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清貧小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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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妞拖着破舊的小布鞋，跑過去將一張有她腦袋高的凳子艱難地挪過來。

蘇影急忙接了一把，幫忙將凳子放好後。

婆婆將碗放到了凳子上，然後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站在一旁笑看着他們。

蘇影低頭一看，那兩個碗的邊上都已出現缺口，碗中盛着的與其説是粥，還不如説是米湯，清澈的湯水中零散的散着幾粒米。

夜非白看着這白米粥，劍眉微蹙，長這麼大，他何時吃過這種東西？

蘇影見夜非白如此表情，怕婆婆難堪，忙端起一個碗，笑着衝婆婆道:“婆婆，您先去裏頭忙吧，我們自己坐着就好，讓妞妞陪我們也行。”婆婆笑着道:“哎，好，妞妞，陪着哥哥姐姐玩啊。”妞妞脆生生的應了聲好。

妞妞站在兩人跟前，眼睛盯着凳子上的白米粥，艱難地嚥了咽口水。

蘇影將手中的白米粥遞了過去:“姐姐不餓，妞妞幫姐姐吃掉好不好？”妞妞低垂着頭，糯糯地小聲道:“會罵…”蘇影將頭湊了過去，也是小聲道:“我們不告訴。”妞妞抬頭，蘇影點了點頭，將碗又遞到了她跟前，這回妞妞接了過去，吹了吹，仰頭一口一口喝了下去，直至一碗見底，還有些意猶未盡。

蘇影看了眼夜非白，想來他是如何都不會吃這粥的吧？

如此想着，蘇影端起另外一碗粥，衝着妞妞道:“還要嗎？”妞妞下意識的看向夜非白，小聲道:“這是哥哥的…”

“哥哥會同意的，是不是？”後面的這句話是衝着夜非白的。

妞妞看着夜非白，見他點了點頭，於是高興的接過來，咕隆咕隆喝下去。

蘇影看着面前的兩個空碗，再看妞妞那滿足的神情，以及那瘦骨嶙峋的小身板，心裏有些泛酸。

她輕輕笑了一下，捏捏扭扭的小臉:“妞妞，幫姐姐把碗拿進去吧，就跟説，哥哥姐姐已經吃飽了。”妞妞應了聲嗯，端着兩個碗，小跑着進去了。

蘇影剛才一直蹲着，一起身腳有些麻，身子不穩，似是要跌倒。

夜非白下意識的伸手扶了一把，伸到一半見她站穩了，又冷冷地收回去。

因為蘇落背對着他，所以沒有看到。

蘇影跺跺腳，抬眸望向窗外的天。

此時天空已經昏暗下來，而那暴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還不知道要怎麼回去呢。

陳七出去已有會兒，蘇影有些擔心，忍不住去廚房問婆婆:“婆婆，阿七出去這麼久，外面下暴雨了呢，真的沒有問題嗎？”婆婆朗一笑:“不打緊，阿七從小就在外面跑，這種雨不礙事，那採草藥的地方離的較遠，來回需要些時間。”婆婆口中説着話，手中的動作也不停，妞妞站在一旁幫着她。

見蘇影進來，她衝蘇影甜甜一笑，笑容如暉般燦爛。

“妞妞，去舀些水來。”婆婆吩咐妞妞做事。

蘇影見妞妞走到那有她身子那麼高的水缸旁，也跟着走過去，接過妞妞手中的水瓢:“姐姐來吧。”蘇影一手拉起水缸的蓋子，卻見裏面空空如也，而地面有一層白白的米灰。

“姐姐，錯了，那是米缸。”妞妞脆生生地提醒道。

米缸？蘇影看着一粒米都沒有的米缸，心中微怔。

莫不是剛才那頓白米粥就是最後的米了吧？

蘇影斂了斂面上的神，笑着將蓋子蓋了回去，走到妞妞指的水缸旁，舀了一瓢水，遞給婆婆。

婆婆見是蘇影舀的水，急忙接了過來:“哎喲，怎麼好麻煩你呢，快，廚房裏髒亂，去外面坐着吧，雞湯馬上就好了。”蘇影怕自己在她們反而不方便，這才笑了笑，退了出去。

蘇影站在廚房外面，心中卻有些觸動。

這家人的境況比她想的還要困難，連糧食都沒有了。

可是獵户，怎麼也不應該會如此啊？

門口突然響起一兩聲咳嗽聲，接着出現一個蒼老的身影，他身上披着蓑衣，進來後頭也沒抬，就開口道:“陳阿婆，聽説你家來客人了？”這人取下身上的蓑衣，掛在了門上，一抬頭，看見蘇影和夜非白兩人，略略一怔，才道:“這兩位就是客人吧？”蘇影打量着面前的人，這人看起來已年過半旬，面容帶着熱情親和的笑，手中拎着一個麻袋。

蘇影衝他淡淡一笑，隨即站到一邊。

婆婆聽到外面的動靜走出來，笑着招呼道:“哎喲，老村長，你怎麼來了？這外面下這麼大的雨哩。”老村長不在意地擺擺手:“這有什麼，剛才碰到你們家阿七，説是家裏來了兩個客人，我這尋思着，就送點東西來，免得太寒磣了。”村中説着，將手中的東西遞過去，婆婆連忙推，連連擺手:“這怎麼行，每次都收你的東西，阿七回頭又要説我了，不行不行。”老村長卻將手中的袋子往旁邊一擱，尋了張凳子坐下，拿出腋窩下夾着的煙管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湊湊樣子吧。”婆婆見狀也就不再説什麼，拿了袋子後:“那村長先在這坐坐，等下喝完雞湯暖暖身子。”村長將煙點着，放在口中了一口，慢悠悠地吐出後，方對着蘇影兩人道:“兩位遠道而來，我們這破落村子，也沒什麼好招待的，陳阿婆如今只有阿七一個兒子，怪可憐的，我就多幫忙了些。”蘇影點頭，表示瞭解，然後困惑道:“有個問題，還想請教下村長，你們這村子看着人不多，為什麼要居住在此地不搬離呢？”老村長深了口煙，那張愁苦的臉上不無嘆息:“山裏土地貧瘠，種不了糧食，村裏有些受不了苦的，都已經搬出走外面了。可人離鄉jian啊，我們這些老人家何苦再搬去外面？在這裏打獵為生也好。”説話間依稀帶着一點滄桑。

蘇影正開口再説，見婆婆從裏面走出來，手中端着一隻砂鍋。

妞妞手中吃力的拿着一摞兒碗筷，看着都要倒下去，蘇影上前幾步，接了過來，將碗筷一一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