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場我們始終彼此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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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濛、着從夢裏醒來後,眼睛已經因為哭的太久,而腫成了細細的一條線。透過那條線,我看見坐在病牀邊,同樣哭得淚眼滂沱的媽。她伸出肥肥的胳膊一把抱住了我,一邊啜泣着一邊口齒不清地説着什麼。

我的腦子一片混亂,可還是從媽斷斷續續的話中聽懂了大概的意思——尹洛死了,在我還昏不醒的時候已經下葬。因為他是為了保護我而死,他的媽媽因此怨恨我,並向守護他家陵墓的人員下達命令:不准我通行去拜祭尹洛。

此時我的腦子裏只剩下四個字:心如死灰。

是啊是啊,我想現在的我就是這個樣子吧。心如死灰。什麼都不重要了吧。再也不重要了。十歲那年的一場車禍,使童年的一切變得面目全非。

我被困在爸爸怨恨的目光裏。我拼命掙扎着,想要逃出那種恨。可是我逃不出,爸爸媽媽是因為我而死的,我註定一輩子都逃不出自責的枷鎖。

於是,我的記憶逃避了他們,逃避了與之相關聯的所有事。我仍舊記得那些美好的回憶。卻惟獨在記憶中忘掉了那些會牽扯我記起傷痛的面孔。

我自欺欺人地把每天去醫院看我的叔叔替換成記憶中的爸爸,把與我同在一個病房裏的天使尹洛替換成記憶中的憲澤哥。

從此,我心安理得地過着每一天,以為一切事情還可以回到從前一樣美好。我無憂無慮地生活着,把自身的痛苦丟給了身邊的人來扛。我如此罪惡。原來,我是如此罪惡…(>0<)終於,上帝為了懲罰罪惡的我,再次奪走了我身邊的幸福。我愛的,愛我的…統統不見了。他們都去了同一個地方,那個本該是我去的到的地方,他們代替了我。

我忽然就想到了憲澤哥,想到他懷抱裏的炙人温度,想到他滿含痛楚的眼神,想到他聲音濕而抑鬱地説——"兔子…為什麼要突然不見…為什麼再次出現卻已經忘了我?為什麼要離開啊我身邊…"可是我卻一次次推開了他,我讓他那麼難過,我怎麼捨得…讓我的憲澤哥難過?!

我又想到了左戈,想到靠在遊樂園前燈柱下的他,眉微皺,嘴倔強地抿成一條薄線。他是如此痛苦,卻在隱忍着痛苦…

他總是用冷漠和高高在上來防範別人,小心地保護着自己那顆而驕傲的心。::>__<::那個晚上,他多麼需要一個人,只要我朝他伸出手,他就能永遠卸下防備的盔甲。

可該死的我,卻徹底傷害了他!我該怎麼辦呢?罪惡的我該怎麼辦?!一個是過去喜歡的,一個是現在喜歡的,這兩個男孩在我的生命中同樣重要。卻又都被我深深傷害過!

也許,像我這樣的人,是不配愛誰,更不配被愛的!十年前的那場車禍,死的本該是我,是爸爸媽媽用他們的生命…延續了我的。

我縮在龜殼裏愉快地活了五年多。現在,就讓一切都塊塊結束吧。0(t__t)0"媽…"我拉回思緒,看向病牀邊仍舊哭得氣壯山河的媽,,"我想出院…既然我身體沒受傷的話,我想快點出院回家…"

"好!好!我們這就回家!小姐你等着,我先去辦出院手續…"媽站起來,腳步蹣跚地朝病房門口走去。拉開門後,她不放心地回過頭來囑咐道,"你要乖乖等着,別亂走,媽很快就回來。"病房門輕輕關上,我聽到媽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

我迅速拔掉點滴,跳下牀,不等換下身上的病號服,就腳步匆匆地離開了病房。

憲澤哥這個世界拋棄了我,可如果你還需要我,並且願意給我贖罪的機會,我會為了求得你的原諒活下來,直到——你再也不需要我vol。04我們始終彼此錯過出了醫院後,我直接打出租車回到家,隨便梳洗了一下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就駕駛着李憲澤那輛藍黑相間的“布加迪威龍”跑車朝“三炫王城”學院的方向開去。因為“三炫王城”學院以特長為主,所以雖然現在是暑假期間,可同學們為了參加社團活動,全都聚集在學校,一派熱鬧的景象。

