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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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说，我才是闯入的那一个。”陈可航接着又将自己和黎础渊婚前的那次对谈，钜细靡遗地跟好友说一次。

何心心又愣住几十秒后，才气急败坏地出声:“我说陈可航小姐，你脑袋坏掉了是不是？这种情况你也答应和他结婚？什么叫你才是闯入的那一个？他既然决定娶你，就要和外面的那个断干净啊！他以为他谁啊，凭什么享齐人之福？！”

“没有，他设有那种念头。他很老实诉我，他不会上我，所以他不是想要齐人之福。”她视线一移，看见摆在头柜上，那相框里的照片，是她和他的婚纱照。

黎伯母…噢不，该改口喊婆婆了。

婆婆说，照片挂墙上有些俗气，不如摆在头柜上，一来可以当装饰，二来每晚入睡前看见照片，还能增进夫情。然而，他会踏进这个房间吗？新婚之夜都能丢下她，跑去安情人了，她还能奢求往后的每一个夜晚，能与他同而眠？

“你到现在还在帮他讲话？陈可航，你也帮帮忙，那种男人很烂好不好！为了一个院长的位置，就可以随随便便和一个他不的女人结婚，你以为你会有幸福可言吗？”何心心怪叫着。

陈可航咬咬，好半晌才呐呐道:“我…我就很喜他，很想嫁给他…”

“喜一个男人也用不着赔上下半辈子吧？！难怪挑婚纱时，只有你一个人，不见他陪你。我还真以为他医院的工作忙到不出时间。”哼了声，何心心语声突然哽咽了。

“可航，你真笨…厚！你干嘛这么笨啦！”听看那端鼻子的声音，陈可航眼眶微热，哑声道:“因为、因为我相信只要嫁给他，朝夕相处下，我可以和他慢慢培养出情的。”

“啦！今天是什么子？今天是你们结婚的子耶，他都能丢下你了，还会跟你朝夕相处吗？万一他只那个女人，跟你培养不出情，你一辈子都毁在他手上了耶！还有－－”骂得很顺，何心心了口气。

“还有那个女人也很烂，干嘛不离开他？”陈可航快速眨动的眼睫，嗔笑道:“心心，你也对我有信心一点嘛，我才新婚第一天，你就这样打击我。你应该支持我，给我鼓励，相信我一定可以让他上我的啊。”

“我只是觉得你很笨而已…”何心心了下鼻子。

很笨吗？陈可航空着的那只手探了出去，她抓过头柜上的相框，视线落在照片上的人。

好像是真的有笨到。可是，若不嫁他，她这辈子如何能得到他一个停留的眼神呢？他本不记得她是他小时候的邻居，他甚至只对她爸妈有印象，对她却完全设有。她若不把握这个机会，怎么走入他的生命？

她记得拍婚纱照那天，他每一次将他那双幽深的眼眸停留在她面容时，她的心口总不住地怦跳，脸颊发着烫。他的每一个笑容，总要勾了她心魄似的，让她像个花痴一样移不开目光，偏又要小心翼翼地不教他发现她对他的恋。

当他指节分明的掌心贴上她**的背肌时，她的血仿佛在沸腾，就要冲破血管；她的脸贴上他的左，听见他沉笃的心跳时，她恍若沉浸在布拉姆斯的悠扬乐章里。他轻触她片的嘴温温凉凉，他的体魄透着能将她融化的热度，他的眉宇温柔，他的眼神多情，他的拥抱温暖…他，他他他…

即使那些都是摄影师的要求，即使是为了拍照而有的亲密举动，还是让她为此动莫名、兴奋不已。

她笨吗？是笨啊，可是，他外面的那个女人难道就不笨吗？情人和别的女人结婚，她也很难过吧？

真要论笨，真要说傻，哪个女人一遇上，能够不笨不傻的？

陈可航坐在餐桌前，瞄了一眼墙上的钟。

早晨六点三十一分，她的新婚丈夫彻夜未归…似乎，也不用太意外。

她调回视线，愣愣地看看那一桌早餐。

婚前，她曾偷偷向婆婆问起他的一切，他喜吃的、不喜吃的，她通通记下了。她有些意外的是，他喜吃中式料理，早餐尤粥类，清粥加上一些简单的小菜，或是瘦粥、广东粥等等咸粥，他都来者不拒。

即使这段婚姻结得有些仓促随便，但她想要好好经营。身为一个子，该做的事，她不想马虎。至少，她该为自己的恋努力，就算真没办法得到他的眷恋，她总是真心相待过。

她向婆婆讨教几招厨艺，学着做出他喜的口味。

一早就起，她忙着张罗这一顿早餐，就是盼他能吃到妈妈的味道，能吃得开心愉悦。可是她却忘了，他在他情人身边。

她举箸，喝了口温凉的白粥，然后夹了些菜脯蛋，默默咀嚼。

也没差，他不回来吃，她自个儿也是要填肚子，吃了，才有体力继续为她的执念努力，继续打她的情战役。

突然传来喀啦一声，她心怦跳了下，那是大门开启的声音。这房子是公婆送给他们的新婚贺礼，除了公婆拥有钥匙之外，就剩她和他。

这时间，会是谁？会是公公婆婆，还是他？

当她犹豫着该不该走出去时，那再悉不过的男身影，映入眼帘。

四目相接，他们都微微一怔。

黎础渊手肘挂着西装外套，领带松松地垂在前，身上还是昨宴客的那套纯手工制的西装。他的粉红衬衫有些皱，深刻的五官线条显得有些疲倦，神情很懒散，却仍不减他的风采。

上天待他不薄，给他一副好面相，还有一副健硕的体魄，粉红的衬衫穿在他身上，竟意外的俊秀有型。

他这人不做医师，当模特儿也能混得很不错吧？她想。

黎础渊有些意外会在餐厅撞见她，他以为，她应该还在铺上赖，或是坐在梳妆台前心打扮自己，没想到她已经穿了康生的制服，正用着早餐。

那双大单眼皮、形如橄榄核的长眸一扫，大略将桌上的菜看过一回…这么早，她买了这么多菜，难不成在等他回来？

见他只是瞅着她不说话，她搁下筷子，站起身来。

“你早。”她先送出一个微笑。

“吃过早餐了吗？我做了一点，你饿的话就一起吃吧。”她做的？他有些意外，他以为她和他那些往过的女伴一样，手不动三宝。

他黑眸微眯看着她，徐声道:“我在路上吃过了，不用招呼我，我只是进来喝水。”他指指一旁的饮水器。

陈可航应了声，坐了下来，继续举箸默默进食。

多有趣的对话。他们这样算不算是…最亲密的陌生人？

也不对，他们并不亲密。那他们，这样究竟算什么？

倒了杯温水，黎础渊倚着矮柜，静静打量着他的新婚子。

他一夜未归，她难道不埋怨？一早就备了这一桌菜，可是为了他？但若是为了他，她为何又一副食很好、吃得很足的模样…她真奇特，让他看不透。

“你打算今天就要开始在康生正式上班？”他视线下移到她身上那件粉绿的裙装护士服，那是康生的制服。

那种比青苹果稍浅的粉绿，看起来是舒服的，让人见了心情平缓，还带点温暧。她那头有着大片斜浏海的短发，穿上这样的制服，竟有着纯真的学生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