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轻帆渡海风掣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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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舫碾着莲花经过。莲花里面，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儿啼声。画舫不像是碾着一朵花，而像是碾着一个婴儿——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小鸾忍不住失声道:“哥哥…”卓王孙眉头亦微微皱了起来。

另一朵莲花凭空在画舫前出现，然后又一朵，再一朵。

一共七朵莲花，盛开在洒光的海面上，每一朵仅仅隔着一步的距离。

卓王孙忽然微笑:“小鸾，你想不想知道佛本生的故事？”小鸾点了点头。

卓王孙:“二千三百多年前，古印度东北部恒河河边有个国度，叫迦毗罗卫国，国主叫净饭王，王后叫摩耶王后。一，王后在睡眠之际，梦见一头白象腾空而来，从右肋进入她的身体，醒来后她觉得很奇异，就去告诉国王。国王召集婆罗门术者占卜，回答说:这个梦预示着王后已经怀孕，所生的王子乃是千古圣人，必将成佛。这就是王后梦象成孕的故事。”小鸾想起方才那只白象竭力要拱进睡眠女子身体里的场景，不住打了个寒噤，不敢再说什么。

卓王孙道:“至于这海面上的七朵莲花，传说摩耶王后怀孕十月后，一率女畅游蓝毗尼园，她见到一棵无忧树枝叶茂盛，芬芳可，便举手攀摘花果，于是，王子就生了下来，无人扶持即能行走。他身上发出光明，朗照四方，举足行了七步，每一步落下，地上都涌出一朵莲花。一时间香风四散，花雨缤纷。这便是佛陀的俗身悉达多王子降生时的七步生莲的故事。”他笑道:“于今你来海上，天降莲花接，难道我们的小鸾姑娘，亦是有佛缘之人？”小鸾也被他逗得破颜一笑，渐渐不再害怕。

画舫碾过莲花，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婴啼之声。小鸾脸一变，不敢再说话。卓王孙将她轻轻搂在怀中，谈笑自若。

小鸾紧紧靠近他，听着他平稳的心跳，也渐渐安定下来。只要在哥哥身边，就没有人能够伤害她。

前方的快艇终于慢了一些。

也许，是因为烈将近傍晚，油纸伞下的人，也有些疲倦了。

海面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快的歌乐声。

一串红灯出现在海风深处。薄薄的白雾笼住了四周，连光都被遮住了一些。那些红灯分为整齐的两排，一动不动，静静地悬挂在海面上。

快艇悄无声息地航行在红灯之间，向远处行去。卓王孙稳住了画舫，跟随在快艇之后。他的心志坚定无比，无论海上起什么变化，都置若罔闻。

一条船载着一匹马，从对面驰了过来。马上乘着一个人，身华服，面如月，见了卓王孙，大喜，躬身行礼道:“悉达多王子，耶输陀罗公主即将到来了！”卓王孙不理不睬，那人也不介意，驱着船行远了。

一会儿，又一个人乘船载马，奔了过来，冲着卓王孙道:“悉达多王子，耶输陀罗公主即将到来了！”说完了，就退了下去。

小鸾见此事甚为奇异，一时忘了害怕，扯了扯卓王孙的衣袖，问道:“哥哥，他为什么叫你悉达多王子呢？耶输陀罗公主又是谁？他们为什么要你娶她？”卓王孙微笑道:“别担心，这不过是一场故事罢了。悉达多王子，便是出家修行前的佛，耶输陀罗公主就是他的子。这些人演出的是佛本生的故事，从孕、出生、成婚一直到悟到成佛。你好好看下去，接下来便是佛出家、觉悟的戏文了。”正说着，他们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极大的集市。

集市上人来人往。中年妇女在买着柴米油盐，年轻姑娘在选着胭脂花线，贵家公子在挑着粉靴绸衣，农夫农妇们看着牛羊猪圈。华丽的绸缎铺挂了绫罗丝缎，巨大的饭庄里坐了高朋贵客，宽广的道路上挤了逛街的人群，就连最寒酸的铺子也堆了谄媚而殷勤的笑容。人头攒动，喧哗之声甚嚣尘上。他们的服装都充了异国风情，面貌也和中原人士迥异。

一群演奏着乐器的乐者，从他们中间徐徐穿过。无数年轻的舞者跳着庆的舞蹈，跟随在乐者周围。集市上的人纷纷停止买卖，跟随着乐者舞者跳起了舞蹈。整个海面上都变得喜气洋洋起来。

突然，一个声音喊道:“公主驾到！”快艇骤然停住！

大海波涛，茫茫千里，快艇一停住，就再也不动。宛如一枚青的钉子，钉入了海涛中。那艇上淡淡的人影，淡淡的油纸伞，就像是江南，突兀地凝止在海涛中。

只有一个声音啸响在茫茫碧海上:“公主驾到！”那声音竟然中气十足之极，越穿越远，连海风也遮挡不住。单凭这手内力，就足以称得上是绝顶高手！

快艇仍一动不动。

花突然翻动，狂风骤起。偌大的画舫在中也有些颠簸，卓王孙脸一沉:“小鸾，回舱里去！”小鸾答应了一声，向舱中急步奔去。

画舫的船舷上忽然出现了十七名红衣女子。

红衣，蒙面。是十七点鲜的红。天魔舞。

卓王孙冷哼一声，杀心骤动。

他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小鸾。这些人既然敢登上船，那就有觉悟在下一秒死去。

水剑法骤展。

船舷上像是又升起了一轮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