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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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野萬里在半夜時被叫醒到急診室到看一個全身是血,不省人事的受婦女。為什麼找他呢?因為他是最不會寫“拒絕”二字的醫生,其餘醫生不想處理的病例,全丟給他來處理,所以他包辦許多病例,才有了“全都通”的封號。他對病人是不遺餘力,便卻是累了自己;就像現在,睡到一半就得被人叫來急診室動手術。

唉!先下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也不過爾爾。

他戴上口罩,看了病人一眼,對急診護士道:“去找牙科的醫生為,她的牙齒全都在搖晃了,看緊急處理能不能挽回。”

“今天牙科值班醫師是誰?”小護士們左右詢問着。牙科不在大樓內,很少有聯繫,除了財政及人事上還有病歷調度等事務之外。

“好像是姓柳…那個很漂亮又涸豈的那個醫…”小護士看見宇野萬里無聲卻飽含脅迫的目光,愈説愈小聲。牙科醫生不像他們這些內外科醫師,成天有call機套着,除非有人打電話去工,或是遞會診單。

“單子上有沒有她的電話?”醫院中住醫師宿舍的醫師分機號碼全都有製表記錄,其餘沒有住宿則有人事管理的資料。牙科半夜要跑急診的案並不多見,所以找不容易。

“告訴實習醫師和住院醫師先緊急篩,待會兒我再來下刀。”宇野萬里抓下手套,牙科又不是隻有她一個醫師。但,他想見她。自那天之後,她一直在躲着他,而且,還遞辭呈,想遠走高飛。

在他向她坦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後,她怎麼能就這樣逃走呢?這樣對他不公平!如果,她真的對他無動於衷也就算了,問題是,本不是那麼一回事,他能受到,她也對自己有情,不然,依照她那個麻辣火鍋的格,怎麼可能不反抗他的吻呢?既然哪此,他就絕不容許她逃避他的情!

“喂?”電話那頭是清亮乾淨的女高音,並不是柳娟的,但很耳;宇野萬里蹙了蹩眉,問:“對不起!請問柳娟在不在?”

“呃…她睡了!”自然,半夜二、三點時刻,誰還會發神經病的醒着呀!但問題是,她那聲“呃”呃得很詭異。

“現在急診室進來一個cass,需要她來幫忙,不知…”

“喔!這樣啊!我馬上帶她過去!”

“客!”急驚風的小姐掛了他的電話。

字野萬里並不難猜出那個小朋友的身分,只是,她為什麼會住柳娟家?又説會帶她過來!?有問題。

十分鐘後,柳娟飆車至醫院,把安全帽丟給一旁頭昏腦脹,直嚷自己在坐雲霄飛車的商羽,劈頭對急診的小姐;問:“我是牙科醫師,請問有什麼事?”

“裏面有病患需要你,小柳!”字野萬里的聲音冷不妨地出現在身後,依然帶着輕快與悠閒,只是…莫名的,就是令她心慌。

“別人一樣可以。”她用英文快速地説着,想痹篇他二道灼灼的目光。他們之間的氣太強烈了,所有大班夜的護士連同醫師都看得出來,這二人之中…大有文章。

“不!沒有你不行!對我而言,你是獨一無二的。”很平常的語氣,但一語雙關的字字都扎進她的心底。他沒有和英文來掩飾,在大庭廣眾前用中文,赤情教她逃不得。他,沒有隱藏;而且也不認為這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是嗎?

“病人呢?”柳娟窘迫地低吼着。她在遇見別人恐嚇,甚至襲擊時,也沒這麼驚慌失措,只有…該死!為什麼一碰見他,她的理智就蕩然無存呢?莫非…是她太過在意他了?

“急診手術室。趁現在準備器械吧!你身上有沒有牙科的鑰匙?我想應該有。”病人第一。宇野萬里收起嘻皮笑臉的神情,難得正經地説着。但眉宇之間深情堅定的眸光,卻熾烈地令人無法正視,頓時,急診室裏大小醫生和護士通通明白了一件事…宇野萬里喜歡的人是柳醫師!這是什麼角習題?梯形?還是星型?

柳娟逃難似地衝進急診手術室看了病人一眼;趁在換穿無菌服的同時,她對呆站一旁“營營沒代志”的商羽説:“你去拿z!00、鹵素燈、和鐵絲過來。回來之後,叫她們讓你穿無菌服進來幫忙。”

“啊?”叫她幫忙!?有沒有搞錯?她可不是牙科護佐耶!這樣豈不成了“蒙古助手”了?這年頭小説家真不好做,為了取材,半夜得來醫院充“臨時護佐”唉!她實在敬業,老闆要加錢!

商羽領命,馬上往牙科診所奔去。而柳娟則對急診護士説:“x光片呢?我要看一下她齒部的。”這時約莫是病人麻酔藥效過了,突然雙手漫天飛舞了起來,淒厲地喊叫着:“不!不要打了!不要!”

“怎麼回事?”柳娟聽見醫師在吩咐麻醉科大夫追回麻葯的同時,有護士在頭接耳:“好可憐!被丈夫待成這副德行,用火燙,還到傷口長蛆了…嘖嘖嘖!好慘…”

“工作!別講些五四三的!”急診大夫喝道,用鑷子夾取那些附附着在傷口上蛆。

被丈夫待成這樣?

柳娟的耳朵在接收到這句話時,想起了傍晚看見的人,身子不由得陡然震了一下,搖晃了起來;此時,一股悉,且令人安心的休息無聲無息地靠近了她,以輕柔。肯定的語調,徐緩地安定她浮動的心:“別怕,我在你身邊。”別怕…別怕呵…很奇怪!不知是他的嗓音有魔法嗎?還是他的眼神沾了安定劑?或是他的氣息對她下了蠱?為什麼她範濫的心湖真的因為她簡單的一句話,就被收斂沉澱得清澈如鏡呵…“不要…打我…”病人持續喊叫着,為她固定牙的手術只得暫停,因為葯還未讓鹵素燈固定好,就會被她吃下肚子裏去,連鐵絲都有可能刮傷她的口腔呢!

“我…愛你…不要打我…”在場所的大小醫生的護士全數怔忡住了。被施成這樣,還能愛對方?這算是什麼樣的愛情?在離婚的要件中,即包含了受這項呀!照理説,若她願意,上法庭告她老公都不成問題,但為何她沒有?而且,她並不是第一次進急診室了,每一回,都是因為丈夫的施暴;她怎還待得住呢?

婚姻與愛情…究竟是什麼?

柳娟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器械,轉身跑出手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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