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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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终于又开始四处旅行。

本来,阿瑟·邓特不愿再旅行了。他说,是意馆数学飞船给了他启示:时间和空间是一体的,神和宇宙是一体的,知和现实是一体的。一个人,旅行的越远,就越趋向于静止。这些东西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他要静下来好好清楚——既然它们跟宇宙都是一体的,那想必花不了多少时间。清之后他就可以休息了,可以练练飞行,可以学学厨艺,他一直很想学。那罐希腊橄榄油,现在是他最珍贵的财产。他说,它是如此不可思议地重返自己的生命之中,这给了他一种万物一体的灵,令他到…

他打了个哈欠,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大家准备把他带到一个宁静恬美的星球上去,在那儿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还没出发,他们就收到电脑发来的一条求救信号,便开始调查此事。

原来有一艘小小的、完好无损的梅里达级太空飞船,似乎正在太空中跳着诡异的快步舞。初步智能扫描显示,飞船没问题,中枢电脑没问题,只是那个驾驶员疯了。

“半疯,半疯。”那个人获救的时候,如此坚持地宣称着。他们把他到黄金之心上。

他是《恒星每评论》的一名记者。他们给他服了镇静剂,并让马文陪着他。最后他终于向大家保证,自己能够试着理智地说话了。

“我本来是在报道一次审判,”他终于开口了“在阿加布松。”他那羸弱瘦小的肩膀猛地一抖,身子直了起来,眼神惊恐万状。他的白头发立了起来,像是在跟隔壁屋里什么人打招呼似的。

“没事没事。”福特说。崔莉安用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头,以示抚

那人又躺了回去,双眼直直地盯着病房舱的天花板。

“案件本身,”他说“已经不重要了。可是有个证人…有个证人…名字叫普啦刻的。他是个又怪又难搞的人。所以他们不得不给他服用说真话的‮物药‬。真话药。”他的眼珠无助地颤动着。

“他们给他吃太多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给他吃太多了。”他哭了起来“我想一定是那些机器人撞到医生的手了。”

“机器人?”赞福德警觉地问道“什么机器人?”

“一些白机器人,”那人低声道“他们闯进法庭,把法官的节杖抢走了。正义的阿加布松节杖,玻璃做的破玩意儿。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他又哭了起来“可我想是他们撞到医生的手了…”他无力地摇着头,茫然而悲伤。他痛苦地闭紧了双眼。

“但审判还是继续进行,”他一边泣一边说着“他们问了一个最不幸的问题。他们叫他…”他不打了个寒战,哽了一下“说出真相,全部的真相,毫厘不差的真相。可是…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他猛地用双肘撑了起来,狠狠地叫道:“他们给他吃太多太多的药了!”他又颓然倒下,依然发出低低的哀鸣。

“太多太多太多太多太…”众人围在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身都起了皮疙瘩。

“怎么了?”赞福德终于问道。

“噢,他的确说了。”那人恶狠狠地答道“就我所知,现在还在说呢。说的全是怪事…恐怖的事…太恐怖…太恐怖的事!”他尖叫道。

他们想安他,但他又用双肘撑了起来。

“恐怖的事,无法理解的事。”他叫道“能让人疯掉的事!”他神情动地望着众人。

“或者,就我而言…”他说“半疯。我是个记者。”

“你是说,”阿瑟轻声问道“你已经习惯了面对真相?”

“不是,”对方惑地皱起眉头“我是说我找了个借口先走了。”他又倒了下去,昏了。

后来他只醒了一次,而且时间很短。

在那唯一一次清醒的时候,众人问出了如下情况:既然普啦刻已经不能停下来,而且真相也终于、完全大白了,所以大家就退庭清场了。

不只是清场,法庭还被封了起来——连带着普啦刻一起。法庭四周立起了铁墙。而且,出于安全考虑,周围又加上了倒钩钢丝,电网,鳄鱼池,以及三支陆军部队。这样就没人听得见普啦刻说话了。

“真可惜,”阿瑟说“我想听听他说的,或许他知道终极答案的终极问题呢。咱们一直没找出来,我一直想知道。”

“想一个数字,”电脑说“随便一个。”阿瑟就说出了国王十字路地铁站的乘客咨询电话号码。这个号码总该有点用处,也许这时候就是用到它的时候吧。

电脑将电话号码输入重新组装的非概率驱动器。

据相对论,物质令空间弯曲,空间则令物质运动。黄金之心却可以令空间打结,然后,它便可以恰好出现在阿加布松审判大厅那钢铁内墙的正中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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