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泸山幽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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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口左首有个方圆两丈上下的支心一块石板上摆着一壶酉,旁边两片蒲叶上放着些牛、蚕豆,石板旁的两张皮褥子上分别坐着两个汉子。他们是原东天目上的两位寨主:飞天秃鹫邹全保和猛狻猊金乐康。

今夜轮到他俩当值,两人预备了点酒菜,轻酌慢饮,打发这难挨之夜。

忽然,外隐约传来几声轻响,邹全保一怔,突地长身而起,一式“燕子穿帘”凌空掠出外,目光闪烁,张眼环扫、搜索,但见月明风清,夜幕下一片死寂。

金乐康手握一对镔铁万字夺跟了出来,道“邹大哥,怎么回事?”

“我分明听见有点动静,却怎么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许是什么鸟兽经过,大哥也忒…”一声冷笑响自身侧:“放,躲在里的才是鸟兽!”邹全保倒了一口凉气,右手伸向间鸳鸯钺,喝道“你是…”但听一声闷哼,他后面的话没有出口,倏地转身:只见金乐康万字夺摆成一副“猛虎扑食”的样子,却僵立不动。他正自诧异,口旁的一株囚松上飘落一个白衣少年,邹全保即刻意识到了对方是谁,心中一凛,喝道:“白衫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红衣帮总舵!”来的正是西门吹雪,他极从容地走上几步,冷冷笑道:“没胆子小爷也不来了,说,里囚的是谁?”

“是你!”邹全保明知弗敌,却图侥幸,突施杀手,亮银鸳鸯钺一式‘双尤吐水”两道寒光疾扑对方前,但见人影一闪,钺招走空,他正自惊异,便觉后颈一麻,登时呆立不动。

西门吹雪淡淡笑道:“红衣帮尽用尔等这般废物,还敢妄想称霸江湖!这儿虽风清夜冷,却也凉快,阁下是否想在这儿躺一宿。”他说着话,手指已按在对方右肋下的章门上。

邹全保吓得面如土。他知道章门乃人体三十六死之一,打重者三十二必死。

“白衫客”西门吹雪一指禅功蜚声江湖,他焉敢冒这个凶险,当即额头青筋暴起,身体不由得矮了数寸,且开始微微颤抖:“西门大侠,请手、手下留情…”西门吹雪淡淡笑道:“别客气,我不打算难为你,告诉我,这山里囚的是谁?”声音不大,却铁一般的硬,且冷得令人不发抖。

“他是‘白衫客’,红衣帮里的人没一个不怕碰上他,在他面前装聋作哑只能是自找若吃。”邹全保心想:“如果把秦小姐给他,他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一言九鼎,必不杀我;然而,帮主能饶了我吗!”他心思电转,道“西门大侠,亦非在下不肯孝敬您老人家,在下只是在这儿当值,实在不知…”他话没说完,已听酉门吹雪喝道:“不识抬举,小爷没功夫和你磨牙!”他说着话,一式“猛夺粟”手指连戳。

邹全保立觉章门上一震,登时麻痛钻心,几乎同时,似有无数小虫钻入躯体,噬,又又痛,实在难以忍受,身不由己扑倒在地上辗转翻滚,腔上登时变得青紫,宛如恶鬼般的狞净。西门吹雪不再理他,给呆立不动的金乐康解开道,笑道:“这位阁下必不象那呆鸟一般不识趣。小爷早就知道是秦小姐被囚在山里,却偏要送个人情给阁下,阁下大概不致令我失望吧。”金乐康见邹全保痛苦之状,已吓破丁胆,迟迟道:“在下愿听西门大侠吩咐,只是…还请西门大侠开恩,给在下的邹大哥解了,别让他受罪了…”西门吹雪伸脚在那邹全保间一蹴,邹全保痛苦之状立逝,却昏厥过去。他淡淡一笑,道:“阁下小心了,可别在太爷面前耍花活儿,白衫客的脾气可不太好!”

