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力拔山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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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髮老翁面上出慘
,但他卻用左手緊緊握着右腕,抑住自己的衝動。
君青瞥見大哥的危況,心想:便是拼着讓你劃一劍,也得趕過去——這時那老僧已轉到第一百三十九圈,芷青聲如牛,但是他始終不讓“寒砧摧木”掌力減弱下來,他自幼奠立的深厚內力已被透支得接近燈盡油枯的地步了。
他奮力揮出兩掌,大聲喝道:“君弟,你…你快走,你快先走…我和他們拼啦…”君青心如刀割,他拼力一面攻敵,一面向芷青那邊移過去,那異服少年狡猾巳極,施出一套劍法來,既不攻,又不守,只是死死纏住君青,君青不由雙目噴火——驀然,一個記憶如電般閃過君青的心田,他大聲叫道:“四十六年前,在廣西…”
“呼”一聲,他舉劍封開敵勢,繼續叫道:“…在廣西,金家村。那個受人毒打的落第秀才…”
“叮”兩劍相,君青
口氣叫道:“正碰上剛入廣西的-個青年,那青年路見不平,為了救這秀才…”
“叮”一聲,兩劍再次相,君青奮力一絞,接着道:“為了救這秀才,這青年隻身力戰廣西綠林盟主…”他説到這裏,那白髮老翁突然大叫一聲,衝前兩步,大聲對那老僧道:“大師,快請住手!”老僧奇道:“你説什麼?”那白髮老人衝動已極,他大叫道:“快請停手,快請停手!否則——”那老僧聽出倪端,怒吼道:“否則怎的?難不成你要動手麼?”白髮老者葉萬昌道:“小人不敢,但…嶽鐵馬對小人有恩…”原來君青忽然想起了這葉某的來歷,他所説的落第秀才正是葉萬昌,而那青年俠上就是嶽多謙。
老僧雙掌連發,口中道:“你快與我站開,只當沒有看見就得啦。”葉萬昌眼見芷青立刻要危險,他長嘆一聲,一挽衣袖,就要上前相救…
驀然,一聲焦雷般的吼聲從林上震下:“住手,那施‘拖雲手’的給我住手!”接着一條龐大的人影如飛而下,正從君青身邊掠過,那異服少年舉劍一招快狠無比的妙着突襲而上,那人巨掌一伸,貼着異服少年劍身掌心一吐“拍”的一聲,那長劍成了兩截!
那人絲毫不停地飛向老僧,一掌從中劈下,轟然-聲,老僧退了一步,芷青從“拖雲手”中退出身來。
芷青本來覺得自己已經要完了,他心中暗暗向爸爸説:“爸,我已經盡了我的全力…”忽然之間,他聽得轟然一響,接着壓力全消,他退了兩步,猛覺腿雙一軟,但是他仍然住了。
他和君青一起看向那人,一望之下,不又驚又喜!
