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湖滨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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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谭宅”后院那一泓池塘边上的花棚下的一大块石头上。
他,是个廿上下的年轻人,身子结实,混身透着一股子劲儿,没人能说出那是什么,只觉得他身上随时都透着一股子劲儿。
他,光着膀子,上身赤的,肌肤纯白,但绝不是那种皮白
柔弱的白。
既热又闷,光脖子乘凉是件心惬意的舒服乐事,其实,家里没有妇女,也没有什么关系心。
他,下身是一条单薄的长,脚下是一双薄底靴,上身穿的那件小褂搁在他坐的那块石头边上。
他,手里拿着一把树枝,正在不住地搅动面前那一泓碧水,搅得那池底的鱼虾一会儿散,一会儿聚,着十分悠闲,十分平静,好像他不是很热,不是很闷、也不是很燥。
最后看他那张脸,那张脸,白白净净,一双长眉斜飞入鬓,一双凤目漆黑重瞳,一个悬胆一般的鼻子,一张闭得很紧的像是不说话的嘴。
俊而英,算得上是少见的美男子,他要是出去逛一趟,应该能
倒不少大姑娘寸媳妇儿。
他就这么坐着,静静的,尽管隔壁“井宅”那热闹上触了天,他却像坐得离“井宅”百里远,听若无闻,无动于衷。
这么一个夏夜,这么一个地方,这么一个情调,这年轻人很懂得享受,很懂得找“凉快”!
蓦地,一阵稳健的步履声打破了这份恬静,花间小径上出现了一条人影,一个颀长的人影,步履轻快而潇洒。
这年轻人仍然像没听见一般,连头都没回。
很快的,人影近了,很快地,来人停在他背后,那又是个俊汉子,廿十多近卅的俊汉子。
他,穿一身雪白褂,看上去让人觉得他很
干净,很
修饰,对衣着也很讲究。
他比这坐在池塘边上的年轻人更白,白得细,赛得过姑娘家,他也有一双长长的眉,一双凤目,一颗胆鼻,只是,他的目光显得太活了些,不像这坐在池塘边上的年轻人那般稳,那般正,而且嘴角也显得薄了些,让人有一种尖损刻薄
。
他停在年轻人身后,看了年轻人一眼,然后淡淡地开了口:“老三!”年轻人“嗯!”了一声,但仍没回头。
白衣俊汉子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一个人坐在这儿干什么,想心事!”年轻人道:“我有什么心事?既不愁吃,又不愁穿,家里的子也用不着我
心…”白衣俊汉子道:“那你一个人跑到这儿来坐干什么?”年轻人道:“不干什么,这儿凉快。”
“这儿凉快?”白衣俊汉子抬眼四下看了看道:“我怎么不觉得,我觉得这儿跟屋里没什么两样。”年轻人没说话。
白衣俊汉子那转动的目光停在面前不远处那道墙上:“井家又热闹上了,准又是那些人,准又是闹到快四更,吵得人心烦气燥不得安宁,天知道他们是为什么。”年轻人道:“谁知道,大概是想多点朋友吧。”
“朋友?”白衣俊汉子“哼!”了一声道:“就
这些人?一个个一脸庸俗像,
身市侩气,我瞧着就恶心…”年轻人没说话。
自衣俊汉子“哼”地一笑,迳自又道:“以我看井老太太大概是想利用她那几个标致的女儿多结几个有钱有势的,将来成亲戚也好,是朋友也好,反正占上了便宜吃不了亏。”年轻人仍默默地听着,没说话。
“老三。”白衣俊汉子收回目光落在年轻人身上:“你听见了么?”年轻人开了口,淡然说道:“听见了。”白衣俊汉子道:“那你怎么不说话呀?”年轻人道:“二爷找我有事儿么?”白衣俊汉子眉头一皱道:“老三,你是怎么想的,告诉你多少次,别这么叫我,别这么叫我,你偏不听,这要让老爷子听了去,准又是我倒霉,少不了一顿排头。”年轻人道:“叫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再说我认为该这么叫。”
“该这么叫?”白衣俊汉子长眉一扬道:“老爷子、大哥跟我可没把你当外人,老爷子把你当亲子侄,大哥跟我当你是亲弟兄…”
“二哥!”年轻人两道长眉轩动了一下道:“找我有什么事儿么?”白衣俊汉子道:“老爷子叫你去一趟,人在书房里。”年轻人站了起来,弯抓起石头边上的小褂穿上,一边扣扣,一边说道:“知道为什么事儿么?”白衣俊汉子道:“老爷子没说,去了不就知道了!”年轻人没说话,三把两把扣好了扣子迈步前去。
白衣俊汉子转眼望向年轻人的背影,倏地冷笑了一声。
不知道年轻人听见了没有,他没回头,脚下也没停一下。
走小径,过画廓,他停在后院西,画廊尽头的一间屋前,房里,灯光透窗棂,却听不见里头有一点声息。
年轻人停在门口,很恭谨地问一声:“老爷子…”房里传出一个苍老但不失劲道的柔和话声:“是老三么,进来吧。”年轻人应了一声,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布置淡雅的书房,窗明几净,点尘不染,四壁挂着几幅名人字画,有王右军的“黄庭经”郑板桥的竹子,赵子昂的马…幅幅珍贵异常。
反面墙上挂着一柄带鞘的厚背九环刀,靠窗一张书桌,上面整齐地摆着文房四宝跟一册册的书籍,桌上还摊开着一本,那是部“秋”桌前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衣着朴实,鬓长华发,看上去瘦削清癯的老人,那就是谭宅的主人谭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