙主持,孰料厉静竟一病不起,药石无灵,这位武当异材,生前所学的武功,尚未得到施展的机会,便这么委委屈屈地死去了。
当时董灵霄本已受命执掌观虚堂。厉静一死,令他十分伤心,立时辞去观虚堂执事,并声言必破去鸣玉子所设七绝图,以厉静在天之灵。在这愿望未达成以前,他算是暂时
离武当门户。
在卧云道长这一辈中,亲师弟共有五人,董灵霄排行第五,是最年轻的一个,格最倔强好胜;也是五人中最怪僻的一个。他既执意如此,卧云也把他无法,只得任由他搬到武当后山上藏灵谷居住。
自此以后,他更勤练武功,潜心研究七绝图内的变化,厉静已死,他将来如要破七绝图,必是单人出马。明知较诸当年两人联手还要难得多,所以在自问有把握以前,他决不敢轻举妄动。
但七绝图本是源出异派“石鼓经”此书失传已久,便是鸣玉子也只得了一部残缺不全的书籍而已。要想寻第二部同样的石鼓经,真是谈何容易?灵霄找不到石鼓经拓本,只得将武当本门的九阵图,作为参考推择的蓝本,所以研究起来,不免有事倍功半之苦。
天下最可怕的事,便是人决心终身只做一件事。董灵霄花费了二三十年功夫;苦思石鼓经各种秘奥。说也奇怪,居然被他摸索出许多头绪,不过还没完全通晓而已。他石桌上所摆的棋子,正是他运用武当九阵图,来推断七绝图位置排列,先时吴戒恶不知,还以为他独自一人玩围棋解闷哩。
董灵霄矢志破七绝图之事,武当第二代弟子大多知道。所以白鹤与谢青峰商议之后,认为唯一的办法,便是投其所好,借破七绝图一事下手,设法使吴戒恶投入董灵霄门下。白鹤与谢青峰二人此举虽含着机诈之意,但两人原意却俱是同情吴戒恶,倒也未可厚非。而且这种事乃是违背了武当派戒律,一经发觉,两人俱
不了干系,白鹤因为在碧云庄吃了徐霜眉的苦头,心中气愤不过。又觉得自己将事办坏,愧对吴戒恶,所以才不惜使下巧计,为吴戒恶寻求明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