“在下不敢。”金乐康道:“里关的是‘扑天雕’的大小姐…”

“秦怀德不是已经作了红衣帮礼堂副堂主吗,红衣帮主怎么把他的女儿关在这儿?”

“这是帮主的事,在下实在不知。”

“带我进!”无可奈何,金乐康只得乖乖带路。他进之后,走出丈余,变得小心翼翼,几乎是每行一步都有尺寸,在左首凸出的一处石壁上轻轻一推,但听一阵“隆隆”声响过,那石壁竟然旋转,现出一座门,面前一条数丈甬道,甬道尽头隐隐有点光亮,恍惚是从一个门中泻出。

金乐康道:“秦小姐就在那间石室里。”酉门吹雪一阵动,情不自地跨上两步。那金乐康忽地后挫一步,扬手在壁上一按,壁上立现一座小门,他正要闪身进去,却听耳边风生,一只大手呼地抓到,把他硬生生拽了回来。他尚挣扎,突觉颈后一阵麻痛,当即昏厥。那座石门亦应势关闭,竟与石壁吻合得天衣无

西门吹雪沿甬道向前走去,尽头果然是间室,木门紧闭,门出灯光,他迟疑着轻轻推开室门,但见室内凿石成壁,家具陋简朴,面靠墙一张上颓然坐着一个少女,正是翠衣女侠秦丽蓉。

秦丽蓉见西门吹雪突兀出现在面前,登时惊呆了。

她坚信自己绝没认错,是他,肯定是他——白衫吹雪,英姿飒,江湖道上只有“白衫客”才具这般风采,而他又迥然不同那个虽也穿着自衫却是位巾帼英雄的乔玉影!

她迟迟站了起来,几乎毫未犹豫,甚至一句话也没说,只“嘤咛”一声,便扑进西门吹雪的怀里…

在卧虎山庄生变之前,秦丽蓉虽也为西门吹雪离去之后便无声息而忧虑,但她的心并没意识到失去意中人的不幸有多么强烈——她默默的思念超过她情绪的动;但是,随着事态的发展,尤其是黄河渡口的那场劫难之后,她开始逐渐受到了自己不幸的深度,所有生活的快乐对她来说都消失了,她只能觉到绝望用利爪撕裂她的膛。

她不远千里入川、旨在寻找自己的父母,好不容易来到泸山、邛海,却非但没见到自己的父母,反被红衣帮主被关在这个山里,其用意竟是以她为饵,擒拿自己的意中人。山暗,,她吃不好、睡不好;然而,谈体的痛苦有什么用,有哪种仅仅身体上觉到的痛苦能和她这种心灵上的痛苦相比?

如今,意中人竟来到自己的面前,她哪里还顾得了什么礼数、闺训,仿佛只有依偎在他的怀里才可以弥补自己失去的一切;而且,所有的一切不幸将为之消失。

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仿佛已经融为一体,完全忘却了自己和周围一切事物的存在。她觉到自己的接触到了他硬的胡茬——那上面竟也挂了温柔——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动、紧张、幸福、羞怯…种种觉齐涌而至,她的眼睛有些了,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于是,那种心的时刻自然而然地来到了…

“呃哼…”身后有人咳嗽,声音很大,显然是故意的。

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都吃了一惊,呼地分离开来。

西门吹雪即刻功运四臂,然而,待他正待奋力出击、转过头去的时候,一切出手的准备、念头都倏忽消失了——门外站着一个衣衫邋遢,蓬头垢面的老者,西门吹雪和他曾有过一面之——邋遢僧。他脚下躺着两个已经萎缩在一起的人,是飞天秃鹫邹全保和猛狻猊金乐康。

西门吹雪抱拳一拱,道:“前辈…”

“做活也不知道利索点,还得我老人家替你收拾。”邋遢僧打断他的话,顿了顿,冲着秦丽蓉道:“姑娘,你先到外面去待一会儿,我和这小厮有话说。”他声音里有股不可抗拒的威严,因对方突兀出现羞得险些无地自容的秦丽蓉几乎毫未迟疑便向门外走去;只是,临出门时,她又情不自地看了西门吹雪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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