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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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身上的現金並不多，幸好還記得把銀行卡帶在身上，站在路邊猶豫了不到半分鐘，我就叫了輛出租車，往深圳趕去。

在車上，我盤算着自己該去找如煙還是李心。她們都不知道我會在這時候跑到深圳來，如果我去找李心的話，不用説，她肯定是高興得不得了，甚至有可能喜極而泣，但想起她離開桃源之前的情景，我又怕她從此會把更多的情放在我身上，那是害了她！

如果去找如煙，我又怕她不願意見我，畢竟現在離兩年的約定還有很長的時間，我這樣貿然去找她，她會不會生氣？

但我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去找如煙，我為自己找了個理由，聖誕節那天，如煙已經先違反了約定，現在我違反一次，應該説得過去！

出租車在高速公路上飛快的奔跑着，我忽然又想起去年五四青年節那天，我跟如煙初到深圳時的情景，那天好像下着雨，我把她送到樓下，然後才去找旅店的。這大半年經歷了這麼多離離合合的曲折，現在想來，猶自昨天剛發生一樣。

沒到10點，就到了深圳，這時候，如煙的服裝店和李心的影碟店應該都還在營業，不過也快打烊了。

第47節:我受不住離別的煎熬了我想了一下，便讓出租車在街角處停下。

遠遠看去，兩個店子都還亮着燈，我不敢走過去，因為她們的店子是相鄰的，如果同時被兩個女人看見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應付。

在街角站了一會，就看到影碟店先關門了。一個女孩子拉上卷閘離開了影碟店，看背影卻不像是李心。我想認真看清楚的時候，那女孩已經轉進了另一條街，看不見了。

又過了一會兒，如煙的服裝店也關了燈，我馬上留神起來。正在鎖店門的正是如煙！她那嬌小的身材，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我連忙走了過去。

如煙顯然沒有發現我在後面跟着她，她關好了店門之後，就往公共汽車站走去。我知道她每天都是看準時間關門趕最後一班公車回家的。

我還在考慮該怎麼讓她發現我的時候，公共汽車就來了，如煙踏了上去！我連忙小跑幾步，也上了公車。

由於是末班車，車上的乘客很少，很多座位都空着。我上車一眼就看到了如煙，她正向車尾走去，我馬上就跟在她身後，她找到位置坐下來的時候，我就坐在她身邊的位置上。

好久沒有試過跟她一起坐公共汽車了！離開深圳半年以來，我的心情都沒有試過像現在這麼動。

窗外，深圳的夜景在燈光中緩緩閃過，璀璨而魅惑，如煙的眼神注視着窗外，我沒驚動她，只是默默地在她身邊坐着。

過紅綠燈的時候，車子停了下來，我忍不住輕輕地把手橫放在她座位的靠背上，這個傻瓜，還是沒留意到我！

通燈由紅轉綠，車子又繼續開動了。如煙忽然覺察到什麼，先是把頭扭向另一邊，看了看自己的肩膀，我知道，她發現我搭在她座位靠背上的手了。

然後如煙猛地轉過身來，憤怒地看着我！

這不是意外！我想任何女孩子在自己的靠背上發現一隻陌生男人橫放着的手，都會憤怒的。

我笑嘻嘻地看着她，看着她的表情，她先是憤怒，然後就愣住了，臉上的表情像電影定格一般僵在那裏，然後她就撲進了我的懷裏，粉拳捶在我的口上，罵道:"你你你！什麼時候來的！混蛋！"我得意地笑着，輕輕地把她抱住，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歡嗎？"她忽然推開我:"你違反約定了！"我笑着，温柔地説:"今天是聖誕節。"今天當然不是聖誕節，我只不過是在提醒她，是她違約在先而已！她能違約，我當然也可以！

她笑着説:"壞蛋！清明都沒過，就想聖誕了！"我説:"雖然不是聖誕，但我想你！"看來我來找如煙是沒錯的！在我思念她的同時，她肯定也在思念着我！

（2）我和如煙默默享受着黑暗中的寧靜，良久，如煙才説:"我要回家了。"我的手指在她背上畫着圈，輕撫着她人的曲線:"今晚別回去了。"她猶豫了一下，便給家裏打了個電話，跟她媽媽請了個假，説是跟朋友去玩了，所以晚上不回家睡覺。

簡單的幾句話，她就掛了電話。把臉伏在我膛上説:"今晚陪你。"我笑了笑:"現在你跟媽媽請假變得這麼簡單了？"可能是聽出了我的話外音吧，如煙緩緩地嘆了口氣:"你離開深圳之後，一切都變得很簡單了。"我理解，我能理解她的話，也能理解她家人的想法。或許他們認為如煙除了我之外，跟誰在一起都可以吧。

我苦笑道:"我真的就這麼讓你家人討厭？"如煙説:"他們不是討厭你，他們也認為你是個好人，但他們不希望我現在重新跟你在一起。"

"我明白！"我説，"他們是怕我以後會欺負你，好馬不吃回頭草。"

"我媽説過，那件事在你心裏始終都會有陰影的，你就算現在不介意，但以後呢？"我忽然想起了李心，如煙背叛了我，而我又何嘗不是背叛瞭如煙？情的事，如果真的要計較得太多，就沒有意義了。

我在她額上親了一下:"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如煙的指尖畫着我的膛，忽然問:"你現在跟李心怎麼樣？"我一愣，反問道:"什麼怎麼樣？"她幽幽地説:"你知道我在問什麼。"我知道她在問什麼，但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説，或者是不知道該不該跟她説。

我猶豫了一下，説:"她還是喜歡我，但我相信她會忘記的，我把我們之間兩年的約定告訴了她，讓她也等兩年，兩年時間，足夠她忘記我了。"我知道這是違心的回答，以李心對我的依戀，兩年內她本不可能忘記我。我忽然又想起她離開桃源的前一天晚上。

"那兩年之後呢？如果她還是喜歡你，怎麼辦？"如煙問。

"到時候再説吧，或許到時候一切都已經改變了！"我敷衍着，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