那老僧強忍怒氣,冷冷地道:“施主貴姓?”那人道:“老夫姓班…”老僧摸了摸微微發麻的雙腕,一字一字地道:“四十年前神拳班大鏗是你什麼人?”那人道:“正是先父。”那老僧道:“便是你父親在此,也得對我恭恭敬敬。”那人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老僧怒道:“你膽敢幹涉苦和尚的事麼?”那人道:“我早知你是苦和尚——”老僧見他聽到苦和尚三字毫不在乎,不暴跳如雷,大聲道:“老衲可要代故人考較考較你的功夫。”他説的“故人”敢情是指神拳班大鏗。
那人道:“先父從未説過與苦和尚有情的事,只曾提過和苦和尚略有樑子!”苦和尚老羞成怒道:“汝名為何?”那人雙臂當
叉,朗聲道:“老夫班卓!”苦和尚道:“班卓,你可敢和老衲對三掌?”班卓道:“有何不敢?”苦和尚左右齊揮,一聲怪嘯破空而出,少林達摩神拳如排山倒海一般隔空飛出,班卓雙拳當
一合,硬硬接了下來。
苦和尚雙掌一楊,又是一招當推來,班卓雙肩一震,不閃不躲又硬接住了,苦和尚大叫一聲:“你再接一招試試看!”轟然一聲,班卓臉
微變,但他的身軀仍然絲毫未移,苦和尚老臉-沉,冷笑道:“你比你老子還厲害…”班卓大聲喝道:“你敢接我三招嗎?”苦和尚狂笑道:“小輩無禮,便讓你口服心服——”班卓單掌半立,猛
一口真氣,一揚之下,霹靂之聲暴響,那苦和尚白髯簌簌,大笑道:“還是班大鏗那老招,不過爾爾。”忽然之間,班卓虯髯
倒豎,他的面孔漸漸發紅,他大喝一聲,舉掌待發——苦和尚忽然臉
大變,那白髮老人葉萬昌臉
大變,他驚呼了一聲:“霸拳!”苦和尚忽然一躍而起,一把抓住那異服少年的手,身形如箭一般竄向林中,那葉世昌也跟着竄入林中,但聞震天一聲暴響,無堅不摧的“霸拳”巳然發出!
只見苦和尚原先所立之處五棵碗口大樹齊而折,一方山石成了粉屑!
芷青和君青相顧駭然,若非親見,他們萬萬不信世上竟有這等威勢的拳招,稱之“拳中之霸”實在不為過也。
芷青向林中看去,只見苦和尚等人已走得不見蹤跡,回頭一看,只見霹靂神拳班卓此刻臉漸漸由紅而白,最後竟帶有蒼白之
,他退了一步,坐在地上。
芷青和君青嚇了一跳,連忙走進一看,只見班卓頭頂上冒出陣陣蒸氣,臉又漸漸恢復。
班卓一躍而起,對芷青笑道:“這一掌打出,耗我真力十之五六,是以非得調息一下。”芷青正要謝他相救之恩,忽然一陣頭昏眼花,哇地吐出一口鮮血來。
君青大吃一驚,趕上去相扶,芷青張口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他拼力以“寒砧摧木掌”在苦和尚“拖雲手”中苦戰。連發一百四十掌,內力已是大大受傷,方才一直處於緊張之下,這時神略一鬆弛,立刻
到不支。
班卓見他吐出鮮血殷紅鮮明,只道他內臟受了傷,連忙伸手把住他的脈門,一摸之下,只覺脈氣逆竄,心知他用力過度,傷了元氣,便以本身真力打入相度.
班卓的真力發到七成,仍然不能把芷青逆亂之氣制服,他不暗暗稱奇,把真力又加上一成,才算使芷青之逆脈導入正途,他哈哈大笑道:“孩子你好深的功力,岳氏有後矣,哈哈。”芷青站起身來,正要措辭稱謝,班卓已搖手道:“老夫與令尊雖然相見不過一月,實則神
巳有數十年——喂,我倒問你,以你的功力怎麼會被那苦和尚以‘拖雲手’相害的?你適才對敵時用的什麼拳法啊?”艾青臉上一紅,答道:“晚輩以‘寒砧摧木’掌相對,是晚輩一時不慎,着了道兒——”班卓大笑道:“散神拳範立亭的絕學原來傳給了你,散手神拳一生不收徒弟,也幸好傳給了你,否則這等絕世神拳就得失傳武林啦。”芷青道:“班老爺那
