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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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屋短墙穷途怀旧梦金龙宝剑旷野斗奇僧就在玉燕伏枕泪之时,相隔千里以外,却有一个人正在自己的生死关头挣扎;这人非别,正是玉燕的兄长吴璞。

吴璞自从由地道逃出以后,明知兄长吴璧定然凶多吉少,而方氏姊弟又必得自己而甘心,他一逃出地道,便专择惊岩绝壁,险峻难行之处,没命的朝山下逃走,连头也不敢回。

他正逃之间,猛然听得一声大震,掉头看时,只见碧云庄上,火焰熊熊,墙崩壁垮,正是砖石与梁柱齐飞,火光共朱檐一。吴璞数十年经营,毁于一旦,叫他如何不心痛?不觉一个踉跄,晕死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醒来时只觉身在上,吴璞陡然一惊,翻身坐起一看,原来存身在一间破烂草屋里;不觉又惊骇,又诧异,几疑置身梦中。

他再将前后情节仔细一想,越发不明白起来。分明记得自己昏跌在山坡上,不知如何会到此处?

吴璞神智稍为清醒以后,便猜到必是有人相救,正待下寻主人答谢,却听见外面似有人争论之声。

吴璞仔细一听,听出一个是女子,另一个声音却好似一个小孩。

只听那小孩大声说道:“施妈妈,你这人是怎么的,叫你做这样,你偏要做那样;我给了你银子,还要怎样!难道你懂得比我还多不成么?”这时又听那女人答道:“甘小侠,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在我这儿住了这许多天,不过为了一只马儿蹄子受伤,按理说,我可不答应,你瞧你这么多天把我这屋子成什么样儿,遍地是马粪,动不动就是你给银子,我将银子还给你如何?”那小孩似乎为她这一番话难住了,沉默了半晌又道:“施妈妈,我看我们也不必再吵了,我在你这儿打扰了不少子,心里也很不安,这些银子本也不值什么,不过你得讲讲道理,马儿要拉粪,可不是我叫它拉的,我也没法子叫它不拉,再说我要不因为救人,昨儿我就走了,但这时你要赶我走却不行,我救来的这位,是我朋友的长辈,我不能不管,待他醒了过来,我们立刻就走,论理你们还是邻居,该彼此照应的呀。”那女子道:“你别这么说,难道不是邻居,便不该照应不成?不过我是不愿收留他就是了。”那小孩又道:“这人大约你并不知道,他在江湖上大大有名。”刚说到这儿,那女子却拦住道:“我怎么不认识:这人便是碧云庄的二庄主,夺命金环吴璞吴二爷,我说得对不对?”吴璞越发惊讶,暗想:我在此间隐姓埋名,除了江湖上的故友而外,从不与本地土著往还,怎会有村妇认识我?

而且说话的这两人,声音都很悉,那小孩是一口浙南口音,吴璞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会见过一个女子并一个小孩?

他这一凝神思索,却忽略了屋外两人的说话。一会又听那女子对小孩道:“那么你就进去看看他吧,我去替你喂那匹宝贝马儿。”那小孩答应一声,便推门走了进来,吴璞一看,一几疑是自己眼花。忙叫道:“甘小侠,你是几时回来的?今师又在何处?”原来这小孩正是天台派怪侠,闹天枫的弟子甘明。

甘明见吴璞已经醒转,似亦高兴异常,便向前施礼道:“吴二叔,你老人家可好?”吴璞忙一把拉住,哽咽道:“贤侄别再多礼,你瞧我现在家散人亡,还有什么好的?”甘明见他眼含悲泪,也觉心酸,但又不知该如何劝解,只得不响。

还是吴璞自己揩干了眼泪,强笑问道:“我记得先前昏倒在山坡上,敢是贤侄救我来的么?贤侄离了舍间以后,见着了今师没有?”甘明摆手道:“吴二叔不知道,这多本就没离开过这苗山。”吴璞诧异道:“这却是何故?”甘明咳了一声道:“我也是运气不好,自那离了府上,黑夜之间却走岔了路,走到那什么白狼沟,我这马的后蹄却被毒蛇咬伤了,好在后来碰见了吴姑姑,给了我一瓶药,倒是很有灵,养了不多几,便将马儿路伤治好,谁知就在我打算动身的那几里,突然病了,躺在上起不了身。”吴璞很关心的问:“什么病?”甘明道:“总是水土不服的缘故居多,这苗山里的气候,我真住不惯。”吴璞又问道:“后来呢?”甘明道:“直病到前几天,才算好了,我本来就很瘦,这一来我真成了猴子啦。不过我的病虽好了,身体却没大好,所以又休养了几天,昨晚我听见在那边似乎有什么震动,便骑了马出来查看,却见碧云庄那边火光冲天,倒像火药被引燃了一样。”吴璞叹息道:“可不是火药被引燃了么,贤侄后来去碧云庄没有?”甘明摇头道:“当时我便慌忙往碧云庄赶去,却见吴二叔昏倒在山坡之上,我情知出了事,才用玉鬣金驼将您驼了回来。”吴璞喟然道:“贤侄前番千里奔波,来苗山送信,我们便已谢不尽,如今又救了我的命,你真可说是我吴家的恩人了。”甘明慌忙道:“吴二叔再别这样说,可把我折死了。我是晚辈,当不起。”吴璞又叹息道:“前次卢大侠命贤便驰书示警,只怪愚兄弟太过大意,方有此失,如今碧云庄被毁,固然由残们自取,却辜负了尊师一番盛意,还望贤怪异代向卢大侠解释一下。”甘明先时心想:可不是么,前香我千里迢迢跑来送信,谁叫你们太过托大,反而和我计较什么误入室之事。如今人家把庄子给你烧了,你还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多不过叹息几声罢了。

