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鸣笳乱动天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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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啸,同样并非用真气御使,而是一瞬间,将心中的一切执着、畏惧、求完全放下,疏瀹五脏,澡雪
神,归自身而同天地,以天地心而为己心,从而
发天地间的灵变。
那一刻,他化身为天地,是以啸动风云,万马齐惊。他以心为弦,啸为音,震动万物最深邃的旋律,将它们最隐秘的心弦拨动,每一株草木、每一粒尘埃都融入这一啸之中,化成他遥相指挥的千军万马,于棋局挥洒之间,小儿辈遂破贼万里。
虽无桃花为弦,但这一啸,亦是《郁轮袍》之意。
蒙古士兵大为震惊,他们久处草原,惯听风之呼啸,沙之哀,对苍苍茫茫的天之乐章本就有着莫名的敬畏。更何况,这乐章与草原上风沙之声苍茫、简单绝不相同,乃是山林、石
、屋宇、墙垣、战旗、奔马…甚至
光、尘埃、每个人的本身都在这一刻,随着这一声长啸,哀
同鸣,齐齐奏响这天地华章!
众人只觉心中不住振,不由齐齐抬头——难道此人真的是能
动天地的神明?
杨逸之右手在
前,止住血气上涌,这一啸,也牵动了他体内的隐伤,刻骨地疼痛起来。
天地之乐自然无肃杀之力,杨逸之可凭着它震惊世人,却不能行杀戮之事。
人慌马惧,但蒙古兵却兀自不肯退缩,仍在极力约束着战马,阵型竟又渐渐凝结。
杨逸之面上的笑容有些无奈。他举起了手中的弓。
那是一柄普通的弓。
他扣起了手中的箭。
那是一枝普通的箭。
但在杨逸之的手中,弓与箭都在夕的返照下,发出夺目的光芒。
铁青的危城摇摇
坠,一轮如血的红
悬挂在城头。杨逸之站在夕
之前,缓缓将手中的长弓引开。
暮风吹起他雪白的衣衫,广袖博带宛如天缨络,在他身后飞舞。
在眩目的夕下,他那沾
风尘的白衣又显得洁净、高华,不可方物。
长袖褪开,他控弓的手指修长温润,更适合抚琴控笛,或执麈清谈。自入江湖,这双手名动天下,却从未拿过任何武器。
一直以来,他就仿佛一个误入江湖的魏晋名士,竹下花前才是他清谈歌啸之地。无论在怎样惊心动魄的对决中,他始终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只是在这一刻,他从容优雅的风仪开始化为人的杀气。
一切,只为守护一座城池、一句承诺。
一缕鲜血自他腕上那蛇般的伤痕中渗出,沾染到了箭上。那柄箭忽然透出了一点红光。
习武之人,神所蕴,便是气血。江湖中有种法门,可借助人之鲜血,短暂引发出被凝结的
气神,从而超越自身。
是为飞血。他曾在一个故人那里见过这种秘魔法门。
杨逸之一松手,他的血染在箭身上,在光中飞翔。
蒙古兵脸上显出震惊之。
他们自幼便习骑,知道强弓不过三百步,他们距离城墙足有一千步,什么样的弓能够
到?这个白衣人若不是疯子,只怕便真是天神降世!
箭才离弦,立即发出一声凌厉之极的啸音,箭身怒炸而开,一团血气
绕在箭头之上,宛如飞星疾
,刹那间竟穿越了一千步的距离!
这点飞星,竟然带着恶魔一般的肃杀气息,卷绕之间,大风狂响,向着一千蒙古兵齐扑而下!
一股寒冷的恐惧之意瞬间浸透了蒙古兵的身心,他们忍不住恐惧地大叫起来,完全忘记了抵抗!
寒芒飞越,倏然没入了最前面的马头中,跟着透体而过,深深钉入了地面中!
血噗的溅开,
了附近士兵
头
身。
这一箭,不但穿过了一千步的距离,而且将这匹壮硕的战马生生穿!劲风旁卷,每位士兵脸上都如经火灼,
到一阵蚀骨的刺痛。
这是天神,还是恶魔?
清醒过来的蒙古兵发一声喊,再也不敢停留,纷纷拨转马匹,狂奔溃逃而去。
杨逸之依旧独立在危城之上,目送蒙古大军离去。
突然,他心头一阵刺痛,忍不住跄然跌倒。他强行支撑起身体,淋漓冷汗已濡了他的长发,冰冷地沾在他苍白的脸上。
失去了风月之剑的力量,仅此一箭,便让他疲乏到了极点,几乎忍不住躺在地上,再也不愿醒来。
但他不能。
他缓缓起身,将那些竿子跟衣服收拾起来,带了几十件,出了西城门,沿途将衣服一件一件丢下,直到所有的衣服全都丢光之后,他才全力地赶回荒城,出东城门,向相思他们追去。
一面追,一面尽力消除相思所率领的队伍所留下的痕迹。
这,让几乎失去全部武功的杨逸之汗透重衣,那袭白的长袍本萧然若神,此时染
尘埃与鲜血,变得敝旧不堪。
天人五衰,一曰衣服垢秽,一曰汗溽体。
当五衰出现时,天人将命尽,重入六道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