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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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攤開的書頁,毫不意外的等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黑鉛字呈現在我眼前。但我只是盯着其中一個,沒任何動作的這樣盯着。換句話來説,現在的我,除了呼
,什麼都沒做。
“噯,今天記遲到的是誰?”接着,某人特有的聲音從我的正前方傳來,帶着一絲絲起牀一小時內絕對不會出現在我身上的興奮。
我舉手,投降。因為我知道,現在,除了呼,我還要聽話和説話。
“學生會的。”我説,不熱中的程度都表現在語氣裏。
“具體點的呢?”顯然,她是對我的回答不滿意。雖然我承認剛才説的等於廢話,但誰讓她挑在離我起牀不到一個小時的非常時期?
於是我的反應是挑眉,推然後開了書本,將身子靠近椅背裏。肢體語言是:不想講話。即使我知道她問題中的潛台詞是什麼。
“好嘛好嘛,不説就不説。早就知道早上不該和你講話,你那點起牀氣的怪癖,一個小時內都閒人勿近。”她眨巴着她的大眼睛,語音中是一種全然的委屈,然後轉過頭去。
我知道她問的是左霆,我的學長加鄰居,同時是學生會里的某個什麼和我媽嘴裏的左先生。我想,沒讓人知道他就住在我家對面是明智的決定。否則,我要擔起的,將不止是她黃佳韻這一個菜市場這麼簡單的問題。
所以在這個時候,我的不憐香惜玉是對的。雖然如此,我還是對她轉過的臉角閃神,然後再對她的後腦勺定定看了幾秒種。之後,我又開始了淺淺的呼。
樓道邊的一家ktv在凌晨一點的時候,斷斷續續播放着悠揚的英文歌,它反反覆覆地唱:我的天真太早遺失,而我的成
又蹣跚不至。我笑着跟着默默的念,躺在牀上怎麼也睡不着。
兩分鐘後,他敲我的門。
拉開被子下牀,披上外套邊走邊打噴嚏。
“有事嗎?”我開了門,捂着鼻子在一片漆黑中問。
凌晨,仙度瑞拉失去的是魔法,而我家失去的是被房東狠心切斷的電源。於是,藉着他家的光亮,我看到了他背光的輪廓以及在黑暗裏閃爍着不可思議光輝的眼睛。
“你的電話。”他言簡意賅,修長的身影投影在我的臉上。
半掩着門,我裹緊厚外套走在他的身後。在走過那段去他家的路上,我沒去想打電話的會是誰,因為會打到他那裏找我的,除了我媽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然而,排開我家沒有電話的客觀原因外,我至今很難理解,為什麼我媽對於他的信任度一直都大於對於我的。
踏進他家門的時候,面而來的光亮是柔和的,但我還是止不住的眯了眯眼。我已經在全黑的空間裏待了一個小時,任何細小的光源都會讓我一時無法適應。
幾秒種後,我老馬識途的走到電話旁,同時打量着四周的擺設。
乾淨,整潔,舒適,冷清。這是他家一直以來給我的覺,現在還是如此。同樣是幾坪米大的房間,地板是光潔見人的,客廳是質地柔軟的沙發,檀木的茶几和亞麻的地毯。六年前的擺設似乎也是這樣。
拿起話筒的時候他已經消失在了他的書房門口,我看着他的背影不見。
“喂。”我説,等着那頭的回應。
“旎旎,我是媽媽——”
“我知道。”我打斷她“會打到這裏找我的,似乎只會是你。”電話那頭是喧囂,嘈雜,混亂的背景。隱約聽到各式各樣的聲音,只是除了我媽的。在各種的聲響中,她是沉默的。
“我…今晚不回來了。”她説,在沉默許久之後。
“知道了,還有事嗎?”
“你…”她支支吾吾,最後決定放棄“算了,沒事,沒事。幫我叫左先生聽電話。”放下話筒,無打采的走到他的書房門口,輕輕敲了敲門“換你了。”聞言,他抬頭看了一眼我的方向,隨即動作
利的拾起他左手邊的分機,按了接聽鍵,讓眼前那柔和的橙
以及冰藍
的電腦熒幕以一種淡淡的
調密密
織在他的頭髮、眉睫和嘴
上,泛漾出一圈
人的光暈。
有那麼一刻,我就站在原地出神的盯着他。
是吧,學校的那些女生眼光沒錯。他,的確出眾。
“我是。”他對着電話説,在我轉身時。於是低頭,不知不覺的扯動了嘴角。
我忘了他是何時掉那一身屬於年少的輕狂和稚氣的。或許是在他開始出現在我視線的那一刻,就已經完成了某種成人化的洗禮吧。那這麼説起來,我和他,我們是否是兩個同樣蒼老着的人?
輕笑着走出他的客廳,隔着一道走廊,我靜靜看着對面那一片漆黑的房屋。它被黑夜包圍,被黑融化,近乎失去了潺潺
動的聲響那樣安靜的盛放在夜
裏。最後…最後應該是以同樣安靜的姿態融入我的身體吧。
如此寂寞的安於孤獨中。
然而,就在此時的另一個房間,我聽到他掛電話,身子站起來和電腦椅相碰的聲音。
站在原地不動,我轉頭,直到看到那道悉的修長身影出現在書房門口,斜倚在門框上。
“今天你睡在我這裏。”他説,語氣就像在説“今天天氣不錯。”忘了在那一瞬間,出現在臉上的是一種什麼樣的神情。然而在短短几秒之後,我在他的注視下低頭皺眉。
“我媽説的?”半晌,放下拉住耳垂的手,我看着他,然後咧開嘴笑,笑的眼角有細紋在爬行。
“我不是第一次一個人在家睡,她大概忘了。”她大概是忘了,我從小就不是那種看見蟑螂會尖叫,一個人在黑暗的房子裏就嚇的不敢睡覺的女孩。
“你睡我的房間。”他説。對我的發言置若罔聞,只是徑自穿過我,關上我家的門。
“你至少要徵求我的意見。”看着他打開睡房裏的燈,我不動聲的做着微弱的抗議。
他拿了一套牀上用品從睡房裏出來,在進入書房前看了看裏面的鐘,説:“你還可以睡六個小時。”果然是個容易讓人咬牙切齒的人。
慵懶的墊着腳後跟,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着地面,但在持續不到兩分鐘後,發現十二月的天氣容不得我站在這裏進退不得。於是在我看着他走走進書房後,轉身進了睡房。
他留了一盞燈給我。
站在門口,我還是不可避免的彎了彎嘴角。對着面而來的温暖橘
,我在原地沒有動,只是看着它無影無形的灑在了整個被照亮的空間裏。目光所及的所有,都是暖暖的。
彎坐在牀沿,指尖觸摸着那牀柔軟的棉被,然後將身體都伸展在温暖的觸覺裏,開始了我的衣錦夜行。和他的味道一起。
他一定不會知道,開始不再懼怕黑夜的十幾歲女孩,是悲哀的。因為那就意味着她們沒有了依賴,無論面對了什麼,都是將會是一個人。
伸出手,關掉燈,我在一片漆黑裏淺淺的呼。對我來説,這樣的呼
和黑暗,至始至終都和我纏繞在一起,像是永遠都不會分離。
像是…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