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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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十分安静,清洁整齐,通室明亮,没有半点诡异,更别提什么鬼踪鬼影,三魂七魄之类的。

他苦笑,到底还是住了进来,只为景千里那一句话…“说不定会遇上认识的鬼”他十数年征战,剑下亡魂不知凡几,但他想见的鬼,只有一个。

夏至啊夏至,为什么不来见他一见?

肮中已有饥意,但却没有胃口下楼吃些东西。他坐在边出神,整整一个时辰没有动过。

渡了黄河,自山东入江苏,回乡的路就在脚下。他离乡二十余载,如今已是心疲惫一身伤。但是他还有家可回,而夏至呢,她的魂魄要飘泊到什么地方去?

景千里给他的短笺上的那句话:愿驰千里足,盼儿还故乡。前半句他认得是云天的字,后半句的笔迹有些陌生,但畅俊逸,如湍飞,是文人自幼苦练而成的粹。

一想便知,那是大哥的字,大哥让他回家。

回故乡,下扬州,可是允诺的人呢?那个当初说要陪他去江南观月的人呢,她在哪里?

他低低咳了一声,凝眸看向窗外,窗外碧空如洗,美丽透澈,却空一如他的心。

门忽然“吱呀”响了一下,有人不请自入。望月抿,不悦地曲指一弹,一小块木屑而出,正击在门板上。

“哎呀!”响起的女声显见是吓了一跳,纳闷地向里瞧“难道我走错房间?”看见望月,她愉悦地一拍掌“没错,景千里自夸办事牢靠,算他没有吹牛。”望月震惊地看着进来的女子一步步走过来,站到他眼前,他却如同木雕泥塑一般,动也难动。

“怎么好像看到鬼一样?”她好笑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几晃“难道景千里还没有告诉你?还是他干脆说我做了鬼找你报仇?我都说是我自尽,不是你杀我,何况你当时又不是真杀。”他怔怔地看着她,悉的容貌,悉的口吻,悉的笑,是多少次‮夜午‬梦回的深切渴望。

“侯爷,诈死是很平常的吧,古往今来很多人都用过,虽然没什么新意,但的确实际又好用。”她纤秀的手拍在他脸上,异常温暖。

“你…”试探地伸手,抚她的发,她的颊,她的衣,她的手…

是真的,全都是实实在在的,不是一抹幽魂。

她回来了啊!

脑里恍了好半天才有些明白,也不知是快、辛酸还是气苦的什么滋味“难怪你不托梦,原来是要活着见我…”他凝着声,眼睛眨也不眨地瞧她。

“只是我们稍稍欠缺了点默契,你假杀,我服假毒,结果起了点冲突,幸亏效果还算尽如人意…哎哎,侯爷,您年纪不小了,要哭可就太难看了。”

“有什么关系,你没有死、没有死…”他声音嘶哑,伸臂拥住她纤瘦的身,脸庞深深埋进她柔软的脯,她身上温软的气息依然,让他情不自贪婪地攫取,怀抱里的觉丰盈而真实,他没有做梦。

相夏至拍拍他的头,像在拍小孩子,一如既往地戏谑:“侯爷,我向来以为您很君子的。没想到你也会占便宜,怎样,我胖了还是瘦了?”这样深情而动的望月是她从不曾见过的,他坚毅而卓绝,傲气而刚强,一直给人击不倒摧不垮的觉,第一次见他如此脆弱多情,让她实在是不习惯,只好说笑以解窘境。

觉他手往她衣内探,她呆了呆“侯爷,您在干什么?”望月不答话,在她光洁的肌肤上摸索,从背后又转到前,摸到两处细微而不易发觉的疤痕。

,他亲自动手,长剑透身而入,是为救她。他的剑细,且出收极快,能将对内脏的震控制在最小范围,他再故意刺差分毫,足以掩人耳目。谁知她却早已服了毒,给他无情一击。

“我还以为你终于忍不住要对我出手了呢。”相夏至细声喃喃,听不出是不是带着一点紧张,一点遗憾,亦或一点不什么的。

望月徐缓地舒了口气,不理会她惯常会有的自言自语,握了她的双手,轻柔地将额靠在她细腻的掌背上。他静静受她的真实,好一会儿才释然道:“你服的什么毒,居然可以假死的?”虽然当时传旨太监要上前验她是否已无生机,被他一记冰冷的目光瞪了回去,但他自己确已试过她呼、心跳均都停止,才死心给景千里下葬。

相夏至笑了笑,柔声道:“还记不记得当初那条死而不僵的竹叶青?它在酒里泡了整整一年都没死,我很好奇,托人回相思谷让二叔去请教云,让云研制一种可以服用假死的葯,云用相思谷地泉水、还有竹叶青、茉莉什么的入葯,果然研究出来。本来我想将来有一天你会用得上,没料到却救了我一命,只是它发作得太慢,让我的计划出了一点点误差。”望月一怔“我会用得上?”相夏至凝视着他“你十来年不回京是对的,但老王爷过世,你却不能不回。既已进京,就什么都由不得自己。”他不够狡,不够滑,难以应付朝里的倾轧争斗“你也知道,那些人只恨当时绞杀的不是你。”他默然,的确如此,王保振要的是自己的命,她只是无辜受累。而她明知京中诡谲势危,却依然留在他身边。其间他两次回边城,她只隐约提过一次想走,待他入京回了震平王府,仍是看到了她。

她一向最会明哲保身,而因为明了他的心意,便真正抛了自身安危守在他身侧。而且她早为他想好了退路,虽是诈亡,却也是用她的命为他换来几乎旁落的兵权,让他回到边关,有机会再逐瓦刺,担责了愿,保住边城千万条命。

相夏至心有余悸“我等你回来,你却要杀我,还好景千里事后看出你那一剑端倪,解释给我。我也想到,你若决意杀我,何必留我一口气苦受折磨,想通了就释然了,不然我说不定真的恨了你。”

“你该恨我的,是我牵累了你。”他拉她在身边坐下。她纵然不是他的,仍是被他牵连,倘若早早放她离去,便不会有一年多前那场让他心丧死的惊变。

“现在为这个愧疚已经晚了,”相夏至仍然笑“侯爷,您准备下江南吗?听说江南的月亮特别好看,是不是真的?”他心一颤,她总算没忘她的诺,不由长长一叹“你若食言,就该我恨你了。”

“谁该恨谁!”她不地抱怨“侯爷,您的法子糟透了,我在上躺了整整三个月!三个月!”她愤愤地比出三手指,在他眼前晃啊晃“很痛的呀,我想去西湖都没有去成。”望月忍不住失笑,仔细地端详她,她没瘦,还养胖了。他在边关夜夜苦彻难眠,她却怕是游山玩水,优哉游哉,也不知捎个口信给他,让他复一陷在痛楚中难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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