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砸攤祭典求收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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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早晨起得早,蘇家一般天黑以後就休息了。````回味坐在小屋裏的椅子上,一言不發地望着窗外的月亮。夏末秋初,天氣依舊炎熱,濕的夜晚悶得讓人不過氣來,草叢裏的蟲子擾人地鳴叫着。

蘇煙蜷着腿坐在牀上縫布簾子,卻聽從晚飯後就一直沉默到現在的回味突然開口問:“煙哥兒,你二姐的一身廚藝是和誰學的?”

“當然是和我爹學的,我爹以前可是豐州里的名廚,連那個一品樓的廚長都甘拜下風。因為我年紀小,大姐又嫌髒,我爹以前一心想讓二姐接他的班,要不然也不會為她定下那個混賬行子當未婚夫!”蘇煙説到這裏,一臉憤憤的表情。

回味微怔,顰眉,看着他問:“未婚夫?”蘇煙這才意識到自己-優-優-小-説-更-新-最-快-説漏了嘴,摸摸嘴起脖子對他説:“反正不**的事,我什麼都沒説,你也忘掉!”回味望着他眼神閃爍一副心虛的表情,才要開口,房門被敲響,蘇煙拎着布簾子跳下地去開門,蘇妙抱着幾件衣服走進來,對回味笑説:“找了幾件我爹以前的衣服,有幾件是新的,剩下的也都沒狠穿,你將就着用吧。”回味沉默了片刻才接過去,點點頭,輕聲道謝。

蘇妙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頓了頓,繼續説:“對了,你雖然是離家出走,但還是給家裏去信報個平安比較好,猛鬼峽大風翻船的事好些地方都知道了,若是收不到消息你父母會擔心的,不管你和家裏發生了什麼矛盾,別讓父母為你提心吊膽。”回味微皺了皺眉,不言語,覺得她多管閒事的表情很明顯。蘇妙也不在意,疑惑地問拎着布簾子對她笑嘻嘻的蘇煙:“你拎着那塊布做什麼?”

“跟別人睡一張牀我不自在,昨晚壓沒睡好,我要掛條簾子隔起來,省得他晚上偷看我!”蘇煙回答得理直氣壯。

回味沒有理睬他,蘇妙嘴角狠狠,她弟弟還真是一身奇怪的病:“原來如此!你也做好心理準備,我替你聯繫好了學塾,多虧了於巡檢幫忙你才能進義塾,這一下學費至少省一半,先生也是個有學問的人。後定休我和大姐帶你去拜見先生,也許會考問題,你把你以前的書拿出來温温。”頓了頓,她猛然想起來,問回味道,“大少爺你念過書吧?”回味微怔,點點頭:“以前進過官學。”

“那麻煩你幫煙兒温温書,順便教教他怎麼和同窗相處,煙兒每次上學堂總是有人欺負他,明明漂亮又可愛,為什麼會總挨欺負?”

“大概是因為子古怪。”回味看了一眼如霜打茄子似的蘇煙,説,引來蘇煙的怒目而視。

“總之你好好教教他該怎麼處理與同窗之間的關係。”回味想了一想,蹙眉:“何必上趕着去討好,一個人待著不是更自在麼。”蘇妙的眼角狠狠一:“該不會你的人緣也很差吧?”

“一羣傻子聚在一起亂七八糟有什麼趣!”他不屑一顧地説。

“…”想要拜託他的自己真是個傻瓜,蘇妙扭頭對蘇煙道,“找一篇你以前上學時最得意的文章帶上,先生會看。”説罷拍了拍整個人都要堆到地上去的蘇煙,轉身出去了。

回味卻跟了出去,問:“你有未婚夫?”蘇妙愣了愣才想起自己的未婚夫是誰,回過頭疑惑反問:“你怎麼知道?”

