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商女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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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鐵山隱身樹後,側身看着前來的奴婢攙扶着哭泣不停的韓雲娘離開。他萬萬沒想到會在一天之中失去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心中有如錐刺般的痛楚,伴着他走回到故居。
眼前悉的情景不再,忽爾昏鴉飛過,荊鐵山長嘆一聲,伸手握住繩,一人一馬緩緩離開傷心的地方。荊鐵山縱馬而行,遠處
雨將歇,一抹彩虹橫掛天際,炫麗的五顏十
,令人目不暇給。烏雲散去,白雲嫋嫋聚集,荊鐵山
嘆道:“浮雲是如此捉摸不定,隨心所向。
我呢?有心似無心,天地蒼茫,我自逍遙吧!”荊鐵山腿雙一蹬,翻身平躺在馬背上,不管馬兒踱向何處。
韓雲娘夜裏輾轉難眠,愁腸百結。她暗暗落淚,怨恨上天為何如此作人,本來猶如槁木死灰的心,卻因故人而活躍起來。只是既然身為人婦,豈能掛心他人。
明明知道有悖倫常,韓雲娘卻還是難以忘懷昔愛人。她想到荊鐵山躍過清溪,字字珠璣,荊鐵山已經不是原來的荊鐵山了,他到底有了什麼樣的際遇?韓雲娘找到一個藉口想着心愛的人。
韓雲娘心亂如麻,伸手推開窗子,一輪明月高掛天空,淡淡的花香牽動千百愁緒。忽然花園中傳來隱約的人聲,韓雲娘心想這麼晚了,怎麼會有人在後花園,於是輕輕的打開房門,悄悄的走了過去一探究竟。
在後花園裏,小二子本來一人坐在小亭中沈思,過了不久,小陸和戚平也來湊熱鬧,三人年紀相仿,平時也最投緣,不過小陸是最近才來到韓府的僕人,他聽到戚平提起荊鐵山,一時好奇來到後花園,由於韓老爺進城談生意,府中除了老總管外,沒人管的動他們。
戚平沒見到荊鐵山,心裏不舒服,他對着小二子埋怨道:“小二子你太不夠意思了,鐵山哥回來你也不來找我,這下子鐵山哥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到他?”小二子側頭看着戚平,道:“我怎麼知道鐵山哥這麼快就走了,我自己也有很多話要對鐵山哥説,你罵我,我還沒罵你呢?為什麼你帶人到溪邊去?大小姐好不容易又見到鐵山哥,被你一搞,全玩完了。”戚平不服氣的道:“你自己沒先説鐵山哥回來了,那梁府的婢女要找大小姐,我當然領着她們,難道放由她們在府裏亂闖。”小陸聽着聽着,忽然嘴道:“荊大嬸的事,你對他説沒?”小二子嘆口氣道:“説是説了,不過只説一半,另一半我不敢説。”小二子想到荊鐵山瘋狂的樣子,背上冷汗直冒。
韓雲娘走到迴廊盡頭,本想斥責三人,可是此時聽他們談起荊家的事,心中突然有一股不安的覺,韓雲娘心念一動,躲在樑柱後面,偷聽三人談話。
戚平東張西望,確定四下無人後,道:“你不提荊大嬸還好,你一提起我全身汗都立了起來。雖然我們是奉命行事,不過每到半夜,我還是會想起荊大嬸的模樣,小二子,你會不會?”戚平語氣透着詭異,韓雲娘
覺越來越不安,緊握的雙手漸漸滲出汗來。