我把車停在體育系場的停車場裏,跳下車,開始撥打李憲澤的手機號碼。

我的心裏有些忐忑,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李憲澤,不知道該怎麼説。可是電話一接通,手機那頭卻傳來一個冰冷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sorry,thenumberyoudialedispoweroff…”-_-#我保持着聽電話的姿勢,腦子一下子變得空白起來。就在我恍惚的時候,一個尖鋭的女聲猛地炸響在耳邊:“看!前面那個打電話的女孩不是以前的101號嗎?!”我緩慢抬起頭,看見一個長髮女孩手指着我,拼命地叫開了:“真的是101號耶!該死的,這臭丫頭居然還有臉皮來學校,姐妹們快點上啊,逮住她——”説時遲那時快,從四面八方“轟”地衝上來一羣女生,像圍困獵物般將我團團圍住-_-#看着那一張張憤怒的面孔,我覺手足無措。我呆呆地站在包圍圈中央,思維斷了線,只聽到無數指責的聲音錯在耳邊——“拖鞋女!你還真不是一般的不知廉恥耶!我們的憲澤哥都被你害成這樣了,你怎麼還好意思再跑到學校裏來?!”

“就是你!該死的你!自從你來了‘三炫王城之後,憲澤哥就變了,變得不再愛笑,變得鬱鬱寡歡!現在居然一狠心,給自己套上了婚姻的枷鎖…他再也不是大家的憲澤哥了…”

“你還來學校幹什麼?你想死皮賴臉地再搶回憲澤哥嗎?是這樣嗎——”

他們一邊指責我,一邊伸出手狠狠地推我。我被推得不住地往後退,眼神卻空得看不清任何人的面孔。

我張了張嘴巴,發出自己聽了都覺得害怕的嘶啞聲音:“對,對不起…我只是想跟憲澤哥道歉,我…”

“喂喂喂!你叫我們的憲澤哥什麼?!‘憲澤哥’這三個字也是你叫的嗎?真不要臉!”

“就是就是!我看應該把她丟進噴泉池裏醒醒腦子!”某個女生一邊睜着小小的眼睛惡毒地看着我,一邊無聊地建議道。她的話一出,周圍的女生立馬響應聲一片。

四個塊頭比較健碩的女生蹦到了我身邊,兩個人架着我的胳膊,兩個人抬着我的腳——我的身體軟綿綿的使不出一點兒力。(0>_<0)只知道無助地央求着:“放開我,求你們放開我吧…我什麼目的也沒有,只是想來道個歉…”話還沒説完,只聽“撲通”一聲,我被丟進了場中心的噴泉池裏,起了千層

沒想到噴水池了的水異常清涼,就算在炎熱的天氣裏,那種涼居然能一直冷到我的骨子裏去。我被嗆了好大一口水,一邊咳嗽一邊翻身爬坐起來。

“拖鞋女!這只是給你的一個小小的警告!吃到苦頭了就快點走,回頭要是再被我們逮到你還在這裏,就不只是讓你掉噴水池這麼簡單了!”説着,女孩一甩頭髮,氣勢磅礴地説道“姐妹們,我們走!”場旁人來人往的學生紛紛駐足,朝坐在噴泉池裏的我觀望。

我的衣服濕透,額前的劉海濕漉漉地滴着水。我擰乾了頭髮,剛從噴泉池站起來,::>_<::卻在看到眼前這一幕的時候差點沒哭出聲來——眼前,這個半徑至少為十米的寬大噴水池裏,在清澈的水面上零散地漂浮着許多彩照片!因為水是動的緣故,那些漂浮在我身邊的相片被水波盪漾着飄遠了。

我心急地去搜自己的口袋,發現原本裝在兜裏的兩塊懷錶,以及將要還給李憲澤的車鑰匙,都不見了!我趕緊貓,眯縫着眼在噴水池裏找了起來。幸好水池清澈見底,而懷錶和鑰匙具有一點重量,所以沒有被水衝得太遠。

等我找到車鑰匙和懷錶後,發現懷錶因為進了水,已經不能運轉也不能唱歌了。

我的心陡然一落,口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好難受好難受。我捧着這兩塊濕淋淋的懷錶想哭,可紅腫酸澀的眼睛,再也不出一滴淚。0(t_t)0一定能修好的!

我這樣安自己,然後行走在偌大的噴泉池裏,一張一張地撈回那些漂浮在水面上的相片。魚兒在我的腳下歡快地遊動着,太陽光下一地金黃,那些波光粼粼的水面也變得金光閃閃。

突然起了一陣風,本就波光粼粼的水面更加盪漾得厲害。

“喂!你找我有事嗎?”突然一個悉的磁嗓音夾雜着風聲響在我的耳邊,就好象是被那陣風吹過來的一樣。

我的心立馬打鼓似的“咚咚”亂響,然後手一抖,打撈了好半天的相片又掉進了水裏。

我剋制着“咚咚”亂跳的心,緩慢抬起頭來——李憲澤踏着陽光,就站在距離我幾米遠的噴泉池石階上。太陽光很大,他的臉完全被金光融化,一片朦朧。

為了阻擋陽光,我只好微眯起眼睛。陽光下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勾勒出一張驚心動魄的俊朗面龐。我就像傻掉了一樣看着他,連呼,都被遺忘。

幾分終後,我發現到了自己的窘境。因為我看見李憲澤微微皺起眉來,態度冷淡地説道:“我聽那羣聒噪的女生説你想找我…道歉?”他停頓了一下,同樣眯起眼睛看着我“説説看,你因為什麼事要跟我道歉?”