“聽煙哥兒説的。”

“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婚約早就解除了。”蘇妙一臉不在意地笑着説完,轉身回自己屋去了。

完全沒有傷心,非常的坦率自然,她未婚夫到底是個什麼人,又為什麼會解除婚約,回味望着她的背影,生平第一次十分好奇於一件與廚藝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定休的前一,蘇煙因為要重新回學堂的事心情焦慮,做什麼都漫不經心,蘇妙有些後悔答應他堅持要跟出來的要求,正想叫他回去休息,又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並且氣勢洶洶地打破了小攤子上和平的熱鬧氛圍。

孫大郎的現任子、蘇嫺口中的“小婊/子”趙珍珠帶着兄弟衝過來,指着蘇嫺的鼻尖破口大罵“賤人、破鞋、不要臉“,猙獰着一張臉尖鋭地叫罵道:“在外頭過不下去了知道回來找大郎,你爹沒死之前你瞅你那個神氣樣子,你不是説你死也不會再和大郎有牽扯嗎,現在你爹死了孫江濤也不要你了,你又哄大郎過來找你!你別做夢了,孫家的孫子是從我肚子裏出來的,你算個什麼東西,成親三年都不下蛋的母雞!一個破爛貨也來和我爭,勾搭上孫家的族叔給相公帶綠帽子,你不臊我都替你臊得慌!敢搶老孃的男人,你不得好死!”説着,抓起桌上的碗盤衝着蘇嫺扔過來,又將湯湯水水掀翻滿地。

到底是誰搶誰的男人,蘇妙皺了皺眉,躲避開面潑來的熱湯。蘇嫺卻被飛濺的湯水燙出好幾個水泡,哪裏還忍得住,怒火噌地竄上來整個人都燃燒起來,奔到正發瘋的趙珍珠身旁,揪着她的衣服一把將她推倒在地!

這一推可糟糕了,趙珍珠一股坐在地上,緊接着抱着肚子大聲尖叫起來,很快,鮮紅的血從裙子底下出,迅速鋪滿地。圍觀的人駭然地啊呀起來,蘇妙愕然無語,這樣的情形無論是誰都看得出來趙珍珠被一推產了。蘇嫺也蒙了,呆呆地望着大聲哎呦的趙珍珠和她股底下紅成一片的血。

一直立在旁邊沒有手的趙珍珠的兄弟趙鐵柱這會兒突然發起怒來,一把將蘇嫺推倒在地,抬腳就踹上去。蘇妙和蘇嬋哪裏肯讓,將從趙珍珠那兒受來的驚嚇拋到腦後,姐倆撲上去按住趙鐵柱就是一頓暴打。蘇嫺先前摔在地上蒙了一下,這會兒醒過神來比先頭更潑辣,姐三個愣是將趙鐵柱一個七尺大漢按在地上連踢帶踹了足足半刻鐘。一旁想幫忙的漢子們都震驚了,一會兒看看還在地上哎呦的趙珍珠,一會兒又瞅瞅被三姐妹羣毆的趙鐵柱,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很快,於巡檢帶着巡邏隊匆匆趕來,迅速控制住現場,把幾個人帶去衙門。一直旁觀的回味見狀,拉起嚇得渾身發麻的蘇煙跟上。

於巡檢與蘇妙要好,把人帶到縣衙後安頓姐三個到自己的辦事房裏等待,趙珍珠已經被安排到別處等大夫。路上於巡檢也從蘇妙嘴裏聽明白了大概是怎麼回事,轉身才要吩咐人去鶴山村把孫大郎招來,不料一回頭,目光正對上不緊不慢地跟進來的回味,很明顯地驚了一跳,下意識倒退半步,嘴動了動,卻在回味平靜幽深的眼光下閉上嘴,頓了頓,嘿嘿賠笑一句:“公子裏邊坐!”一溜煙地跑走了。

蘇家三姐妹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發,回味想了想,也跟着坐在一旁,沉默不語。

蘇妙心裏想着孫家的身份是鄉紳,若和縣太爺有勾結,那他們是會被判賠錢還是會被下獄呢。想得心裏正鬱悶時,沒想到縣太爺竟然穿着官服親自來了,邁過門檻時先在回味臉上不着痕跡地掠了一眼,見回味如老僧入定似的坐着,便向蘇妙等人過來,免了蘇妙幾人草民對縣令的跪禮,親切和藹地問了案發時的情況。蘇妙如實相告,那縣令的神情越發柔和,弓着笑説:“在本官的管轄範圍內竟然還有這等刁婦,打砸正常做生意的攤子,這種行為跟鬧事的地痞氓又有什麼區別!大娘子也是正當防衞,姑娘且放心,這樁案子本官一定會秉公處理,還姑娘一個公道!”這縣令…好有正義

