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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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一鳴現身尋仇,找不到玉龍金鳳,竟歸罪到卞氏兄弟,不但要毀去安達鏢局,並要殺盡卞氏後人。
卞氏兄弟當時集合了靈璇靈璣,楊英烈,徐士奇一班同門,合力抵禦,沙一鳴功夫雖高,卻也擋不住卞氏弟子六人之力。
沙一鳴雖然沒有受傷,大仇卻未報成,便投到關外長白山奇元老人門下,以五年時間,學成了螳螂七煞爪,更以龍鳳雙幡引誘同門師兄伏虎上人下山,同往大同府,二次尋仇。
伏虎上人本是西藏喇嘛,偶在藏邊荒山中得了一劍一印,遂生了創立宗派之念,此時聽説龍鳳雙幡乃世上稀有奇珍,豈有不動心之理。
原來那龍鳳雙幡各長八尺,寬兩尺四寸,周圍鎮以九九八十一顆核桃大的寶石,龍鳳均以金絲織成,龍眼鳳眼卻是四顆黑白分明緬甸國朝貢的夜明玉,遠遠望去,好似四點寒星,夜間卻若四盞小燈,不要説旁的寶石,單隻四顆夜明玉已是價值連城,原來是當今皇上賜與晉王之物,晉王又轉賜給卞玉龍,酬謝他解糧之功。
卞氏兄弟自沙一鳴敗走之後,也在江湖上打聽其父母蹤跡,想不到結果竟是音訊全無,有謂玉龍與金鳳二人已身成佛,登入西方極樂世界。
此時沙一鳴亦已八十餘歲,改名沙九公,更接長了螳螂派掌門人之位,藉着他的化外師兄伏虎上人,二次來到大同尋仇,聲勢浩大,卞氏一干同門當然落了下風。
此時卞鼎文獨子卞家駿,年僅十一二歲,卞鼎武已改姓衞氏,其亦正身懷六甲。一場惡戰結束,大氏兄弟雙雙身亡,卞家駿暗藏金龍幡單身逃出,
落江湖。其母懸樑自盡,追隨乃夫於地下。衞鼎武之
因身懷六甲,不能殉節,終亦不知去向。卞氏師兄弟等人,亦均四散逃亡,隱姓埋名,尋訪卞衞兩家後裔,再圖復仇之舉。
靈璣道長説至此處,卞家駿已是泣不成聲,靈璇道長亦是長噓短嘆,垂首不語。
呂曼音卻恨聲道:“這龍鳳雙幡卻有這許多因果,怪不得家師一提起卞衞兩家,立即傷嘆息,原來衞金鳳她老人家還是我的師伯。”卞家駿這時早已起身向前,朝着呂曼音磕下頭去,哀求道:“伏望看在先祖母與靜因師叔祖同門之誼,小侄這一段父母之仇,定要請姑娘作主。”呂曼音趕忙起身謙讓,見卞家駿年齡與己不相上下,不便以賢侄相稱,還禮道:“卞公子且莫行此重禮,沙九公的事包在我身上,三月十五黃岩括蒼山青翠峯頂上之會,諒他逃不出我的手心。”卞家駿還是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呂曼音站立一邊避過。
靈璇道長在座中沉了半晌,這時才開口道:“沙九公聞得呂姑娘在此,恐怕不會有膽再來,何況更有三月十五黃岩之約…”靈璣道長接口道:“靜因師太既然另有書信致徐兄,我看待三五天後,楊兄傷勢痊癒,我等一同趕赴黃岩。也好稍加準備,齊赴青翠峯頂之會。”呂曼音與卞家駿齊聲贊好,此時天
業已微明,各人分赴客房安寢。
五之後,楊英烈早已恢復健康,急不及待地要趕到黃岩去。靈璇靈璣老謀深算,深怕西藏黃教與螳螂兩派聯合攜手,人多勢眾,我方雖有紫衣羅剎呂曼音相助,亦恐沒有絕對取勝把握,所以也要快點趕到黃岩去,打聽一下徐霜眉的下落。