在首陽山上大展神威,青蝠劍客幾無還手之力,晚輩欽佩不已。”班卓正
道:“説實在話,那青蝠劍客着是武林百年來第一怪傑,他一身浸
拳劍輕功暗器各門,居然樣樣練到一等高手,實在令人佩服——”芷青心中暗想:“經此一戰,青幅之名只怕猶要駕凌武林七奇之上了。”班卓説到這裏,忽然嘆道:“班某平生浸
拳掌之中,天下各家拳理,雖説不能全通,但都想方設法有過目睹,惟有範立亭之寒砧摧木卻是僅有耳聞,而無目睹,一向總想有個機會和散手神拳聚聚,殊不知驟然之間,英雄長逝,從此是再也看不到散手神拳寒砧摧木掌的神威了…”他説得連聲噓唏,芷青聰明絕頂,如何不知他意,連忙道:“班老爺子若是想看範叔叔的這手絕技,晚蜚雖然功力較之範叔叔何異天淵,但是那招式步法卻是得自範叔叔親傳…”班卓雙目一睜,
光暴
,嘆道:“班某若能得窺寒砧摧木掌金豹,則堪稱遍覽天下拳掌之術矣——”芷青恭聲道:“晚輩功力有限,範叔叔絕學之
微處萬難充分表現,還請班老爺多多指教。”於是他把這套掌法重頭至尾打了一遍,到了最後一式“雷動萬物”班卓眼中一亮,接着便是皺眉苦思,過了好一會,他才長嘆一聲道:“散手神拳威震武林,端的良有以也,老夫敢説這套寒砧摧木掌
奇之處,普天之下再無第二種掌法及得上——”説到這裏,他對艾青道:“孩子,你把那裏後一招再施一遍。”芷青以為自己施得有什麼不對,連忙用心又施了一遍,班卓想了一想喃喃自語道:“這一招博大
深,攻守兼備,難道除了退閃之外當真再無破解之法?”君青和芷青對望一眼,心中卻道:“原來班神拳在思索破解這招之法。”班卓揹着雙手,來回踱了十次,輕嘆道:“這招端的是妙絕人寰,妙絕人寰…”忽然他停下身來,側頭道:“好啦。老夫走了。”芷青吃了一驚,叫道:“班老爺子——”只見林中簌簌,班卓一躍而過數丈,片刻不見蹤影,芷青和君青愕了半天,才相對道:“他們總是那麼來去無蹤,神龍不見首尾的。”芷青青了看天
,道:“我們走罷。”一
,又是一
,他們不停地跋涉長途。
於是天又黑了…
山野中有着無比的寂靜,尤其是夜。
雖然快要黎明瞭,但是無涯的黑暗正在施展它最後的威力,把大地緊緊地裹抱在懷裏。
一道刺目的劍光在黑暗之中有如蛟龍騰鳳舞般地劃過一道優美的半圓,卻突然停在那兒上下地跳動,接着,完全停了下來。
過了片刻,那劍子再次飛騰而起,到了同樣的地方,就停了下來。
一聲輕嘆劃破了寂靜,黑暗中那個練劍的人喃喃自語:“唉,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依照經上最上乘的理論,我這變招換式之間必應能產生一種左旋之力,然後下一招‘旦復旦兮’施出,就能威力奇增了,怎麼老是不對呢?難道是我錯了?”嗦嗦聲起,他從懷中掏出一本書來,黑暗中他似能目察秋毫,
悉地一翻,輕聲念道:“…當此之時,在旋之勁以輔右,而右暴之力則以養左“旦復旦兮’由中旋出敵若以陰勁相抵,則變為威盛陽剛,敵以陰勁相制,則變為陰柔反克,故其隨心所
,
敗而不能得,是謂無敵於天下。”只見他一目十行,細細又看了數遍,瞑目沉思自己的劍式,卻再也覺察不出這其中有什麼地方不正確。
輕嘆一聲,望望手中長劍,不由坐在地上,胡思亂想起來:“芷青一再説要我千萬勤練這松陵老人的劍術,並還一口認定這是將來唯一能在劍術上勝得青蝠的希望,喝,我真愚笨,怎麼——怎麼這一共四招,卻始終領悟不通?”朦朧的月光下,看得出這是一個俊美的少年,並且從他那寬闊的上額也辨出他有一種先天內在的英雄本,這是岳家的後代——嶽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