雖然覺得事態的發展奇怪地對己方有利起來,蘇妙還是千恩萬謝,滿足了縣令大人高高在上的虛榮心。接着縣令笑眯眯地説她們可以走了,並讓於巡檢在後面相送。蘇煙一聽姐姐沒事了,歡喜起來,奔上去拉住蘇妙的手。蘇妙領着他跟着蘇嫺二人走出巡檢房,路過隔壁小屋時正看見趙珍珠抱着孫大郎的大腿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孫大郎一臉煩躁的表情。

於巡檢説出事時孫大郎就在附近,估計趙珍珠是誤以為孫大郎過來找蘇嫺所以才跑來砸攤子。屋裏的孫大郎聽見外面的説話聲,望過來,在看見蘇嫺時眼睛一亮,又猛然意識到趙珍珠還抓着他的大腿,眸暗下去,表情顯而易見地更加煩躁。

蘇嫺在鼻子裏哼了一聲,撇過頭去走得更快。蘇妙一直走出縣衙回頭時才發現回味不見了,於巡檢笑着説八成是路了,答應幫她去找,並催促她趕緊回去盤點損失,他會幫忙要一筆孫家的賠償。蘇妙自然連連道謝,目送於巡檢進入縣衙才和姐妹們心情鬆快地回攤子去了。

還是剛才的辦事房,此時只剩下朱縣令和回味兩個人,朱縣令立刻起官袍跪下去,恭恭敬敬地道:“下官參見小少爺!”回味不太高興地皺皺眉,沉聲問:“你是怎麼知道我的?”

“小少爺的畫像整個廣平府的衙門都接到了。”

“是嗎?”回味沉默了片刻,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轉身,“你知道了也好,替我給老頭子送個信,説我活得好好好的,叫他少管我,不許派人來。”説罷沉着眼眸邁開步子向門口走去,朱縣令心裏一急,直起脖子才要説話,回味突然回過頭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若是你把我的身份出去…”朱縣令後脖頸一寒,連忙賠笑道:“小少爺請放心,下官不敢的!”回味冷哼一聲,轉身出去了。

朱縣令見他走遠了才長長地鬆了口氣,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如此繁榮又祥和的一座小鎮為什麼會招來這麼一個活祖宗啊!

回味回到被砸得亂七八糟的小吃攤時蘇家四姐弟正在清點損失,蘇妙見他回來,狐疑地問:“你去哪了,我一回頭就找不到你了。”

“縣衙太大,路了。”回味平聲回答。

蘇妙撲哧一笑:“你還真是個路痴!”回味瞪了她一眼,沒有言語。

將損失報給於巡檢後,第二天定休蘇妙和蘇嫺按原計劃帶蘇煙去拜見義塾的先生,他們前腳剛走孫大郎就找來了,還沒説兩句話就被同樣脾氣暴躁的胡氏揮舞着掃帚給打了出去。

蘇嫺回家後聽説了,一直防備着孫大郎再次來找茬,不過於巡檢都送賠償款過來了孫大郎卻沒有再來過,這件事彷彿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蘇嫺順利入學,也沒有人再來搗亂,蘇家人的心情又一次好了起來。

秋初是一年一度的水神廟祭祀,傳説這一天是清江水神的生辰,每年的這一天依靠清江過生活的長樂鎮人都會舉行隆重的祭祀儀式。那一天整個小鎮都會張燈結綵鼓樂喧天,被選出來抬轎的漢子們會抬着水神的神像以及獻給水神的祭品排成長長的縱隊在長樂鎮上游行一圈,最後在鎮中心的水神廟裏進行祭祀活動。因為這一天是整個城鎮的節,幾乎所有人都會出來參加祭典,還會有附近城鎮的人前來遊玩看熱鬧,所以這一天的餐飲生意出奇的好。