小二子瞪了他一眼,道:“誰叫咱們是下人,荊大嬸人很好,若是她泉下有知,也不會怪我們的。而且鐵山哥和大小姐註定是不會有結果的,大嬸這樣做,也是有她的道理的。本來我想將事情告訴鐵山哥,可是他突然變的很厲害,萬一他生氣,恐怕我們擋不住他。”小陸好奇的問道:“什麼事讓你這麼害怕?”小二子了一口唾
,渾身起了一陣哆嗦,仔細的説道:“你沒看到鐵山哥雙掌一拍溪水,水花濺起三丈高…”小二子説完,其他兩人斜眼看着小二子,一副打死不信樣子。
小二子被兩人懷疑,不氣道:“我説的是真的,而且你們看到溪旁的樹沒,那個大
説不定是鐵山哥空手挖出來的。”小陸聽完終於忍不住的捧腹笑道:“小二子你白
夢做多了,滿嘴胡説八道。那個
用刀子挖也要挖很久,空手怎麼可能挖出那個
。”小二子被小陸取笑,一時氣憤,大聲怒道:“你不相信我,那好啊,你去找鐵山哥,告訴他説荊大嬸是老爺叫她自盡的,看他能不能一巴掌打死你。”戚平聽小二子憤怒到口不擇言,竟然説出韓老爺千
代萬
代不能漏的秘密時,他急忙噓的一聲道:“小二子,你小聲點,別被其他人聽到了。”小二子一時氣憤失了理智,他自知失言,急忙
聲。可惜韓雲娘已經聽到了。
韓雲娘聽到小二子的話,頓時失了心神。她本無法想像自己的爹爹會做這樣的事,她心中
到茫然無助,全身無力的靠着柱子,雙
因為驚駭而顫抖不已。
戚平想到荊鐵山以前待自己如兄弟一般,眼眶一紅,語帶悲慼的道:“誰叫我們是窮人家,大小姐雖然痴心一片,可惜門不當户不對,荊大嬸早有覺悟了。鐵山哥沒能及時回來,荊大嬸眼見大小姐漸憔悴,荊大嬸自己也耐不過煎熬,或許早萌死意。不過現在大小姐嫁了好人家,鐵山哥也平安回來。兩人現在不用為愛煩惱,這或許是荊大嬸心中最理想的結果吧!”小二子心有同
,也是喟然嘆息。小陸不知兩人戀情,雙肩一聳,不置可否。
韓雲娘淚珠兒滾滾滑落,舉步維艱的回到房間伏案痛哭。她心中大聲哭道:“原來是我害了大娘,鐵山哥實踐了他的諾言,我卻背棄了他,他為韓家出生入死,我卻累的他家破人亡,我對不起荊家,…”韓雲娘淚如渠,心中傷痛又自責不已,忽然之間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她奮筆疾書,寫了封書信給父親,言明自己是不仁不義之人,趁着黑夜收拾簡易行囊離家出走。
韓雲娘一出走,韓府登時陷入愁雲慘霧之中,韓府一方面暗中派人找尋韓雲娘,一方面又要安撫梁家。但是紙包不住火,梁家要不到人,便指責韓府騙婚。韓府不堪受辱,反過頭來説道梁家待韓雲娘,雙方一來一往勢成水火,親家變冤家爭吵不休,這結果是韓漢生始料未及的。
荊鐵山一路來到平原近郊,時值頭正紅,他暫避赤焰,駐足在十里亭外的茶水小歇。他倒了杯茶水後支頤不語,尋思:“孃的個
剛直,絕不會為從軍之事尋死。莫非是為了雲娘?如果真是這樣,倒是合了孃的
格。唉,娘心直若此,我回不回來都是一樣的結果。雲娘,希望你能瞭解我孃的苦心,早早忘了我。”他心中想着要韓雲娘忘了自己,但是他的心裏是不可能忘的了韓雲孃的。
荊鐵山怔怔的發呆,忽然右手被扯了一下。他側頭斜視,發現身旁一個童子年約三四歲,身上穿着藏青的衣服,頭上紮了豎直的兩個辮子,圓圓的臉蛋上,兩顆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直盯着桌上的大餅。荊鐵山心中詫異,微笑問道:“小孩,你爹孃呢?”那小孩伸出小手指着桌上的大餅,道:“餅餅。”荊鐵山見他不怕生,子內又沒其他人,以為這小孩是老闆的孩子,他笑着將小孩抱起來放在桌上,又從碟子中撕一塊餅給小孩。那小孩拿起餅就往嘴裏送,吃的津津有味。荊鐵山看他天真純的模樣,沈重的心情也開懷不少。
