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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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她不在舞廳裏做了。”手沒閒着的疊着巾，我説。

“噢，那很好啊。”他的反應果然和我一樣。

“她——”我拉着巾上的線頭，拖長尾音“做了秦預先，也就是我的一個學姐的父親的‮婦情‬。”複雜的關係，連解釋起來都很難有條理。

“‮婦情‬？”他悶哼一聲，玩味着這個詞“那對你來説有差別嗎？”

“沒差，她照樣是那樣的作息規律，只不過天天面對的，是同一個男人。”聞言，他以一種不以為然的神情站起來，靠在我身邊的天台欄杆上，面對整個城市的夜景。

此時萬籟俱靜，我和他，誰都沒有開口講話。只有穿到我耳裏、經過長途跋涉到這裏的風。

“你不覺得她也無形的揹負上了一些東西嗎？從這一刻起。”良久，他説，微涼的夜風百般吹拂着他倔強站立的朝天發。

脖子斷了似的重重點了一下頭，我好笑的摸着自己的左臉頰，説:“那些東西，是沒有選擇承擔的。況且這種罪名，只是機緣巧合而已。或許換到明天，揹着這個的，是另外一個人，不再是我媽，而令這種罪名出現的，才應該是真正的關鍵吧。”是的，是令“‮婦情‬”二字出現的人，才是關鍵。

那這麼推敲起來，今天讓我挨耳光的始作俑者不就成了我媽的金主？我悶笑起來。

以不以為然的神情轉過頭挑眉看我，之後又再轉過去面對他的風景。

“小姐，我才剛説了幾句話？你又説了幾句話？”

“口才好也不行啊？”我拍着他，順便把已經冷掉的巾丟在他臉上“對不起，這個是天生的。”他拉下巾，順手搔亂我一頭短髮，然後很得意的晃了晃他永遠不會變形的朝天發給我看。

“嘁”了他一聲，我笑着扒好一頭亂髮，把臉也和他一樣轉向這個城市的夜中。

站在這個地方，居高臨下的。似乎，看的比較遠；還似乎，看得見每個人的房間。

嘆出一口氣，我訕訕的低頭掰着自己的手指，再抬頭——一隻打擾我雅興的豬蹄從背後敲上了我的肩。他先是抬手看錶，然後開口:“十點以前，我還有興趣送你回去。李小姐，請你把握住這個機會。”雙手環看他，我沒有一點給要他面子的意思。

四目對視幾秒後，他先笑了出來，在行了一個紳士禮後，把手臂橫在我面前。

跟着笑了出來，我“嘁”了一聲，然後才扶着他的前“蹄”跳下欄杆。

“備的什車？”我佯裝高貴的抬頭提。

“説出來怕嚇到你，哈雷幾萬cc。”

“哈哈哈哈！”給他乾笑幾聲，我連連拍道:“我好怕。”他丟出一個白眼，在偽裝紳士的第一分鐘又三十一秒的時候，伸出他的魔爪，再次亂了我的頭髮。

於是在我偽裝淑女的第一分鐘二十五秒，邁開腿追着打了過去。

這個夜晚，或許是因為帶着一點淡淡的櫻花的味道，所以才那麼平和着。而對於他，季仲霖。在今晚一別後，以至以後那麼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我和他，應該都不會見面。

沒有原因，直覺而已。

當重重的機車引擎聲，漸漸消失在我生活了十五年的街道時，我還靠在第二層樓的樓道里，用勾着揹包的右手再次摸了摸左臉頰。

還是有點辣辣的。

拍拍手，拾階而上，但卻在剛剛走到自己家門口時，被對面突如其來的開門聲和出的光亮，驚的我心跳頻率陡然加快。

“嚇人哪？”糾結起眉頭，我看着出現在門框裏的人“有事？”他不説話，只是在向我走過來的時候，從家居服的口袋裏掏出一部銀灰手機。

“幹嗎？”我不明就理。

一隻手進了褲子口袋，直到他爍爍的眸子直到我眼睛，他才緩緩開口“給你媽回個電話。之前，她至少打了五個到我這裏。”狠狠的接過手機，我齜牙咧嘴的瞟過他一眼“真是不好意思打擾到你的休息。”

“沒關係。”淺淺勾了勾嘴角，他淡淡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