原來徐霜眉自從火焚碧雲莊,與靈璇靈璣分手時,曾言及收養一雙衞姓男女小童,暫時寄居於黃山夏女俠之處,方氏姊弟父仇之事一了,彼即需趕赴黃山,到杭紹温衢一帶,訪尋衞氏兄妹親屬,言語間曾約略道及黃岩徐某。徐仙子既言語含糊;靈璇靈璣當然不敢深問,此時默計時間,料定徐霜眉必定已到達浙東,倘使果真能碰上了,當然不會坐視,有了崑崙,峨嵋兩大高手,三月十五括蒼山青翠峯之會,當可安枕無憂了。
卞家駿曾於黃山腳下,受過要命煞褚光七煞螳螂爪一抓之危,幸得衞家小童趕來,金葉丐又巧逢其會,更在夏女俠莊宅內休養了三個月才走。彼時卞家駿雖知兩小童姓衞,但無法得知小童源,
前聽得靈璣道長提及衞姓小童來歷,也暗疑此兩小童即系衞家之後,按名份講是中表之親,按血統講卻是嫡堂兄弟,也巴不得馬上趕到黃岩去,以明究竟。
紫衣羅剎呂曼音是無可無不可,反正龍鳳雙幡之事,自己是攪上來了,遲早要作個了斷,早點趕去也好。
五人商量停當,次即行起身。好在紹興距離黃岩不過四五百里路,中間要經天台、括蒼兩大名山,風景極佳,呂曼音一途遊山玩水,倒也不
寂寞。
這且不説,再説瑤華仙子徐霜眉從火化碧雲莊以後,即與方氏姊弟分手,直奔黃山夏清芙女俠隱居之處,小居數,略敍別後契闊,並向夏女俠謝過留養衞芝衞蘭之情,隨即帶了兩個小童,赴台州温州附近,探訪徐士奇的下落。
原來昔年徐霜眉拾得衞家兄妹時,襁褓中附有血書一封,略謂此一雙小兒女,有血海深仇,如蒙恩公收養長大,請至浙東台温一帶,訪查徐士奇之人,即能明白兩童一切源等語。
瑤華仙子徐霜眉對兩小童愛如已出,視若掌珠,兩童又長得清秀可愛,聰明伶俐,所以徐仙子苗山事情一了,急急趕到黃山,一來訪候夏女俠起居,以踐舊約,二來了結衞家小童一樁心願。
徐士奇原系衞金鳳遠房親戚,自幼跟隨金鳳學藝,及至大同衞家一敗,衞鼎武當聲陣亡,衞不知所蹤,金鳳幡亦失了下落,仇家黨羽利害,不敢再行逗留,趕回天台原籍,復怕仇人追尋,再遷到黃岩城內,改名徐十可,開了一家武館,一面訓徒授技,一面仍不斷打聽衞
下落,訪尋衞氏後代。
那徐霜眉騎了一匹健騾,前後跨着衞氏兄妹,行徑塗士奇武館前面,只見空場中圍了一大圈人羣。衞家兄妹最喜歡湊熱鬧,不斷央求徐霜眉要去看看,徐霜眉亦覺得微有口渴,就在不遠處找了一間茶樓,落了坐騎,把健騾拴好,吩咐衞家兄妹道:“我在這兒歇歇腳,喝一盞清茶,你們去看熱鬧可不能惹事,我在茶樓等候。你們看一會兒就回來。”衞芝衞蘭連聲應諾,小兄妹倆笑嘻嘻地手攙着手,蹦蹦跳跳地往人羣中鑽進去。
場中站着的正是徐士奇,胞前白鬚飄飄,兩目灼灼有神,年齡總在七旬開外,尚自神奕奕,兩旁站着七八個徒弟,各執刀劍花槍等兵刃。場後更豎一支大旗,上面有“徐十可武館”五個大字,隨風飄揚,倒替場中平添
不少。
徐士奇略向左右微微低語,只見左邊閃出一個手執單刀的少年,右邊搶出一個手持花槍的壯漢,相互禮畢,各自拉開架勢,只見單刀一擺,花槍飛舞,一場單刀對花槍即行施展開來。
衞芝衞蘭自幼即蒙徐霜眉傳授崑崙心法,對各家武技亦均略窺門徑,見這花槍單刀雖然戰得緊湊,難分難解,卻是徒有表面,不切實際,所謂中看不中吃,兩童年動心稚,不覺嘻笑出聲。
那徐士奇眼睛雖注視場中比武,耳朵卻留神四方,一聽東北角上有人嘻笑,不略略皺了一皺眉尖,微向嘻笑方向一瞥。
這時場中正打得熱鬧,那壯漢槍花一,一個“毒龍出
”直向少年面目點去。那少年也不肯示弱,一個“獅子搖頭”避開槍尖,手上單刀緊接一招“孔雀開屏”逕向壯漢下三路掃去,反守為攻。
