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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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二十岁生的时候，蓝易星放了员工一天假。

不是周休也非假，为何可以不必上班？这样的疑问人人都有，可是放假谁不？

所有的员工都欣喜赚到一天莫名其妙的假，除了兰以外。

“你这样不好，公私不分。”

“你生，我不放他们假，怎么陪你？”兰看着他，有点无可奈何。

“天天陪，你不腻吗？”

“怎么会腻？”蓝易星是巴不得黏在兰的身边，时时刻刻伴着她，情这回事很奇妙，被追的就想逃，被逃的就想追。以前意璇的妈妈希望他能多一点时间陪她，他却忙着工作，现在兰一点也不黏人，他却甘愿待在她的身边。

也许是心境改变了，从前年轻，不想被说是子承父荫，一点作为也没有，所以工作占去生活多数的时间，可是子离开以后，自己年岁渐长，该有的东西都有了，反而开始渴望起平凡的家庭生活。

跟兰在一起，想要成家的念头一直冒出来，想要她成为自己的子，能够拥抱着她入眠；清晨时看见她睡的脸，再轻轻地唤醒她开始一天的生活。

这种念头！想着也能过乾瘾。

“你想要什么？”他知道兰的生活过得很简单，一个三尺的衣橱始终都装不，一个女孩子家，除了上班的休闲鞋跟布鞋，就只有室内跟室外的两双拖鞋，不要说什么名牌的奢侈品，就连一点装饰的东西也没有。

除了小芳送她的项练！

他盯着她脖子上闪着微光的小钻石，心里到有一丝忌妒，她从来不收他送的东西，却把小芳送的寒酸钻石视若珍宝。

“不必了，我没有过生的习惯。”从前只有小芳记得，年年送她礼物，在生命的前二十年，小芳是她最重要的人；以后，最重要的，是否会变成眼前的人？

她也不知道。

她其实很喜蓝易星，可是她没有办法想象妈妈爸爸，或是小芳跟罗致昊那样刻骨的。

刻骨，一定很疼痛。

她不怕痛，怕的是像妈妈跟小芳经历过的悲伤，自己是否可以承受？

她很喜蓝易星，很喜跟他在一起，在不知不觉中，也变得很依赖他，在爸爸过世那一晚，也为他过眼泪。

她从小到大，没有渴望过什么，一旦拥有了，就会怕失去；她不怕疼痛，其实是害怕失去的觉。

在窗口看着阿荣渐行渐远的身影；在本人载着妈妈离去的时候；在车站月台告别姑姑的时候；还有闭上眼，被放进棺材里打钉子的时候…

那一种微妙的疼痛，落在她的心里像涟漪一样，愈扩愈大，像散弹打进她的口，从背后看起来已经是片的伤。

她没有办法像小芳一样，在失去罗致昊的时候，可以哭喊出内心的伤痛。她心里的疼痛，像被皮肤包住的脓疡，怎么擦药也好不了。

如果自己很喜、很喜蓝易星，等到失去他的时候，一定会比从前的伤痛还要更伤痛。

她还能不能再失去更多？

所以即使自己已经很喜他了，她也不能很放心地他，她要悄悄地，将他放进自己的心里，藏在很深的地方。

蓝易星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觉得兰对他总有些冷淡，若即若离，一点都没有办法知道她想要什么，或不想要什么。

他也不晓得出自己会有这么大的耐心，去陪伴、去担忧、去揣测、去她。

如果她有小芳一半的伶牙例齿，他或许就可以了解她在想什么，可是她偏偏没有，让他又无奈、又害怕、又懵懂。

他把她揽近，好言好语地:“不管你以前有没有过生的习惯，我就是要把它当一回事，对我来说，你的生就是全世界最大的喜事，这子比什么国庆都要重要，为什么我不能放公司一天假？”兰静静地笑。知道他疼自己，这一刻他在她身边，抱着她、疼着她，这样的温暖，她梦寐以求，不管将来如何，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