過了半晌,荊鐵山將銀子放在桌上,走到馬匹之前想要離去。那子老闆急急忙忙追了出來,叫道:“客倌,你忘了你的小孩了。”荊鐵山大奇,反問道:“這不是你的孩子嗎?”子老闆連忙搖頭道:“當然不是。”荊鐵山搔了搔頭,皺眉道:“這下可麻煩了。”他彎下身來對着小孩問道:“小孩,你爹孃呢?”小孩一臉茫然無知,鼓着腮幫子看着荊鐵山。
荊鐵山正到不知如何是好時,遠遠一人氣急敗壞的奔到子前,對着小孩
息道:“小兔子,你可害苦爹爹了。”那小孩見到此人,跑了過去抱住他,口中直叫着:“爹爹抱抱…”荊鐵山和子老闆都鬆了一口氣,兩人心中直罵道:“哪有這麼糊塗的親爹,連親生孩子都會忘記帶走。”那人抱起小孩,口中抱歉連連道:“麻煩兩位,真是對不住。”荊鐵山見那人眉清目秀,年紀大約三十歲,舉止斯文有禮,他雙手一拱回禮,道:“在下荊鐵山,請問兄台貴姓大名?”那人連忙放下小孩,回禮道:“在下姓成,單名邯。平原人氏。”荊鐵山原本就打算往平原而去,這時聽成邯是當地人,喜道:“成大哥是平原人,小弟正要前往平原,小弟有個不情之請,想與大哥同行,可否?”成邯見荊鐵山不像是個壞人,讓他同行也是無妨,答道:“荊兄弟切莫稱我為大哥,在下愧不敢當。我是要回平原沒錯,荊兄弟若不嫌棄,便請與我同行。”荊鐵山大喜,右手牽着馬,與成邯並肩而行。
兩人一路閒聊,原來成邯是平原人士,從事雜貨買賣為生,五年前娶了琅琊的姑娘做子,這回是陪
子回孃家。他是個道地的商人,一路上見到奇珍異品就買,所以行李越來越多。只是沒想到顧了行李卻丟了兒子,他中途發現兒子失了蹤影,急忙循着原路找來。
兩人聊着聊着,成邯往前指着一座亭子道:“我內人就在前面等着。”荊鐵山內力深厚耳聰目明,遠遠的就聽到有女子的哭叫聲。這時聽成邯説道,急忙道:“嫂子有麻煩了。”成邯聞言心中一凜,其實他心裏也知道這路上不平靜,急忙邁開大步往前走去。
亭子裏三男一女正在拉拉扯扯。成邯見到子受辱,急忙放下孩子跑到亭子前面,叫道:“娘子勿慌,我回來了。”成夫人見丈夫回來,哭着甩開三人躲到丈夫身後。
荊鐵山看那三人虎背熊,手持大刀,滿臉橫
,目
兇光,顯非端正之人。他心裏暗自戒備,兩眼凝視着亭子狀況。
那三人本來就是打家劫舍的盜匪,今正巧路經此地,見到一名婦人單獨坐在亭內守着貨物,三人
念頓起,想要來個人財兩得。可是那成夫人抵死抗拒,這三個盜匪一時之間拿她沒輒,成夫人好不容易終於捱到丈夫回來。
三個賊子仗着體型壯碩,手中又持有兵刃,本不將身材瘦小的成邯放在眼裏。
殺了這男子,正好可以霸佔他的財產子。三人想法一致,面
猙獰的笑容,揮刀往成邯砍去。成邯長年在外經商,多少學了一些自保的武藝。這時爭鬥攸關身家財產安全,只有豁出去一死相拼。
荊鐵山見四人纏鬥不休,刀光劍影中想起當初問師父的話。
“原來真的有人這般打架。”他腦中將眼前四人的出手招式和自己所學的功夫一一映對,漸漸的瞭解到師父武學的妙之處。
成邯寡不敵眾,一炷香不到,便呈敗像。只是他想到若是自己一死,子兒子必定無法倖免,於是咬牙苦撐。三個盜匪知道勝利是遲早的事,此時有心在女人面前顯威風,於是將成邯當成猴子般戲
,並不急着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