旁觀者很見花槍一招落空,單刀恰如旋風般向足踝削去,不俱為那個壯漢捏着一把冷汗。雖然是練武習藝,不是正式打鬥;然而刀槍無眼,一時收招不住,難免不出人命。
説時遲,那時快,只聽得場中道一聲“來得好”那壯漢已是雙足輕點,一個“白鶴沖天”身形頓時竄起五六尺高,手上花槍一收,倒執槍尖,乘着身形一落,把花槍當成杆似的,一招“平地
雷”槍桿直向少年
頭劈下。
那少年倒也不慌不忙,眼見槍桿頭而來,乘着自己刀走下盤,就勢一滾,早已滾出丈餘開外,一個“鯉魚打
”身形業已躍起,正
就勢再上,卻已見徐士奇往中間一隔,微笑道:“汝等總算不負老夫一番教導,刀槍俱有進展,足見汝等下過苦功。”此時場外諸人早已暴雷似地喝了一聲採,頓時掌聲如雨,劈拍不絕。
原來徐士奇所收徒弟,俱是黃岩城內富室子弟,習武亦不過為了防身而用,當然不能與當今各大武林宗派相提並論。
雖然是習武館,不是賣武場所,然而觀眾紛紛捧場,徐士奇亦不得不作了一個羅圈揖,向捧場諸人道謝,一面向後微一低語,只見場中央又慢步走進一位少年,雙手抱拳,先向師父行禮,繼後招式一拉,頓將拳腳施開。
這少年只有十一二歲上下,卻生得身材瘦長。文質彬彬,不像是個練武人的樣子,所施展的拳腳,也是一招一式,慢地軟弱無力,五六十個招式一過,已將一路奉法施完,又是雙手抱拳,向徐士奇行了師禮,退歸身後。
旁觀者雖然照例鼓掌,這掌聲也似那少年所施的拳法,勉強捧場一番。
衞芝衞蘭雖然武學出自崑崙,卻對那少年所施的拳法甚為眼,內心不知不覺地愛慕起來,更以內行人的眼光看來,這少年對武學上
基穩固,所施拳腳似慢實快,似弱甚強,不
高聲地喝了一聲採。
徐士奇眼見場外掌聲冷落,明知旁觀者不識貨,心中不以為奇,正再向身後諸徒吩咐,驀地間卻聽得一聲清脆采聲,混在疏落掌聲中更為清晰可聞,心中不覺一動,暗忖道:“這形意拳創自大同神拳卞氏,除傳了少數幾個徒弟以外,還有誰人能識?莫非場外有大行家在,我倒要小心招呼一下,以免被人譏我徐某不識江湖禮數。”心念一動,身形微轉,向那東北角上望去,卻只見兩個小童,嘴上仍是不住喊好。
徐士奇望在眼裏,不覺微微一怔,卻又聽得那女童道:“哥哥,這些人不識貨,我真替剛才那漢子叫屈,你不如下場去幫一下手,對上幾掌,也好讓那些膿胞開開眼界。”衞蘭語聲雖輕,卻因童聲清脆,場上諸人均已聽見,不覺鬨然大譁,眼睛齊齊盯在這一雙小兄妹身上。
徐士奇微微一笑,舉步上前,笑問道:“你們這一雙小孩子從哪兒來的?我在黃岩城內從來沒有見過你們。”衞芝童心未泯,原本躍躍試,這時見人家問上身來,全場人的眼睛又齊齊盯在自己身上,早把徐霜眉囑咐的話丟到九霄之外,嘻嘻一笑,答道:“我從哪裏來偏不告訴你,倘使讓你知道的話,怕不要駭破你的膽。”徐士奇原本善意而來,衞芝卻是言語天真,一時使他下不來台,正
再用言語試探,卻已見剛才使拳的少年,搶步上前,向他師父説道:“師父,這位小朋友既然懂得我使的拳法,想系師出名門,不如由徒兒與他對上幾手,也好彼此討教一下。”徐士奇尚未答言,衞芝卻正中下懷,小孩子誰不想
臉叫好,如今現成的場子,現成的觀眾,正是一個
臉的好機會,當下又嘻嘻一笑,説道:“這位大哥説的對,你我只是玩幾手,可不能當真。”那少年不等徐士奇吩咐,已將身形竄回場中,雙舉一拱,謙讓道:“小兄弟,咱們來引證幾手,只當是個耍子。”衞芝把頭一點,悄悄在衞蘭身邊説道:“妹妹,你替我留點神,要是徐姑姑來了,你得趕快告訴我。”耳朵一咬,身上更不遲疑,雙腳微曲,早像燕子一樣地躥向場中,嘴上微笑道:“小阿哥,我只是陪你玩玩,一會兒我姑姑來了你可不能對她説。”徐士奇一切看得清楚,見衞芝身手矯捷,武學