“我…”我一時語,不知道該説什麼才好,只好挪動腳步,想靠近李憲澤一點。可走了幾步後,我猛然停住了腳步-0-//因為在李憲澤身後不遠處,站着一直被我忽視了的“蘇格蘭裙”李憲澤也察覺到了我的目光,轉過頭朝身後的“蘇格蘭裙”看了看,再回過頭來看我:“她一定要跟來…”他自嘲地笑笑,然後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早知道當初就不該那麼草率地訂婚,現在一點自由也沒有了,你説對不對?”就像被悶雷劈中,我全身的血頓消,覺自己壓抑得無法呼

好半天,我才蒼白着臉,用變調的聲音問道:“什…什麼時候訂婚的?”

“就是那天啊…”李憲澤嘴角掀起一抹嘲諷,褐的眼睛突然渾濁得讓人心慌“你把我的車開走的那天…”我再次被雷劈中,覺得這個世界如此荒誕可笑,我忍不住笑出聲。笑着笑着,我的眼睛裏就有了淚。tt_tt我低下頭,顫抖着手去撥開沾在額前的濕發,然後藉着撥頭髮的那一刻飛快抹去了眼角的淚水:“憲澤哥…”我的聲音沉沉的,還夾雜着淚水的鹹澀味“我跟你説對不起,可以嗎?”我覺自己的腿在抖,只好伸出一隻手抓住了大腿外側。我的指甲因為驚恐不安而深深地陷進了裏去,可我卻麻木地覺不到痛。

等了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聽到李憲澤回答,我只好抬起頭——李憲澤站在距離我不遠的噴泉池石階上,正皺着眉頭,表情怪異地看着我,就好象在看一隻會開口説話的大猩猩。

“憲澤哥…對不起,我跟你説對不起…”我身子像顛簸在簸箕裏的黃豆,不住地發抖“我為一切的事情跟你説對不起。如果你還不能原諒我的話…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我輕輕地咳了咳,啞着嗓子繼續説“你…需要我為你做什麼事嗎?”然後,我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0>__<0)我好怕李憲澤説“不要!”如果他説“不要”

那麼這個世界上,再無人需要我的存在了吧?!

李憲澤還是用那種怪異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想用眼神把我看透。好半晌,他才輕嘆口氣,幽然開口道:“不需要吧。”這四個字就像一把利劍,一下刺穿了我的身體。

果然…是不需要啊…我的腦子一陣眩暈,全憑一股氣支撐着自己才不至於倒下:“憲澤哥不再需要我了嗎?”我臉死灰,卻儘量笑着説“從此以後,你都不再需要我了,對不對?”

“兔子!”李憲澤神一變,有些惱怒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你今天又想玩什麼!當初是你放開我的手,我已經死心,已經放棄你了!現在説這樣的話,你是在誘惑我嗎?你不覺得,你應該為你説的話負責嗎?!”

“我…我明白了…”我失魂落魄地走上前,把車鑰匙遞給李憲澤“那麼,再見。憲澤哥,再見。”李憲澤接過我手中的車鑰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轉身踏着一地細碎的陽光,和“蘇格蘭裙”一起消失在我漸漸模糊的視線裏。

貝路璐,貝路璐…你真是個自私鬼!因為你身邊一個親人也沒有了,你才厚顏無恥地想要李憲澤回到你身邊。你想他成為你的依靠,這樣你才不至於會懦弱的死去。

真是可悲啊!為什麼走到這一步,你還在貪戀着別人的温暖呢?!::>__<::像你這樣的人,本就不該得到温暖吧…

憲澤哥…我們始終彼此錯過,始終…無法擁有完美的結局。

憲澤哥,當你把你的生命鍾給我的時候,説讓我掌控你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可是現在它無法再前進一步。我不能再掌控你的時間了,我已經徹底…把你丟了…

憲澤哥,如果十年前沒有那場意外,你會需要我嗎?

會一直一直都需要我嗎…

我站在噴泉池裏,一直站在那裏,直到濕淋淋的身體被烈陽烘乾。直到我茫絕望的心,下最後一滴冰冷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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