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正面交鋒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夜幕低垂,月影朦朧。淮水幫下的別館,燭火搖曳,照的窗口明滅不定,閃爍的光影中,映着一個顫動不已的人影。

別館大廳裏,尚文野雙手負在背後,臉鐵青的來回走動,神情焦躁不安,眉宇之間難掩憤恨之情。微弱的燭火隨着他的走動而左右搖擺着,桌上的杯子還覆蓋着,茶壺裏乾澀見底,尚文野回來一個多時辰竟然滴水未進,可見得他的思緒是如何的煩亂。

“為何總是差那臨門一腳。”尚文野想起自己三番四次想置荊天雲於死地,可是每次都功敗垂成。段水柔的那一次,收監後又遇到動亂,好不容易可以一舉解決掉他,偏偏功夫莫測高深的荊鐵山又來湊一腳,尚文野憤怒的抑鬱難息。其實荊天雲的死對他而言並不重要。

尚文野難忘的是荊天雲的子——梁鈺琳。

“有了這麼一個善解人意的子,竟然還在外頭捻花惹草,他不配作她的丈夫。”尚文野心裏替梁鈺琳抱不平,雖然梁鈺琳本沒正眼看過他,可是愛情就是這麼奇妙,尚文野的情形或許正應了一句話:“越得不到的越珍貴。”門外腳步聲傳來,尚文野冷冷的看着從外頭走進來的胡氏兄弟。鋭利的眼光直過來,胡不言忽然到自己的手在痙攣,一股懼意浮上顏面。背後跟着進來的常天和蕭平無形中造成了胡氏兄弟的壓力。

一陣冷風颼颼的吹了進來,周圍的氣氛猶如結凍般冰冷。尚文野目光在倆人臉上一掃,口中緩緩的道:“沒想到原來是你們兩個人。難怪我一直覺得如芒刺在背。我待你們不好嗎?為何要背叛淮水幫?”儘管身後殺機驟現,寒光人,胡氏兄弟依然動也不動。門外徐徐吹來的冷風掀動衣角,桌上本來就微弱的燈光幾乎要熄滅。也許火光一滅,代表的是生命的終結。

忽然尚文野輕笑一聲,接着哈哈大笑。而且罷不能,越笑越是暢快。

這個舉動不僅胡氏兄弟不明白,連神經繃緊的常天和蕭平也不解的看着尚文野。

忽然笑聲一歇,尚文野臉上出一貫的笑容,頗有深意的道:“你們走吧!從此你們不再屬於淮水幫。”局面突然轉變,胡氏兄弟一臉茫然,倆人都不知道尚文野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尚文野長袖一甩,霍然轉過身去,緩緩的道:“趁我還沒改變心意,快走吧!”胡氏兄弟兩人一躬身,頭也不回的離開。大門輕掩,光線驟逝。剩下的只是無止無盡的黑夜。失去了這個遮蔽之所,倆人又將要重新過着蕩江湖的生活。

尚文野笑聲一頓,臉上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嘴微微顫動,他用別人聽不見的聲音喃喃道:“該荊家照顧這兩個人了吧!”在淒涼的黑夜裏,傳來幾許哭泣聲。斷斷續續的悲鳴遠遠傳進耳中,直讓人柔腸寸斷,哀悽莫名。

門捲了起來,荊鐵山看着兒子臉上黯然的神情,關切的問道:“她還好吧?”荊天雲搖了搖頭,道:“她很傷心,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勸她。”荊鐵山剛的臉上透着一絲同情,可是這種切身之痛,非親身體驗不能得知中悲慼,荊鐵山無奈的道:“你看着她,千萬別讓她做傻事。順着她的意思點兒,讓她有安全。畢竟她現在舉目無親,天下之大亦無容身之所,此時她的心中一定很惶恐,你懂我的意思吧?”荊天雲看着父親,他當然知道該這樣做,可是如此一來恩愛糾纏,倆人關係更難清。

荊鐵山看了一下外頭的月,回頭道:“今晚兒我去牢裏,你好好照顧她。”荊天雲點頭回答道:“孩兒知道。”待荊鐵山推門離去後,荊天雲怔怔的站了半晌,心中一點主意也沒有,他心想:“算了,見機行事吧。”荊天雲走到房間門口,叩門道:“妍姑娘,在下可以進來嗎?”房中悽惻的哭泣聲撼動荊天雲的心絃。心中掙扎良久,荊天雲將心一橫,手往前推門而入。

劉妍伏案哭泣,暗暗的燭光下,雲鬢散亂,香肩不斷的蓄着。荊天雲走到她身邊道:“妍姑娘,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説,總之你要顧着自己的身子,畢竟。畢竟。”荊天雲心中也是亂成一片,嘴裏東扯西指的不知在説些什麼。