底不錯,惟恐自己徒兒年少心傲,一個不慎。便是一場大誤會,當下不敢怠慢,身形微扭,也跟衞芝直往場中落去,嘴上微笑道:“小哥兒,你説的對,只是玩玩,點到為止,你姑姑來了,我絕對隻字不提。”衞芝天真地道:“老伯伯,我聽你的話,我姑姑把我兄妹管的可緊,讓她知道我可又要捱罵了。”徐士奇又微笑問道:“你姑姑姓什麼?你的功夫可都是你姑姑教你的?”衞芝把頭一偏,稚氣地道:“我姑姑姓徐,我可不再跟你多説了,姑姑一趕來,我又玩不成了。”説時雙掌一錯,早已拉開門户。
那少年也更不遲疑,道説小弟弟請,慢地將雙拳護在
前,一個“童子拜佛”以主人自謙,先讓一招之意。
衞芝年齡雖動,拳腳上卻是行家,心中哪有不知之理,只見他嘻嘻一笑,説道:“小阿哥,不必客氣,賜招吧!”説時手腳上更不含糊,一招“借花獻佛”雙掌倏地往前一吐,竟扣住那少年脈門。
那少年亦非弱者,三招兩式豈能輕易把他擊敗,一見衞芝出手快捷,夾着一股內家罡力,掌出有聲,勁風如刀,心中不覺頓然一驚,暗忖道:“想不到他小小年紀,功夫卻比我高出數倍。”當下不敢絲毫疏忽,前雙拳一分,一招“將軍卸甲”先行消解對手攻勢,繼而雙拳一合,一招“雙風灌耳”直取對手耳門
。
衞芝身隨掌走,一招落空,門户頓開,雙掌急切間收不回來,眼見對方雙拳合擊,來勢洶湧,場外諸人均是屏神凝氣,暗暗為衞芝叫苦不已。
畢竟是崑崙秘傳,領袖武林,只見衞芝不慌不忙,身軀一縮,滴溜溜轉到少年身後,一招“仙猿摘桃”右掌變爪,左掌護,嘴上仍然笑嘻嘻地説道:“小阿哥接招。”那少年只覺眼前人影一晃,霎時不見了衞芝蹤跡,摹地間背後嘻笑連聲,暗聲道:“這小童確是手腳好快。”轉身應敵,已是不及,只得雙足一點,身軀猛地向前竄出。心想這一躍起碼也有五六尺遠,那小童身手再快,也早已拋在身後。想不到自己身形未定,背後笑嘻嘻的聲音又起,緊接道:“小阿哥,你是轉身接招啊。”那少年更是吃驚不已,趕緊身軀半轉,側目回睨,已見衞芝右掌已在身後數寸之間,只要微一發力,自己準討不了好去,當下不敢遲慢,左拳橫截敵腕,右拳一發即收“
雲乍展”先求自保。嘴上低聲謝道:“小兄弟,多蒙承讓。”衞芝又是嘻嘻一笑,説道:“小阿哥,不必客氣,你我再多引證幾手。”雙方手腳展開,徐士奇早知那少年不是敵手,正
設法停止較技。猛聽得場外小女孩高聲喚道:“哥哥快回來,徐姑姑來了。”衞芝正打得高興,一聽乃妹呼喚,不由得雙掌一緊,
開少年身形,腳下早已輕點,向場外竄去,嘴上低聲囑咐道:“快住手,我姑姑來了。”原來徐霜眉正歇足茶樓,獨自品茗,卻見茶客紛紛散去,嘴上並議論道:“快去看,這小孩子也忒大膽,居然在太歲頭上動起土來了。”三言兩語,議論不絕。徐霜屑一聽準知道是衞芝衞蘭這一雙愛淘氣的小兄妹又惹上了事。當下不敢停留,付了茶錢往場中就走。
徐霜眉悄不出聲。偷偷掩在人叢背後觀看,見場中打的雖是熱鬧,卻不是真的搏鬥,心中一寬,竟乘機看看衞芝的武功究竟進展到若何程度。
場中衞芝卻是嘻笑連天,把對手的少年玩於股掌之上,不
芳心大悦,細細欣賞。再一留神觀看,那對手少年武功
