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暗夜疯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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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微微开启着，她探出头去，更深重，龙飞不知疲倦的身影依旧立在外面，与残灯相依。

“刚才，是不是有人进来过？不不不，是不是有人出去过？”她动地望着他，有些语无伦次。

龙飞瞥了她一眼，简单回答:“没有。”

“不可能！刚才明明有个老妇人进来过，还给了我一个苹果…”她讶然，举起手中的苹果核给他看。

他面无表情，冷冷道，“你做梦了。”门外的长天渐渐显出鱼肚白，低垂的重层层云将远处的庭院勾勒得如同墨画。

一声又一声的鸣，从遥遥的某个角落传来，此起彼伏。

快要天光了。

灵越怔怔地望着龙飞，他那冷然而肯定的神，令她恍觉夜间经历的一切，真是一场梦。

她带着惊异的心情回到了房间，重新在上躺下，却毫无睡意。

她歪在绣着鸾鸟的缎枕之上，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纱窗。那窗上糊的纱极其轻软，远远望着就像生了一层薄薄的绿烟，飘渺而虚空。

透过纱窗的天光，从深重的乌蓝，变成淡淡的浅蓝，继而变成暖暖的金黄，飘忽着照进绣房，霞光室。

一缕光，卷动着细微的灰尘，照在梳妆台上。灵越眼睛，梳妆台上分明放着一把小小的拨鼓。

她从上爬起来，慢慢走向梳妆台，将拨鼓拿起来，轻轻摇晃。两只小小的鼓槌，随即击打着鼓面，那上面画着两个婴童嬉戏。

咚咚咚！咚咚咚！

响亮而分明的声音，正是昨夜听到的怪响。

昨夜的老妇突如其来，又神秘消失，这一切都不是梦境！

她把玩着手中的拨鼓，若有所思。

梳洗过后，她穿过重重珠帘，来到前堂。

早餐已经送来了，照旧摆在黑亮的案几上，依然是一碗白粥，一个馒头并一碟小菜。她瞄了一眼，便坐下来，安然享用。

房门此时依然大开着，明朗朗的光映照在地面上，厅堂里十分明亮。案上的一盆绿菊久无人问，不但顽强地活了下来，还开出了几支骄傲的花朵。

灵越伸手摸了摸怒放的花瓣，笑着说，“咦，原来我们还像！”她的声音清越动听，在这寂静的厅堂里分外清晰。

门外的龙飞忽然听到她说话，忍不住悄悄探头，发现她不过是跟一盆‮花菊‬说话，嘴角略有搐。

灵越眼尖，一眼瞥见龙飞暗红衣角，她含笑招呼，“早啊！吃了吗？”她的笑容如此明，龙飞不由自主地回答:“吃了。”

“什么时候吃的？我从来没有看见你吃东西…”她又问。

龙飞再次拒绝回答。他发现若回答了少夫人一个问题，便有其他问题接踵而来。他最好的选择应该是闭嘴。

于是他微微后退，将背得笔直，脸上挂出不苟言笑生人勿近的招牌。

然而下一刻，少夫人的淡黄衣衫如同一抹淡淡的云彩飘到了门边。

她很适合这样粉的淡黄，柔软的衣裙将她的面容衬托得如同玫瑰一般娇，明如朝的眼睛里，有着少女们特有的光华。

那股微微的波又轻轻冲刷着他的心，他比昨更鲜明地意识到，原来少夫人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值美好的豆蔻年华。

他不动声地眼波微微垂下，看着走廊尽头一株翠柳。

“龙飞，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她扶着门，轻声问。

又来了。他忽然有些头疼。

“嗯！”

“你来山庄这么久了，那肯定知道，这个院子里曾经住的主人是谁吧？”

“不知道。”

“你今天真的没有看到一个老妇人出去过？”她又问。

“没。”他回答得飞快。

“你撒谎！”灵越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谎言，“昨夜那个老妇人趁你不在外面，进了房间，你可能没有看见，但是黎明时分她出去的时候，你不可能没有看到。要不就是你玩忽职守，不在门外，要不就是你撒谎！可当时门并未紧闭，你就站在门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入夜你都会关上。你为什么撒谎？莫非…”她扬起脸，灼灼的目光看着比她足足高出一个头的冷漠少年，他的眸子微微闪烁。

“莫非你认识她？”她粉的嘴里轻轻吐出了这句话。

龙飞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回应她:“没看见。”

“撒谎！”她凝视着他的眼睛，重复这两个字。

龙飞的嘴闭得更紧，抿成了一条坚毅的曲线。似乎在告诉她，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灵越靠着门，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龙飞的嘴，型，不知为何，路小山的影子又闯入她的脑海。

“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我的！”圆月之下，他的声音融入落落辉，淌过她的心田，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迹。

“骗子！”她不觉轻轻说出口，两个字里包含着无限的委屈、疑惑，还有淡淡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