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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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種陋習，倒不是百姓知道里面的道理，而是家中貧苦人人都得幹活，不可能纏足。

“……楚朝曾有明文止女子纏足，然而推行得不順。”孟戚看着車廂頂，坐起身説，“官府總不能挨家挨户地搜查，太京一地尚可，那等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地方官也是敷衍了事。此患延綿多年，早就深入人心，金蓮記原就是豔。情話本，以此為暗示，估計就是想讓人去尋覓。”他頓了頓，隨即又道:“因停留在太京時，我不知舞弊案其事，所以也沒有多想話本里這層暗示究竟是何意。如今我們已經離京幾百裏，更不可能知道這家鋪子的蹊蹺了，就看宮副指揮使的能耐了。”

“你怎麼知道陸忈會把這樁事給宮鈞？”墨鯉疑惑地問。

宮鈞好像已經有了要查張宰相朋黨罪狀的差事了，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來一個舞弊案，忙得過來嗎？

“你還記得龍爪峯六合寺方丈的身份怎麼暴的？宮鈞這個人，或許最擅長的就是絲剝繭，從一團亂麻裏找到線頭，換了是我，也要重用他。”孟戚抱着手臂，嗤笑道，“我估計他不會有空回家抱狸奴了，想要高官厚祿，又想清閒度，怎麼可能呢？”墨鯉受到了孟戚對宮副指揮使的不友善，他想笑。

還好他已經離開了太京，不需要親眼見識八隻貓帶來的衝擊。

“他不做官，也是刀法天下第一輕功絕頂的高手。”墨鯉提醒道。

“他為了養狸奴去做官。”孟戚冷哼。

墨鯉忍着笑説:“天下間，人人抱負不同，未必要想着救國救民，只要恪盡職守，不是為了酒財氣做官，又有何不可呢？”孟戚承認墨大夫説得沒錯，但他還是不高興，索直接躺回車裏了。

“別壓着藥囊！”墨鯉回頭不放心地叮囑。

孟戚聞言往旁邊挪了挪，瞅着藥囊想，要命了他在大夫心中可能還沒有它重要，畢竟草藥能夠治病救人，他不能。

——醒醒，草藥是隨時消耗的。

膝蓋頂着車壁，孟戚悻悻地遷怒了馬車，嘀咕道，“這車還是小了，怎麼着也得放下一張矮几，讓大夫能夠坐着看書寫字。”

“最好能讓你完全躺下來？”墨鯉補充道。

孟戚眨了眨眼，直接把自己剛才的話都了回去，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口否決:“不不，怎麼會呢？普通馬車這樣大小的最是方便，再大車就笨重了，一匹馬拉着吃力。”墨鯉隨口接道:“只要你變成沙鼠，馬肯定能跑得更快。”孟戚:“……”沙鼠怎麼了，沙鼠的分量也不輕。

墨鯉把孟戚的沉默當做了反對，繼續道:“而我就不同了，如果你在馬車裏放一缸水，馬能不能拖得動另説，這車估計走不了多遠就得壞。”孟戚心想，就不能只准備一個水盆，要什麼缸？

受到馬車的顛簸搖晃程度，孟國師不得不糾正了自己的想法，還真得是水缸，不然盆裏的魚跟水都能被甩飛出去。

“豫州這路，真是比山道還顛。”孟戚趕緊把糖炒栗子跟大夫剛看過的書收好了。

馬車在山道上跑不快，在平坦的大路上就不同了。

木輪轉得越快，顛得越厲害。

他們又不能上官道，這種商隊走多了踏出的車道，就是有這樣那樣的不如意。

“前面有人。”墨鯉放下馬車簾幕，眺望前方，看到一列長長的車隊，前面似乎有飄鼓的小旗。

旗跟幡在禮制裏都有嚴格的規定，是儀仗中的一種，民間走鏢只能使用很小的三角旗，顏也受到限制。

豫州位於中原腹地，有許多座大城。

這裏沒有雍州的荒涼，大大小小的田莊連着片兒，阡陌通，雞犬相聞，儼然是太平年景百姓安居樂業的模樣。路上經常能看到零散的商隊跟走鏢的趟子手，此處距離下一座城還有十幾里路，這對墨鯉而言自然不算什麼，如果施展輕功，一盞茶的工夫就到了，可是對普通人來説，就需要加緊趕路，才能趕在落關城門之前抵達。

貨物笨重，行進較慢，商隊逐漸被墨鯉二人的這輛馬車趕上了。

鏢師跟趟子手警惕地朝着這邊望過來。

墨鯉在這一路上被打量過許多回，他已經習慣了，為此還特意改了裝束，做遊學士子打扮，選了灰褐的衣裳，披一件看不出原的披風，再往腦袋上扣一頂斗笠。

雖然看着好像乾淨了些，不像是趕路的樣子，但也不扎眼，畢竟讀書人喜歡窮講究。

車轍印痕不深，説明車上沒有多重的東西，充其量就是一個人或者一箱書。

真要説不尋常，大概就是拖車的馬了。

看着比一般駑馬神很多，儘管髮四蹄上沾了很多泥點子，還是能看出它的體格不錯，是一匹被養得很好的馬，連馬掌釘的鐵都是新換的，蹄印完整又清晰。

凡是看到這匹噠噠走得歡快的馬而眼睛一亮的人，很快就會失望。

因為它千真萬確是一匹駑馬。

駑馬養得再好還是駑馬，跑不快的。

現在看着神，可能只是因為年輕或者主人捨得花錢買好草料，一旦沒了供給，這匹馬就泯然於眾了。搞不好它的主人是被馬販子騙了呢！這種事情也很常見，馬市經常有這種打理得鮮亮一些的貨，專門用來騙那些沒經驗的買主，往往能喊出幾倍的高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