基雖然不佳,所使的拳腳卻是正宗大同神拳卞氏所創的形意舉,心中不覺猛然一動,再看場中大旗上“徐十可武館”五個大字,更覺所料不差,趕緊將身體微扭,擁擠着的人羣早已讓開一條小道,徐霜眉略不遲疑,慢慢向場中走去。
衞蘭一面觀戰,一面留神外邊動靜,一見徐霜盾的影子,趕不迭的喚將起來。
這時衞芝早已湧向場邊,徐霜眉也已面而來,天真的小臉上不
出着急的神
,不住地分辨道:“我們是鬧着玩兒的,你不相信,可以問問那位老伯伯。”徐霜眉故作怒容道:“我不問你是真是假,我只問剛才怎麼囑咐你。”衞芝把小臉掙得通紅,默默低頭不語,卻已聽身後腳步聲響,徐士奇早已立在背後,抱拳一拱,向着徐霜眉陪笑道:“姑娘貴姓?這位小兄弟原是不肯下場,是小老兒太多事了,請姑娘不要責怪他。”徐霜眉淺淺一笑,還禮道:“在下姓徐,這小孩子太淘氣,不能不管得緊一點。”徐士奇哈哈大笑道:“小老兒也是姓徐,五百年前與姑娘忝為一家。”徐霜眉又試探着道:“令徒拳腳不錯,只是在
基上尚欠功夫,這形意拳幾乎已成天下絕響,是否出於老先生所傳?”徐士奇略一遲疑,答道:“姑娘是個大行家,所見不差。”徐霜眉心中已有幾分把握,又問道:“在下不嫌冒昧,
問老先生打聽一個人的行蹤。”徐士奇微
詫
,答道:“只要小老兒所知,當盡實奉告。”徐霜眉低聲道:“我只向一個姓徐名大奇。”徐士奇驚聲接口道:“姑娘,你問他作甚?”徐霜眉微微一笑,答道:“我替他帶有一封書信,不見本人,不能
出。”徐士奇變
道:“此處不是談話之所,請姑娘至小館奉茶,再詳細一談如何?”徐霜眉略不遲疑,當下攙着衞芝衞蘭,徐步向武館行去。
此時場中看客一瞧熱鬧已過,早已紛紛離去。徐士奇也命手下撤去場中擺設,一同迴歸武館。
徐士奇武館開設已有十載之久,在浙東一帶頗有些名聲,館內佔地頗廣,廳房尤大。徐士奇待徐霜眉客廳坐定,下人獻上香茗,寒暄一過,便正容遣:“實不相瞞,小老兒正是徐士奇,只因避免仇家耳目,才改名開了一座武館,以訓徒授技為生。見姑娘是正人君子,故才敢以實情相告。”徐霜眉道:“有一衞姓女人,敢問與老先生如何稱呼?”徐士奇狂喜道:“她是我的遠房姑表弟妹,難道還在人間,怎麼十年來我始終打聽不到她的消息。”徐霜眉略一停頓,轉身對衞芝衞蘭道:“你們暫且到外間玩耍,過一會兒我來找你們,可不許再淘氣。”衞氏兄妹巴不得有此一説,口中諾諾連聲,早已笑嘻嘻地手攙手向外面蹦跳而去。
徐霜眉望着小童離開,才從口袋取出血書,臉悽然,
與徐士奇道:“老先生看此書信,便知一切原委。”徐士奇怔怔地接過書信,驀地神
大變,老臉上現出一股悲痛淒涼的氣氛,不
虎目含淚,慘然道:“表弟妹身死異域,叫我如何對得起臨終託我後事的衞表弟。”徐霜眉在旁勸解道:“老先生暫止悲痛,且喜天佑善人,衞家尚留有後代。”徐士奇猛然跳起身來,向着徐霜眉拜金山,倒玉柱,行起大禮,口中不住謝道:“多蒙姑娘好生之德,衞家不絕香火,小老兒在此叩謝了。”徐霜眉那敢當此大禮,瞬即閃過一邊,謙遜道:“老先生不必謝我,這一切都是天命安排,芝兒蘭兒長得聰明伶俐,我倒真是心疼他們。”當下又將衞氏兄妹領進,重新與徐士奇見了禮,改了稱呼。徐霜眉本
仍帶着衞芝衞蘭同赴崑崙,正式參謁崑崙掌教,列入崑崙門下,卻因與黃山真女俠尚有瑣事未了,遂又匆匆趕去,臨行囑咐衞氏兄妹,暫在徐氏武館小住,學習祖傳無意拳,侯其黃山瑣事一了,即行趕回——掃描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