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為國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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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通天大道,半就出了濟南。蘇溶溶騎馬累了,便鑽進馬車中休息。胤祥倒是
神抖擻,也不歇腳,一路就那麼騎着。
中午時分,大家也不找驛站,只跟着胤祥到了一處農家歇息。初三月正是青黃不接的饑荒時節,農人家中
本沒什麼糧食,三粒米煮一鍋粥。見胤祥這麼多人來了,心知是官差不敢慢待,便要去宰那隻瘦的可憐的母雞。胤祥拉住農婦,大笑道:“農家嫂子,不用宰雞,我們跟着您家喝口熱粥就行!”農婦何時見過這麼面善和氣的官差,嚇得驚慌不已。蘇溶溶也笑道:“嫂子,我們都是吃素的,您不用殺雞。”飯桌上,一碗開水抄過的野菜撒着幾顆
粒子鹹鹽,還有一疊蘿蔔乾鹹菜。胤祥皺着眉頭看着眼前一切,端起碗咕咚咕咚幾口將清粥喝下。蘇溶溶知道他心情不好,便開口問向農婦:“大嫂,您家男人呢?”
“出官役去了。”農婦拘謹,不敢多説。
胤祥已經喝完,朗聲問道:“官役現在還是按人頭分派?”農婦點點頭。
胤祥轉頭看了看這個破的不能再破的家問道:“眼看就開種地了,你家男人不在,如何下田?”農婦
了
手,聲音帶着麻木和絕望:“奴家一人種地。”
“你種多少?收幾成?落幾層?”胤祥打量着這個瘦骨嶙峋的婦人,充滿了同情。
“奴家租了三畝官田,三畝張大官人家的私田。官田七成,張大官人
七成…”
“豈有此理!”胤祥呼啦一下站起來,怒道:“皇…皇上對山東、河南開了隆恩,但凡官田,只收一分田租。為何你要七成?!”農婦嚇得渾身發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此時睡在隔壁的孩子醒來,正
着眼睛哭號:“娘,俺餓!”見到他母親正跪在地上,嚇得頓時停住了哭腔,驚恐地看着胤祥。
胤祥眉頭攛得更緊,拳頭握着手背上青筋暴跳。蘇溶溶趕緊扶起農婦,拉過孩子,從懷中摸出一塊防止暈車的話梅乾到孩子手中:“嚐嚐。酸溜溜的,很好吃呢!”孩子怔怔看着蘇溶溶發愣,蘇溶溶咧開嘴衝他友好地笑了笑。將話梅乾
進他微微張開的口中。
嚐到了酸味,孩子皺緊了眉頭,砸吧了幾下嘴,又笑了出來,對着蘇溶溶問道:“姐姐。你是跟我們下雨的龍王爺的小龍女嗎?”
“什麼?!”蘇溶溶沒聽清楚。
農婦趕緊將孩子拉到身後,一個勁兒對着蘇溶溶賠禮道歉。
胤祥長長嘆了口氣,從懷中將鼓鼓的一袋銀子掏出來放在桌上,只扔下一句:“這是飯錢”便大步向外走去。
蘇溶溶見農婦直瞪瞪看着那袋錢不敢動彈,連忙將錢袋進她懷中。低聲道:“大嫂,這是十三阿哥賞您的,快收好吧!”説完也趕緊追了出去。
胤祥心中不高興。一路上也不再和蘇溶溶聊天。蘇溶溶也覺得農婦可憐,所以不知如何勸胤祥。一隊人無聲無息走着,過了好久,胤祥才開口道:“盛世之下,竟然還有如此悽慘農婦。那些整天在乾清宮表什麼天下和樂、什麼路不拾遺、夜不閉户的官員真是瞎了狗眼!”蘇溶溶也隨他嘆了口氣:“康乾盛世其實年年都有饑荒…”
“康乾盛世?!”胤祥重複道。
蘇溶溶嚇了一跳。她怎麼這麼不大意,竟然將乾隆也説了出來?!
