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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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一張安靜的睡顏。

江晚靈伸手惺忪的眼睛，見關山月安靜躺着，睡衣嚴絲合縫的扣着。

想起昨晚手下那綿亙蜿蜒的傷疤，江晚靈心就一陣疼。

誰能傷的了關山月呢…

他常衣着打扮考究，細緻嚴謹，現代醫療技術那麼發達，關山月為什麼不去除這些疤痕……他並非毫不在意，自己手一觸上明顯覺他身體怔愣僵硬。

江晚靈輕湊到他頸邊，伸出食指，柔柔觸碰他的眉眼，描摹着輪廓。

男人驀得睜眼，眼底清明一片，嚇的她一愣，眼神又迅速軟下去。

“你什麼時候醒的？”

“在某隻小貓還在打呼的時候。”

“胡説！我才不打呼呢！”

兩個人聲音帶着不同程度剛睡醒時的啞意，女孩兒的聲音軟軟萌萌，帶着嬌氣。

關山月笑笑，抬起靠近她那側的手臂，江晚靈抬抬頭，在他將手臂墊在自己頸下位置時順勢壓上他的肩頭，窩進他懷裏。關山月手臂順着她背後摟放在側，兩個人默契的很，仿若這樣的動作已是長久以來的習慣。

昨晚自己濛濛睡去，此刻身上身下都乾淨清的很，明顯是昨晚事後自己被他仔細清洗過了。江晚靈突然覺得老狐狸壞得很，被衾中瀰漫着好聞的竹茶香，自己光溜溜的，就被進來了……他倒好，衣衫完整。

關山月任懷裏小東西的小手摸來摸去，斜睨一眼，小丫頭大眼轉啊轉，不知道在想什麼。

“又有什麼壞心思了？”

“才沒有……只是……”

她不説，他也不問，靜默等她開口。

她只是有點跟自己過不去，仔細想來，自己倒是跟那許仙有點相似了。

“爸比，許仙真壞，但是我跟他真像。”

“為什麼這麼説。”

“我比他還貪心多情……”

關山月勾勾角，她倒是毫不避諱。

“電影而已，怎的就讓你如此痴了？”

“説不上來……”

江晚靈換個姿勢，趴着身子，兩團被壓的扁扁的，下巴將將擱在關山月的手臂上，又繼續開口。

“總覺得這次看跟之前看的覺很不一樣，以前只覺得白蛇很美，很痴，很不值，其實仔細想想，她修行了一千年，又怎麼會看不出許仙的多情呢？她本事那麼大，就像小青説的，為什麼不換一個？”

關山月……你會不會換一個？

老狐狸偏偏頭盯住她，小東西這是拐着彎的問自己呢。

江晚靈伸手繞上他一縷長髮，在手指上打圈兒玩兒，望着他挑挑眉，讓他回答。

“世人皆免不了貪嗔痴念，自己選的路，就沒什麼好怨的。白蛇既選擇做人，選擇愛人，就要承受做人與愛人的代價。”

小狐狸好像聽明白了，也好像沒聽明白，又遲疑開口。

“那究竟是許仙背叛了愛情，還是白蛇選錯了人呢？”

“不重要。”

“重要，怎麼不重要呢？”

“因為人妖兩途。你想做人，我便做人，你想做妖，我就是妖，明白了嗎？”

小狐狸臉微紅，眨眨眼，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絕。

老狐狸這是甘願為她墮下神壇了？她沒理解錯吧……

關山月看她憨萌憨萌的，伸手捏捏她的臉頰。許仙起初不知白素貞是妖，他卻是知道她是怎樣的小狐狸的。

癥結不在她，在自己。小東西想的只是愛與不愛，他要想的卻千頭萬緒。

“別胡思亂想了，起牀吧。”

伸手抓過一早給她準備好的居家服，給還賴趴在牀上的小狐狸罩上，把她扯到自己身上，抱着她起身。

江晚靈還在糾結青白許叁人之間的糾葛，糾結老狐狸對她究竟是真的喜歡，還是一時興起。軟趴趴的盡着老狐狸折騰，卻沒點眼力見兒，關山月何時這等伺候過人了？這不是喜歡是什麼……

關山月手上動着，心裏想着，人生跟劇本不一樣，人生比電影辛苦多了。

從一而終固然重要，但她開心更重要。

人啊，貪念是與俱增的。

丫頭，陪在我身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