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隔幾年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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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吃…趁熱吃…”老嫗的眼睛裏似乎有些興奮,她張着嘴道:“姐姐的店幾十年沒有開張了,今天總算是客人進店嘍!太一神有眼啊!”她的眼裏竟然出淚水,滴到那滿使溝壑的臉上,就像是冷雨進了乾枯的麥田裏。

“這絕對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寐生此時已經下了定義,也許這個人,這個故事,很彩,他並不嫌棄,當年苦難的時候,他年蟲子都吃過,何況這些?他嘗試咬了一口,雖然已經冷的發硬,口不好,但味道還不錯。

“咦?”這味道不對!

“呵呵,和府裏平常早上的饅頭差不多味道,甚至可以説是完全一樣!”寐生心道。

“看來,這饅頭是府里人送過來的,而不是她自己做的!”

“只是這個人看起來極其普通!”寐生拿眼睛仔細打量了一下她的衣着,很樸素,像是一個鄉野老婦,此時,外面的風灌了進來,吹散了她那黑白相間的亂髮。

老嫗高興的勁頭還沒過幾秒鐘,身子忽然一僵,歪着頭,張着嘴,又怨毒地望着寐生,看起來,恐怖無比。寐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眼嚇了一跳,連手裏的饅頭都掉了下來。

“咳咳咳咳…”老嫗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指着寐生道:“你!你!你!”

“不得好死!嘿嘿嘿嘿!”老嫗拄着枴杖往地上用力地敲了幾下,可惜她老邁無力,險些摔倒在地。一瞬間驚嚇過後,寐生的心快速鎮定下來。

他靈光一閃,後退一步,回了一句:是嗎?哦?如何死法?他嘗試能不能借機搭上話,他想要試試是否可以套出話來。

“咳咳…嘿嘿嘿嘿!”

“你將要被街頭的野狗咬死!野狗專咬你這種賊人!你的心壞透了!”老嫗往前一步,嘴巴緊咬,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説道。

這一句讓寐生不好接話,靈光一閃,他於是做出害怕狀,道:“姐姐,我可是剛剛吃了你的包子啊?照顧了你店裏的生意啊!賊人怎麼會吃你的包子呢?”

“包包包…包子?胡説!”老嫗搔了搔頭,跺了跺腳。

“我的店剛剛才打烊…今天來了許多客人,怎麼還會有包子給你找個賊人吃?”果真是思維混亂!寐生從地上撿起饅頭,展現在她眼前,道:“喏,這不就是麼?”

“嘿嘿嘿…小小賊人…竟敢欺騙老孃!”老嫗表情兇狠地道:“這明明是一塊石頭!咳咳咳咳…”她似乎用力過猛,原本歪着的頭垂地更傾斜。

“咳咳咳咳…”老嫗有些不過氣來,開始連連咳嗽,表情猙獰又痛苦,身體似乎又僵住了。若是讓尋常人看到了,定會嚇得。寐生見她這般詭異模樣,便上前查看,這時,外面又一陣風灌了進來。寐生覺身體一涼。

而眼前的老嫗像是在冰凍過後的瞬間解凍。

“咳咳咳咳…”老嫗身子忽然往下一傾,又開始低頭咳嗽起來。

寐生的動作被突然地打斷,便沒有再説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好一會兒,老嫗才直起身來,一眼便看到了他,嘿嘿一笑道:“孩子,包子好吃嗎…”這思維似乎是回到了剛剛發瘋之前,寐生暗想。

“好吃好吃!”寐生道。

“咳咳咳…那就對了,姐姐家裏的包子可是當地一絕!”老嫗似乎覺身體有些累,順手在地上找了一張矮凳,坐了上去。

“謝謝姐姐的包子,不知道姐姐是叫什麼姓名?”寐生問。

“名字…”老嫗似乎有些惘。

“我叫什麼名字?我叫什麼名字?”老嫗低着頭,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咳咳咳…怎麼記不起來了…?”寐生見狀,暗道:看樣子已經瘋透了。

“不對…應該我先問你,你叫什麼…”老嫗像是突然間想起什麼,猛然抬頭看向寐生,那一雙死魚眼猶如惡鬼。

“我叫斛律鷹。”寐生道,他之所以這麼叫,是想用斛律來刺一下老嫗,看能不能刺出什麼來。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老嫗聽到斛律鷹這個名字,表情沒有任何異樣,依然盯着他又愣愣地道:“你叫斛律鷹啊…那我呢?我叫什麼呢?”説完又低着頭喃喃自語起來。

寐生見她想不起來,又問:“你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裏?”

