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天生的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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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谁，为她梳起万千的青丝，也收去了她的万千情思？

仿佛过了很多年，也仿佛只是一刹那。

一切宛如人生初见。

“主，你哭了…”一个细小的声音轻轻地在她耳边说，带着惶恐和不安。

灵越紧紧闭着眼睛，翻了一个身，就让她停留在这梦里吧，何必醒来？醒来见到的一切都令人憎厌。

“主，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起来吃点东西吧。”她睡了这么久么？

灵越猛然坐了起来，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手。

“血呢？”她问。

“奴婢已经为主沐浴过了，没有血啊。”慧娥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的，不是的！她手上明明滴淌着鲜血，那是路小山的血，带着余温，一滴滴从碧玉刀柄上垂落，染红了衣衫。

“刀呢？那把刀呢？”她一把抓住慧娥，“他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死了？”她的脸灰白，一股绞痛从心底蔓延，痛到无法呼。

慧娥拼命挣扎，“主，主，慧娥昨不在中，什么都不知道啊…”灵越猛然松开她，朝门奔去。

李芷罗一身黑衣，握着长剑，立在门外。

她举起剑鞘，拦住了灵越:“主人有令，无忧主不得离开长乐半步。”

“你给我让开！我要出去！”灵越朝她怒吼:“既然我是什么无忧主，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人，是不是该听我的？”李芷罗出微笑，带着一丝轻蔑的微笑，“我只听从主人的命令。”灵越忽然对外面叫道:“好啊，你来了，你看看你**的人，竟敢如此对我无礼！”李芷罗以为是那少年到来，慌忙收敛起傲，正要行礼，却见眼前一花，灵越已经逃了出去。她冷笑一声，身形晃动，已抄到灵越的身前，一把抓住灵越的肩膀，钳得她无法挣扎。

“请恕芷罗无礼！”

“放开我！”灵越内力全失，哪里是李芷罗的对手？不到片刻便被送回寝殿。

她瘫坐在案前，痛哭失声。

李芷罗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那人已经死了，你哭也没有用了。”

“你胡说，他怎么会死？他不会死的！”灵越立时大声反驳。

“哼，就算没死，尸体已经扔下了飞来崖，还会活下来吗？”李芷罗似笑非笑，慢慢退回到门之外。

“主，飞来崖离山门不远，底下似是万丈深渊，活人掉下去想来活不了，何况…”慧娥瞧着灵越的脸有异，不敢继续说下去。

李芷罗所说的每个字，几乎如同一个个可怕的怪兽，正向着她显出最狰狞的面目，要将她的魂魄意识全都吃进去——她真的杀死了他！

这不是她曾经做过的噩梦，而是真真切切的，分明无比的事实。

她杀死了他！

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汗都直竖起来；每一个孔，都冒出针尖一样的冷汗；她的呼不畅，她的身体瑟瑟发抖，脸也在瞬间转为灰白。

“主，你怎么了？你的样子好吓人…”慧娥轻轻摇晃这她的身体，可是她的身体已经不属于她了。

她凄然一笑，“我杀死他了。”

“可是…”慧娥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真的害怕极了。

“人都会死，我却没想到，我会亲手杀死他。”她自顾自对慧娥说，“他的眉浓黑又英，他的眼睛总叫我想到天上的星星，他的嘴很柔软…他吻我的时候，我好像尝到了月光的味道…”慧娥的眼泪了下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知道此刻面前的女孩心中已是难受至极，“主…”

“我骑在高高的白马上，他站在地上，张着温柔的眼睛，仰望着我，我问他是否会一直陪着我，他说会陪我去海角天涯…”

“那一刻，我心里萌生了一个念头…若是嫁给他，做——”她忽然再也说不下去，面上泪痕闪闪发光。

慧娥握住了她的手，那双手细腻纤长，冰冷冰冷，一直在颤抖。泪水像连绵不断的雨滴，落在手背上。

良久，她抬起头来，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

少年一身青衣，站在门外，遥遥地看着她。

他的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完美的侧颜落在李芷罗的眼中，引起一阵离。

他见灵越的目光如箭矢一样来，微微一怔，随即转身而去。

“主，人死不能复生，看开些吧…”慧娥轻声地劝，她本是个微不足道的少女，战战兢兢地度，见到灵越伤心难过，她也跟着垂泪不已。只是有些，主口中的人那么好，为何又要亲手杀了他呢？

慧娥动了动嘴，终是不敢问，她望向灵越，立刻被她的的目光吓了一跳。

清雅绝伦的少女，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她的眸光之中织着痛悔与悲伤，蕴藏着仇恨和厌恶，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决绝。

月亮慢慢地升上了中天，淡淡的光影透帘而入，长乐中灯火已然熄灭，只有窗前的月光如雪，照在案几的七弦琴上。

少年的银衣衫渐渐出现在黑暗之中，他静静立在前半晌，伸手挽起了帐子。

帐中人已然沉睡，呼绵长匀称。她头向里侧，一头青丝散落，如瀑布一般。少年缓缓坐下，雪白的手指挽起青丝，顺着光滑的长发一路抚摸。

“…主…”梦中人发出微微的呓语，少年的动作一顿，他皱起眉头，点燃头的琉璃灯，柔和的光辉顿时泻而出，将鸳枕上的人儿照得分明。

“无忧？”他叫了起来。

上的人听到叫喊，猛然惊醒，一看少年的脸，吓成一团，连滚带爬地跌下来，“主人…”

“无忧主呢？”少年冷然地问道。

“主？”慧娥茫然地回头看看上，顿时大惊失，“主，原本在上啊！主人，奴婢谨守规，一直在前守着主，不知怎么就睡在了上，求主人饶命！”少年冲到后，又转到后殿，半晌铁青着脸出来，问李芷罗:“你是怎么看守的，无忧主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