房裏氣氛哀悽,劉妍猶自痛哭不已。荊天雲在她身旁坐了下來,輕聲道:“嗯。嗯。這個。我是説今後你有何打算?”劉妍微微抬起頭來,首一搖,泣道:“我無處可去。公子你能替我尋個安身之所嗎?”荊天雲認真想了一下,道:“一時之間我還沒想到。不過你先別離開這兒,等到過一陣子風平靜後,我再想辦法。”忽然哭聲一停,劉妍抬頭淚眼汪汪的看着荊天雲,嗚咽道:“公子的大恩,小女子他一定泉湧以報。”荊天雲心裏頭懊悔自己措辭不當,如此一來反而顯的自己所作所為是有目的。他摸了摸後頸,道:“你千萬彆着麼説。反正。反正相逢自是有緣,不是,我是説。冥冥中自有定。

不是,到底該怎麼説?真傷腦筋。”荊天雲語窮詞拙,比手劃腳的試着説明自己的意思。可惜説了半天言不及義,只急的他額頭汗水涔涔,滿臉漲的通紅。他心想:“早知道還是去牢裏來的輕鬆。”不過説這些已經太晚,面對劉妍殷切的眼神,荊天雲覺得自己越陷越深。

劉妍咬着雙,雙眸注視着荊天雲慌亂的樣子,不覺的心頭一股暖意緩緩過。

她輕輕的開口道:“公子想説的我都知道,人死不能復生的道理我也懂,只不過我還是忍不住,讓公子煩憂,小女子深愧疚。”聽到劉妍語氣和緩,荊天雲伸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了口氣道:“你能明白最好,雖然俗套,不過我還是要勸你節哀順變。”原本堤的淚水又再傾而下,荊天雲失言又惹的她傷心垂淚,他情急的身子往前一傾,滿懷歉意道:“對不起,我真該死,唉,我真是越幫越忙。”倆人相距不過咫尺,劉妍覺到荊天雲呼出的熱氣,不由的臉上一紅,順勢往他身上一靠,上半身就貼在荊天雲的膛。荊天雲不忍心推開低泣不止的劉妍,右手輕輕安撫着她的肩頭,他到劉妍似乎整個人漸漸的貼了過來,一股香氣縈繞全身,微妙的覺悄悄滋生,荊天雲不知不覺中得到劉妍完全的信賴,而在她的心裏,越來越離不開這個患難中相助自己的男人。

監牢對荊鐵山而言宛如自家宅院,只是監牢外的警戒似乎鬆懈的令人難以理解。

進入大牢中,在最幽暗的角落裏,了悟垂首閉目,似乎正等着某人的到來。

荊鐵山在了悟身前跪倒,輕聲喚道:“師叔在上,弟子荊鐵山拜見。”黑暗中只隱約的看到了悟雪白的長眉一動,可是了悟沒出聲,荊鐵山又喊了聲:“師叔。”過了半晌,了悟才緩緩的開口道:“天機已,速往東去。”荊鐵山心頭一驚,急切的問道:“弟子不明白,請師叔指點。”了悟雙目微微一張,隨即闔目。荊鐵山看見黑暗中光一現即隱,心中驀然明白,伏地三叩首後道:“弟子即刻前往。”荊鐵山説完後翻身掠飛而去。醉眼惺忪的牢頭只覺到身邊一冷風吹過,睜眼一看走道里空無一人,隨即又打起瞌睡來。荊鐵山身形如電,瞬間消失在濛濛月中。

宮闈深重,金龍殿建構的富麗堂皇。盤龍沿柱蜿蜒而上,大殿乾淨無塵,金漆厚實。雖然已經夜深人靜,但是殿上燈火通明,漢武帝劉徹年過六十,此時神奕奕的審視着各地文武官員呈上來的奏摺。劉徹髮鬚皆白,臉上皺紋橫肆,皮膚斑駁,舉止遲緩,垂垂老矣的大漢皇帝心頭有着無窮的煩惱。

跪坐在下首的大臣金穿着匈奴的服飾,正襟危坐動也不動。金是受到漢化的匈奴後裔,金的兒子為帝兒,長大後與宮裏的官人嬉戲,金見到了以後,將其子治以藐視朝廷之罪,親斬於午門之外。由於武帝見他忠心耿耿,因此對他喜愛有加,特別擢升他為大臣。坐在金身邊的是黃門蘇文,站在其後的是宮裏的執事郭穰。