蘇妙很幸運在小吃攤合約到期的前一天趕上了水神祭祀。

雖然早已經黑下來,整座鎮子卻一改常態地燦爛明亮,房樑上樹冠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籠,每到夜晚都會漆黑駭人的江面上漂滿了女子們放的祈福河燈,五顏六,鮮麗多彩。巡檢房增派了兩倍的人手在擁擠的人中穿梭,防止踩踏火災,守衞安全。

蘇妙特地在自己的小攤上掛了四隻用筆書寫着“蘇”字的紅燈籠來增添節氣氛,因為是廟會中的小吃攤,食客一邊走一邊吃的佔據大多數,而能邊走邊吃的美食蘇記的招牌主食夾饃自然算一個,蘇煙無論是燉還是夾都已經非常嫺,已經到了十秒鐘就能製作一個的地步。

因為客人太多,蘇嬋、得福、蘇老太都忙着招呼客人,胡氏和蘇嫺則負責收銀。

蘇嫺歪靠在推車邊,她今天也負責賣糖葫蘆,上個月豐州城的萬老闆派人送來第一批白糖,不愧是大糖坊,設備比蘇妙先進得多,製作出來的糖比她自己做出來的還要潔白。白糖剛送到緊接着就來廟會,蘇妙便搜刮了許多山楂、山藥、桔子和野蘋果,將白糖熬成糖漿,把用竹籤穿成串的水果在微微泛着琥珀的透明糖漿裏滾一遍,在用稻草紮成的稻草人上。

紅彤彤的果子,亮晶晶的糖衣,被頭頂鮮豔的燈籠一照,閃爍着讓人不住泛起饞涎的晶亮。一串串糖葫蘆替錯落了一整個稻草人,泛着誘惑人心的香甜,最受小孩子和女子們的喜愛,離老遠望過去,通紅喜人的一片竟比那些奼紫嫣紅的花燈還要引人注目。

回味很悲催地被分配去做烤魚和烤雞腿,身為頂級名廚,過去的他是不會也不屑於製作這種髒兮兮比平民更平民的小吃的。立在烤架前,江風吹起烤網下面的炭火,面撲來,了他一臉灰,幾次嗆得他直想咳嗽,不得不戴上蘇妙借給他的被叫做“口罩”的東西。

儘管這些燒烤物在他看來極是糙,他卻不得不承認,在這些被蘇妙也不知道是用什麼醃製過的魚和雞腿上了烤架烤出香味之後,即使他已經失去了味覺,僅憑靠隔着口罩的鼻子去聞,竟也能聞到那股令人忍不住想多呼幾次的濃香。只是一股香氣竟然能讓人情不自地聯想到油滋滋亮晶晶的烤齒間酥脆彈牙,繼而於口腔之內軟膩融化,絕妙的香辛料在味蕾間蔓延擴散,誘人得連胃袋都不由自主地空曠起來。

“那是用來賣的,你別偷吃!”正在炒麪的蘇妙鄭重提醒。

“我沒想吃!”回味一窘,隔着口罩衝着她沒好氣地反駁。

蘇妙笑地晃了晃腦袋,胡氏又一次高聲喊道:“三份炒麪,十個烤魚十個雞腿十個夾饃!”蘇妙應了一聲,在熱鍋裏滑油,放入雞蛋炒盛出,再加葱段、油菜、絲翻炒,用醬油調味。立在她身旁的回味已經從煮鍋裏撈出麪條,用冷水衝淋,接着放進她的大鍋裏。蘇妙用兩隻小木板做成的鍋鏟雙手一起在鍋裏翻來覆去地攪拌,將面攪散,之後再放入雞蛋和葱花,炒勻後出鍋。

普通的做法,卻有着不普通的鮮滑美味,香氣四溢,味俱佳,蘇氏炒麪是整條長樂街上回頭客最多的美食。

越黑客人越多,蘇嫺忙得頭昏腦漲,趁找錢的工夫經過蘇妙身旁,有氣無力地抱怨:“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賣完,我還想去逛逛哩!”

“等祭典開始時差不多就賣完了,你現在就是去逛看到的也都是人的後腦勺。”話音剛落,攤子前端突然發生騷動,一直在收銀的胡氏望過去,臉刷地變了,啊地驚叫起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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