但他后来听吴璞一味自怨自艾,末后又叫自己向师父解释,倒似将师父与他的情,看得比碧云庄更重,这样看来,这吴璞倒也是个够得上朋友的人。

甘明这样一想,心里也软了下来,便问道:“吴二叔,碧云庄既已被毁,那么我那戒恶贤弟又往那儿去了呢?他受到危险没有?”吴璞道:“多承贤侄挂念,他倒没有遭到危险,旬前金叶丐侠和他去了武当。”甘明哦了一声道:“这样敢情好,我听师父说过,如今在武林中声势最大的,便算是武当派,他要是投到武当门下,将来也好报仇。”甘明虽然外貌仍是个孩子,但他生成心烈,刚之气外,凡是什么争斗、寻仇、打抱不平的事,他的兴致最高。说话也就无甚顾忌。

吴璞听他说话语气,似对碧云庄仍有好,盘算了一阵,便试探着问:“贤侄刻下意何往,是否去寻卢大侠呢?”甘明道:“我和师父分手之时,他老人家原说要到碧云庄来一趟,直到现在还未来,多半是给别的事绊住了。不过他常常到嘉兴银钩陶叔叔家里去玩,我打算到那里去找他老人家。吴二叔刻下又打算去那里呢?是否仍回碧云庄去?”吴璞想了一想,方道:“碧云庄已毁,我还回去作什么,刻下我虽仍旧没有准去处,不过我总会去找朋友,碧云庄之事,总不能就此结束,常言道:为人不报仇,枉在人世间。…”这时门口忽然有一个声音,冷冷地道:“你还想报仇么?”甘明与吴璞同时掉头回顾,门口原来站了一个中年美妇。她一手扶住门相,一双眼牢牢地盯在吴璞脸上,眼光里似乎织着悲怨和关切的光芒。吴璞一见,登时翻身坐起,叫道:“哎呀!”甘明骇了一跳,一叠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是怎么回事。

吴璞定了一定神,用手指着问:“彩…凤,你…你怎的会到这里来?”彩凤冷冷地道:“这儿就是我的家,我怎么不能来,吴二老爷今会下降寒舍,我倒没有想到。”吴璞诧异道:“你竟住在碧云庄附近?”彩凤只冷冷地看他一眼,却未答话。

吴璞皱眉叹息道:“我真没想到,早知你住在这附近,我早便来寻你了。”彩凤冷冷地道:“这儿离碧云庄也不近,有一百七十余里呢。”甘明接口道:“吴二叔,这儿距碧云庄确实不近,我这玉鬣金驼脚程快,如果不是这匹宝马。我也没法驼您来这儿。”彩凤对甘明道:“你本来不该驼他到这儿,我并不喜他到此。”甘明本是火爆脾气,听她这样说,顿时心头火起,但转念一想,瞧他二人情形,似乎早就相识,说不定还有什么渊源,这样一想,也就暂时忍住。

吴璞却接口道:“彩凤姐,你何必如此憎恨我,如今我已落得家败人亡,难道你还不能舒这口气么?”吴璞这样一说。谁知彩凤却倚在门楣上,呜呜咽咽的痛哭起来,吴璞也不住垂头叹息。

甘明觉得情形很尴尬,便一声不响地站起身,走了出去。

甘明一直走出门外,望着天上的云呆想。

他心里想道:我一向住在天台山,转过来几间草屋,转过去又是树林子。二师叔普灵归整天练剑写字,单调极了。似乎人生就该是写字和练剑,这次和师父到苗疆来拜寿,却撞上些奇奇怪怪的事。

碧云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且不去说它,反正庄子已经烧了,说也无益。但这两位庄主,直到如今我还没大懂得他们。

就拿这位吴二庄主来说吧,看他那种神气,分明认得这老妇人,而且还像从前是很的朋友,他们之中,不定是怎么回事呢。

甘明因玉鬣金驼足部受伤,他从前听卢枫说过,任何好马,只要一伤了马蹄,这匹马便算废了一半了。

甘明把此马命,一见它的蹄子受伤,便心痛的了不得,幸得吴玉燕的玉宝灵丹,治毒有意想不到的功效,只几间,玉鬣金驼足伤已渐复原,但甘明仍舍不得骑它,只牵着慢慢的走。

他总伯马伤后体弱,只恨不能将马儿背起来走,所以一见彩凤所居的茅屋还算齐整干净,便打算在此歇宿几,待马儿伤势休养几,身体完全复原以后,再去寻师父。

谁知苗疆里的气候不佳,多瘴雾山岚,沼气又重。甘明平本来不大留心身体,受瘴毒所侵,自己还不大觉得。

他在彩凤这儿住了几,玉鬣金驼倒养起了膘,甘明自己却病倒了。

彩凤见他一个大孩子,孤身出门,一旦病倒,也十分可怜。便尽心费力的服侍他。

甘明如非遇见施彩凤,这一场病便可能要了他的命。因此甘明病好后,对彩凤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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