堆積如山的文案理也理不完,劉徹伸手雙眉,對着郭穰道:“你去大牢裏看看蘇文説的是不是真的。”郭穰聞言立即跪地伏拜道:“小人遵旨。”隨即起身離去。

劉徹見金神情古怪,於是問道:“賢卿又話但説無妨。”金伏首道:“恕臣斗膽。臣以為大牢裏有天子之氣屬無稽之談,皇上不必為此費心傷神。”蘇文聞言亦急忙叩首道:“這事情是千真萬確的,小人親眼所見,並非空來風。”劉徹喔的一聲,問道:“蘇文,你看到了什麼,説給朕聽聽。”蘇文道:“小人聽人説道牢裏常有冤魂鬼魅出現,心中來也是斥為無稽之談。可是有一小人親眼見到牢裏一條黑影直衝上天,轉瞬間不見蹤影,所以特來啓奏,請皇上明鑑。”金低頭側看着蘇文,冷冷的問道:“不知黃門到大牢裏做什麼?”蘇文一時張口結舌,答不出話來。原來蘇文當未傳聖旨,以致於太子含冤而死。為此他的心中一直不安,爾後又遇着空前未有的大地震,他心頭驚懼盛。有一天聽宮裏的侍衞説起牢裏的怪事,他偷偷的去看了一下,正巧遇到荊天雲離去。神出鬼沒的身法看在蘇文眼中,嚇得他魂不附體。因此藉着一點兒謠言,想利用皇上的真龍之氣鎮鎮太子一家的冤魂。

劉徹看得出此事並不尋常,而且金似乎還有話要説,於是問道:“賢卿不必拐彎抹角,有甚麼話就直説,在朕面前還用的着遮遮掩掩嗎?”金心中一寒,惶恐不已的道:“臣聽説蘇文當並未傳達聖上之意,以致於太子殿下含冤九泉,請皇上明察。”蘇文聞言全身一顫,背上冷汗直冒。他戰戰兢兢的道:“沒這回事,小人赤膽忠心,絕對沒做對不起皇上的事。”劉徹心中本來就對這件事存着諸多疑慮,這時見蘇文嚇的全身顫抖不已,漢武帝也心中起疑,不過他也不是省油的燈,劉徹問金,道:“卿有何證據可證明卿所言屬實。”金道:“臣奉皇上之命,親自詢問過劉丞相麾下將士,確實有人可證明蘇文當並未傳達聖旨。請容微臣通傳劉丞相麾下的三名士卒。”蘇文聽到這裏,心中已經知道金必定是掌握到充足的人證和物證,蘇文全身汗如雨下,磕頭如倒蒜,大聲求饒道:“小人一時糊塗,請皇上恕罪。”事情總算真相大白,劉徹猛力一拍桌面,怒道:“要我饒了你?我可憐的兒子孫兒又得罪你了嗎?蘇文,朕自問待你待你不薄啊!如今鑄成大錯,你要朕如何面對枉死的兒子媳婦。”劉徹悲痛的淚水溢出眼眶,喃喃道:“我可憐的孩子就喪生在朕的一語之下,這個痛朕永遠都撫平不了啊!”金沈痛的道:“請皇上昭告天下,赦去太子殿下的污名吧!”雖然難忍喪子之痛,劉徹強忍悲慼,因為他的心頭有諸多疑問未除,他鄭重的對金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一定還有其他同黨。這事千萬不能聲張,卿家暗中調查便是。”金道:“臣謹遵聖命,這個蘇文。”金轉頭看着全身的蘇文,義正辭嚴的道:“如此不忠不義之人,臣懇請皇上嚴懲此人,以正朝綱,以昭炯戒。”劉徹此時對蘇文恨之入骨,點頭道:“準卿所奏。”金退下時喚人將全身虛的蘇文押下,隔正午於東市將蘇文活活燒死。

漆黑無比的夜裏,月光時隱時現。郭穰手提着微弱的燈籠,心中忐忑不安。其實他早已聽説太子殿下的孫子,也就是皇上的曾孫還在人世。不過茶餘飯後的閒談,此刻竟然要親身去證實,他的心裏還真不是滋味。尤其無知小民以訛傳訛,更使的整件事情充滿詭異的氣氛。

小心的踏出每一步,郭穰心想:“不管鬼神之説是否屬實,萬一遇到叛黨,那我豈不是一命嗚呼,不行,我得謹慎點兒。”郭穰想到此,身子轉個方向,打算先去找廷尉監吉丙。

蜿蜒曲折的巷道空無一人,郭穰忍着心中的恐懼,放輕腳步緩緩而行。忽然一陣風吹來,郭穰身子一抖,燈籠裏的火燭亮起最後光明,一閃後四周一片黑暗。郭穰嚇的了一口唾,還好吉丙的住所在前方不遠處,他加緊腳步往前而去。忽然眼前一個黑影閃過,郭穰差點兒失聲驚叫。

“難道真的是那個東西?”郭穰兩腳發軟,一心只想往回走。不過他一想起皇上的命令,伸手摸摸懷中的令牌,膽氣一豪,自己替自己壯膽道:“有鬼就有神,有神就有靈。皇上會庇佑我的。”想到此時,郭穰舉步維艱的往前走了去。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