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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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我也不是酒客。”谢适文说:“很多时,吃西菜叫酒的作用,只为增加情调而已,我们并无此需要吧?”赛明军不语,她突然觉得眼前情景,有一种梦幻似的悉
。
是吗?有时人面对一些分明是新鲜的环境与人物,好像似曾相识。
追溯到很多很多年以前吧?
明军不敢再思索下去,怕生尴尬。
她微微动身体,重新坐正了,开始跟谢适文款款而谈,都环绕着公司的业务,彼此沟通得如此顺理成章,津津有味。
谢适文说:“能跟谈得来的朋友一道吃饭,那种好觉犹胜于山珍海味。就在你送嘉晖赴施明训生
会的那个晚上,我被完全不投契的人纠
不休,闷得头晕脑涨。”
“你们谈些什么呢?”明军问。
“我给对方建议,谈叶利钦与戈尔巴乔夫的政治关系。”
“你有心得?依你看,叶利钦的得民望?是否真能辅助戈尔巴乔夫进一步促使保守派让步,加促他们改革的步伐呢?”
“你对政治原来有兴趣?”谢适文奇怪地问。
“不,我不懂。唯其不懂,而又是国际间的大事,我就更觉得要花一点时间神去了解,是客观的需要多于主观的趣味。但,不要紧,在学习
收知识上头,是殊途同归的。”谢适文很同意这种态度,且由衷的敬佩。
这以后下来,他以显浅简明甚而有趣的方式,向赛明军解释了苏联当今的内患与影响外头世界的可能。说的人娓娓道来、头头是道,听的人心悦诚服,甚觉悦耳动听。
想不到在这么枯燥无味、艰辛难懂的事物上,两个人配合都是一样顺遂畅快,就更遑论其他的话题了。
一顿饭在异常开心融洽、意犹未尽之下用毕。
谢适文没有征求赛明军的意见,他管自对侍役说:“请结账,并替我包起一个苹果批。”然后他对赛明军说:“跟你谈话实在太愉快,舍不得走;但,嘉晖一定在等待你回家去,跟妈妈道了晚安,才安心睡觉,不要令他久候。这儿的苹果批,很好吃,拿一个回去给嘉晖,算是我霸占了他妈妈一个晚上的补偿。”听了这番话,赛明军甚至不晓得道谢,她只微垂下头去,竭力的眨动眼睛,因为她觉得双眼热,有泪水似乎要趁势夺眶而出。
丙如是,当然是失礼的。明军怎可以在谢适文跟前失礼。
之所以如此,只为有莫可言的深深动。
处在眼内没有他人、只有自己的世界里头一大段子之后,对人类可能存在着的温情、关怀、将心比己、明白事理,是太过陌生了。
原以为已经遗失了的宝贵东西,突然间明晃晃、光闪闪地出现在自己跟前,一刻惊骇之后,心上就只有动。
谢适文把赛明军送回家去,他下车,给明军拉开车门,再把那盒苹果批递到她的手里,说:“多谢。这是个赏心的晚上。”
“你这么客气,道谢的话应该由我来说。”
“我们是真太客气了。”谢适文笑。
“晚安!”
“明天见!”谢适文没有走,示意他要目送赛明军走进大厦去,他才安心。
明军正按动了大厦启门的密码,要走进去时,谢适文又匆匆地趋前,叫住了她。
“什么事?”
“这个周末,你可有空?”明军只望住了对方,传递一个温和友善的眼光,鼓励他把话说下去。
“我并不喜出席餐舞会,有时为了一半公事,一半人情,而勉为其难。当然,如果结伴同去的人,能借机畅谈,才不可同
而语。我可以邀请你去舞会吗?”不知何解,一向拘谨的赛明军,但觉心头澄明宽敞,很愿意落落大方地表达自己的一份心肯意愿。她说:“我其实也怕应酬,但有人一齐共赴难关,就不成难关了。”谢适文喜出望外,约好赛明军说:“这个周末,准七时半,我来接你。”明军点点头。
适文以极轻快的脚步,走上他的座驾。
谁知明军又回转头来,叫住了他,问:“很隆重的一个场合吗?我要穿什么衣服才合规矩?”谢适文朗声答:“有什么穿什么,不必紧张。”这以后的几天,赛明军的生活非常忙碌,她一直要跟那负责新百货商场建筑图则的谢氏地产高级职员,清楚她代会议上提出了、又彼此都同意要研究的建议,留在建煌集团的时间比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