“不…我還有一個兒子…他叫小黑子…”老嫗埋着頭,回答道。

“那你兒子呢?”寐生再問。老嫗抬起頭,摸摸懷裏,覺空無一物,又四處張望起來。喃喃道:“小黑子…小黑子…”寐生覺自己的問話似乎觸碰到了一個點,正再問,忽然,他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不好!

瞬間,寐生啓用蹤術,身子嗖的一閃,化作一道殘影躍到了房樑上,他屏住呼,將身體小心地藏在房梁後,偷偷地拿眼睛往下面看。老嫗似乎對寐生的突然消失毫無知覺,還在唸叨她的小黑。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寐生從聲音判斷,應該是兩個男人,這時,外面傳來説話聲“羊叔,這裏這麼偏僻,只有一個瘋婆子,哪有男人説話,我看你是偷偷跑出來心虛妄想的。”外面傳來青年男聲,正是大風。

接着,羊叔那滄桑的聲音響起來:“先進去看看再説!”不一會,兩人便走進屋子,這時,寐生才看到羊叔的樣子。一身戎裝,身材中等,長相樸實,一臉胡茬,看起來四十出頭,而旁邊的大風身高比羊叔略矮,嘴角冒着細短的鬍鬚,看起來也才二十出頭。

羊叔舉着長戈,一臉謹慎地盯着前面,他先是四處看了一看,然後又往裏面走。大風也舉戈隨後。

“踏踏!踏踏!”兩人來到老嫗面前,見她垂頭自語,便又四處望了望。

大風道:“羊叔,我説沒人吧!你還不信,看看這屋子髒的,怕是很久沒人來的,這裏就只有這個瘋婆子!”

“別説話!”羊叔打斷了他。他的眼睛仔細而地查看屋子內部,耳朵靜靜地聽,似乎在捕捉着什麼。好像的確沒有人,他暗想:“難道是聽錯了?”

“喂,老太太,就你一個人嗎?”大風問她。

“小黑子,我的小黑子…”老嫗好像並沒有聽見他的問話,自個兒又開始嘮叨起來“得了!這個瘋婆子整裏胡言亂語的病還沒有改!”

“羊叔,小黑子是誰啊?”大風問他。羊叔看了他一眼,道:“你問我,我怎會知?”他説完便往屋子左側的簾子處走去。

他站在簾外用長戈跳開簾子,往裏面一看,牀榻上鋪着一塊被褥,櫃子上放着一副碗筷,還有一個屏風,一個鐵箱。除此,別無他物。

“看來確實沒有人。”羊叔轉身又退了回來。大風笑了笑,道:“羊叔,我説的沒錯吧。

這裏這麼陰森,只有一個瘋婆子,哪個人傻,會到這裏來啊?”羊叔走到瘋婆子面前,先咳了一聲,見其沒反應,便説道:“你的小黑子怎麼沒見着?莫不是跑走了?”瘋婆子一聽這話,似乎受了刺,立馬站起身來,雙手直襬,叫到:“胡説!

胡説!小黑子是我兒子,他…他只是出去玩了…“”你…你們是什麼人!找黑子做什麼…嘿嘿嘿嘿…“瘋婆子繼續叫。羊叔老早就聽人説過這個瘋婆子,也不知是斛律府什麼人,在這住了幾十年,他幾年前在院外也見過,那時候似乎還比現在正常一些,隔幾年沒見,現在更加糊塗瘋癲了。

他嘆了口氣,道:“老人家…三年前…我還給過你一個炊餅,不記得了嗎?”瘋婆子若有所思“咳咳咳…”又連咳了幾聲,自語道:“炊餅…炊餅…”

“嘿嘿嘿嘿…炊餅…好吃…”她拄着枴杖開始在屋子裏來回走動起來,大風這時候説道:“這看着也怪可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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