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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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她从相思谷中请出,怎能令她有丝毫损伤?倘若后再有机会见了云,他怎么和代?

怎能让她有失!

心绪翻腾之际,忽觉身侧劲风顿起,他迅急闪开时瞥了一眼,竟是几平地冒出的长矛!

又不见人,平白地怎会有长矛袭出?

此时,连暮也染了一层异常诡异的颜。他生平对敌,皆是实人实物,这种奇幻异常的情景还是第一次遇到,若不是亲人此阵,绝不会有此奇诡难言的受。

忽地上一痛,竟不知是什么兵刃从铠甲隙处刺入,他吭也不吭,佩剑顿出如虹,只听一声怪叫,半空血洒淋漓,却仍不见半个人影。

他不知自己从原来的生门边缘闯人哪一门户,听不到相夏至指引方位的号令声,只脑瓶运气硬闯。

正徘徊不定时,突地马腿一跛,竟似被人砍了一刀,他及时在战马倾仰之际翻身落下,落地时上剧痛,料来那一刺竟是不轻,他一蹙眉,就地滚出数丈远,以卸掉冲力,而跃起时,居然连马也不见了踪影。

他长一口气,觉四周煞气凛,杀机四伏,却始终辨不出危险之源,连最基本的四方八向也似乎极不明晰。

忽然记起救相夏至那一夜的情形,他心念一动,立即凝神持静,心底一片澄明,果然片刻之后,便不再心浮气躁。当觉自己与天地万物都同一呼时,他便忽地听到一个声音…

“左七丈,右十二丈。”这个声音如此悉,以至于他毫不犹豫地依言而行,迅速左移七丈,然后再向右移了十二丈,确如斯,不差分毫。立定后,才惊觉竟身处重重包围之中,数不清的刀戟兵器面袭来,瞬间而至,令人窒息。他叱了一声,手中佩剑已成一道光芒,军阵中,如同划出一道夺人心魂的虹。

虹中浓炽烈,是溅四的血。

其中也有他的血…他一运力,上伤处就搐一下,像不住的决口。瓦刺人所用兵器中有专门铸了放血刺的,他所受一击不仅深重,且正处血脉汇集之处。

眼前一阵昏眩,这回纵使瓦刺所布阵中不出现幻境,他也看见幻象了:一袭青衫飞扬,相夏至策马飞奔而来。

她自然是不会来的。

可是,他分明听见马蹄达达作响,节奏那样急迫清晰,像震在他的心版上。

战马萧萧嘶鸣,冲开聚得密不透风的人墙,金戈相击,呐喊震天,辨不清哪是大明兵将,哪是瓦刺士卒。

千军万马中,他只看见一只纤弱的手臂伸向他,叫了一声:“望月!”是相夏至。

他探出手臂,握住马背上的她的手。…***…暮微黠,夜拖着迟缓的步子,跚跚而来。

栖蝶峡,名虽优雅,却是出了名的险壁恶水,只有一小块隐蔽的绿地,不知是谁无心柳柳成,夏至节气间,倒也漫天杨花柳絮,如同外江南。

相夏至长长舒了一口气,他的血总算止住了。

“怎么会伤得这样重,存心害我愧疚。”她喃喃道,偷瞄躺在地上的重伤者“我知道是我不好,引景千里入阵扰你心神,本以为让你受一点小伤,无暇注意我,我也好功成身退,可是你运气不好,误闯死门,这不是我能算到的,我救你出来,就当弥补你一点点。”说起来理很直却气不壮“我不是存心害你,谁叫你独断专行,要将我强留在边城。”将他身上敞开的铠甲重新系好,再看看自己撕得七零八落的袍子,不由苦笑“我的衣裳都捐献给你裹伤了,我也快没法见人了,所以我牵走马,干粮和水留给你,反正你一时也走不动,只待有人来接你就好。”星子逐渐爬天幕,晴朗的白昼后紧接是晴朗的夜,北的冬严寒,夏便酷热,而热气消散的夏夜,却是让人神清气朗的好时候。

因此,她要在这个美好的夏夜开溜。

“你放心,破阵后的清残扫余整修编队的杂事我已事先代好,你的部下明强干,实在是你领导有方。”称赞完,她又诚心诚意忏悔“我不是弃你于不顾,只不过你既然肯定…呃,应该?唉,你绝死不了的,所以请不要怪我溜之大吉,我知道你心地宽容,不会计较我的卑劣行径,反正你之前也欠我一次,我现在讨回来,一来一往,也算扯平。因此,因此…唉,我走就走,哪来这么多废话!”她下定决心牵马而行,可是行了几丈远,又停下来。

“我若是心软回头,就是蠢了。”烦恼地甩了甩头,她忽地大声叫“就算你真的做了鬼,也不要怨我我好不好?”

“不好。”低沉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

一股彻入骨髓的冷逐步蔓延全身,而觉更切实的,是颈间的那一刃冰凉。

“我记得你的佩剑已经在路上颠簸掉了。”

“你不是要看我的剑,这就是了。”她一动也不敢动,勉强笑道:“侯爷,原来您不仅剑法妙,轻功也这样好,您什么时候起身到了我背后,我都没发觉。”

“这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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