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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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不清的安茜，灵魂游离着，四肢百骸仿佛都不属于自己，昏昏沉沈中，好像听见了悉的声音，她奋力挣扎，努力将自己从梦中唤醒。

“胤衸…是你吗…”长睫轻颤了颤，她费力地睁开眼睛，神情恍惚惘地望向胤禘。

看着苍白虚弱的安茜，胤禘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凝重，甚至首次觉到是否做错了事般不安。

他确实是想让她吃点苦头没错，而且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但是他并没有想要她赔上一条命的意思。他所想要她受的苦，很显然已对她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让他有些于心不忍。

“是，是我。”他慢慢移步到她前。

英娘和芳娘面面相觑，惊疑地看了胤禘一眼。

“你真的回来了？”安茜拾起软虚无力的手伸向他。

“你真的是胤衸…不是胤禘？”平时她都不容易辨别这两兄弟了，更何况现在的她还是在饿得头昏眼花的情况下，更是没办法认得出来。

胤禘的愧疚升起，恶霸的山大王终于也有良心发现的一天。

“我是胤衸。”他刻意放柔了声音，用胤衸说话的语调对她说着。

“你怎么不吃饭，把自己饿成这样？起来吃点东西，好吗？”他把英娘手中的热粥接过来，坐到她头。这回，他没有恶意想玩安茜的意思，只是想藉由她对胤衸的思念，帮她振作神，恢复元气。

“胤衸…”安茜茫恍然的眼神慢慢凝结，她费力地支起上身，软软地投入他怀里，语气出现哭音。

“胤衸…你终于回来了…”胤禘全身一震，虽然他也曾两度搂抱过她，但都是他硬着来，而她在他的强迫下总是像受惊的小动物般奋力挣扎。

此时则不同，她完全相信他就是胤衸，心快地对他敞开双臂抱紧他，柔软如绵地偎在他怀里，无限深情地呼唤着不是他的名字。

他的喉咙紧了一紧，苦笑地叹口气。

“先把粥喝了，来。”他舀起一匙热粥到她嘴旁。

安茜柔顺地张口喝下，盈盈水眸里有无止无尽的意。

这是胤禘这辈子第一次被人如此全心全意的依赖，也是人生初次觉到被的滋味，但是被的对象却不是他自己。

你是我的弟弟，我永远不可能丢弃你，而安茜是我的子，这是不同的两种情，你要能分清楚才可以。

胤衸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之前的自己确实分不清楚亲情和情的不同，但是现在他有了一丝丝了解和体会了。

慢慢喂安茜喝完一碗热粥后，他细心地替她擦拭嘴角，小心地扶她躺下。

英娘和芳娘始终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十九爷喂粥的这一幕，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去世界的人也不会相信冷漠寡情的十九爷会亲手喂人喝粥，而这个人还是他最厌恶的嫂嫂！

胤禘把空碗递给了英娘之后，正要起身，但神智糊的安茜仍紧抓着他的衣袖不放，闭眸呢喃。

“胤衸，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有你陪在身边，我就不会再作恶梦了…我好怕再作恶梦，我一直分不清楚你和胤禘…”胤禘深深蹙起眉，看来他就是她这几作恶梦的源。看着她疲惫苍白的脸和惶恐害怕的神情，他心中升起强烈的罪恶。

“胤禘…胤禘…怎么办？我好害怕，我把他推倒了…他的头好像血了…怎么办？”她痛苦焦虑地呓语着。

“别怕，胤禘没事，他的头没有血，你看错了。你好好睡，我在这里陪你。”见她意识昏蒙时仍记挂着自己，胤禘心口微热，低声安抚着她。

“你不要走…”

“我不会。”他浅浅一笑。

“好好睡，明早起来就会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