“您聽錯了。我是説…康…康熙盛世。”
“熙”和“乾”差到哪兒去了,好在胤祥並不上心,他又嘆了一口氣,説道:“我算知道四哥河南、山東、江浙走了一趟回來,為什麼那麼憤憤不平了。”蘇溶溶正不知道該説些什麼,胤祥靠近她,低聲説道:“你知道我為什麼願意跟着四哥嗎?因為他才是真正的坦蕩君子。在四哥心中,除了天地社稷、百姓民生就沒別的。他是我們這些兄弟中最無私的一個。”蘇溶溶總覺得這話是在不指名道姓地説胤禩,她想反駁,可有不知如何接口,只能訕訕説道:“你不也是嗎?”胤祥看出她的心思,無奈笑道:“我和四哥比,真是差得好遠呢!”蘇溶溶看向胤祥,她知道他以後會成為雍正皇帝最親近的兄弟,最信賴的股肱,於是説道:“我聽過一句話,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就衝你剛才對那農婦的態度,我就知道你是個真真正正的俠王!”胤祥搖搖頭,目光看向遠方:“我不知道。但是身為皇子,看着他們受苦,我心中愧疚。”蘇溶溶定定説道:“十三爺,無論以後您的地位如何,身份如何,權勢如何,您一定要記住今天這份對天下窮苦百姓的愧疚!”胤祥扭臉看她,看了好半天,終於重重地點了點頭。…一路上風平靜,説也奇怪,蘇溶溶每
雖然勞頓,但睡得都很好,總是一夜無夢到天大亮。五
之後,他們來到了徐州。碼頭上,胤祥望着開闊的河面,説道:“煙花三月下揚州,咱們也好好看看這難得一見的江南美景吧。”胤祥先上船,蘇溶溶跟在後面,唐九拿着蘇溶溶的包袱跟着。胤祥打量了幾眼唐九,待他進倉安置時,對蘇溶溶悄悄説道:“這個唐九功夫極好,剛才他走上船板,船板居然紋絲不纏,可見內功了得!”蘇溶溶知道唐九是胤禩找來保護她的人,生怕胤祥疑心,便裝作一副不相信又無所謂的樣子説道:“切,你看他那份量,別説是船板,我估計就算踩在棉花上也能托住!”説完趕緊衝回自己艙房。裏面,唐九正在給她鋪整牀褥,蘇溶溶
上門,急急跑到唐九跟前,説道:“唐九,你來照顧我的事兒別人不知道吧?”唐九一愣,下意識回身看向蘇溶溶。這時他第一次和自己站直了身體對視。蘇溶溶這才覺得唐九個子並不低,甚至高出了自己一頭,他只不過平
總彎着
,看着矮罷了。還有唐九的眼睛很是漂亮,黑漆漆的眸子如深邃的夜空般幽遠。
蘇溶溶愣神看他時,唐九已經低下了頭,恢復了平沉默刻板的樣子。
蘇溶溶接着説道:“剛才十三爺都看出來你會武功了,以後你要小心些,知道了嗎?”唐九點點頭:“謝郡主提點。”沒走了幾天又上了船,不過這次和胤祥一起,心情和前幾完全不同。胤祥活潑開朗,兩人脾氣秉
又十分相投,説起話來痛快又隨意,有時候蘇溶溶的臉都要笑
筋了。
這一,兩人吃過晚飯,坐在船板上看星星。初
時節,越往南走越暖和,兩人只穿着夾衫隨意坐着。
胤祥看了眼蘇溶溶,故意裝作很不悦地説道:“説你是瘋丫頭還不承認,姑娘家的穿成這樣和我一個男人並肩坐着,也不害羞!”蘇溶溶直接回嘴道:“我又不是沒穿衣服,大驚小怪!”胤祥呵呵笑道:“和四哥一起的時候,你也這般模樣嗎?”蘇溶溶一下子癟了聲,過了會兒,她呼得站起來,氣急敗壞地衝回了房間,只聽見胤祥在她身後得意地哈哈大笑。
每天憋在船上無事可做,此刻睡覺也睡不着,蘇溶溶正難受着,聽見船尾傳來嗚咽笛聲,一聽便是唐九。她披上披風,走出船艙,輕輕向船尾走去。
唐九的笛聲總是帶着些許悵惘和憂愁,蘇溶溶聽了一會兒,見他停了下來,便説道:“唐九,你為什麼總是滿腹心事的樣子,是有什麼不開心嗎?”唐九彎着,對蘇溶溶搖搖頭。
蘇溶溶走近了一些説道:“可是你的笛聲聽起來並不歡快。這樣吧,我唱你跟着吹,給我伴奏如何?”唐九不説話,點了點頭。
蘇溶溶見他就坐在船舷上,便走過去,也坐在他一側,緊緊貼着桅杆。蘇溶溶想了想,開口道:“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半零落,人生難的事歡聚,唯有別離多。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問君此去及時換,來時莫徘徊,一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本想唱首歡樂地,沒想到竟然選了這首。唱完之後,蘇溶溶也有些鬱郁了。
唐九有些啞的聲音響起:“郡主唱得也不快樂。”蘇溶溶嘆了口氣:“我想起了一個朋友。”
“朋友?!”唐九難得話多了一些,他問道:“是八爺嗎?”蘇溶溶搖搖頭:“是一個很神秘的朋友。”見蘇溶溶突然説起了旁人,等了一會兒,唐九才緩緩開口:“看來郡主很想念這個朋友。”蘇溶溶對着唐九勉強地笑了笑:“我只是有些擔心他,我希望他無論在哪兒都能好好的。”唐九低下頭不再言語。蘇溶溶做了個深呼,笑着説道:“我要回去了,你也早點兒休息吧!”一邊説,她一邊站起身往回走,可剛走到船板中間,只覺得腳下猛然一顫,眼看就要直撲摔倒。蘇溶溶“啊”得一聲還沒喊出來,就被唐九瞬間抱住,船又劇烈地晃了幾下,但唐九抱着她穩穩站住,腳下就像是生了
一般,任周圍風雨飄搖,他二人巋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