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人心叵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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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郡(濮陽)也算是個大城,筆直的青石板堆疊成的街道,左右往來絡繹不絕的販夫走卒,此起彼落的叫賣之聲不絕於耳。木製的推車發出喀喀喀的聲響由遠而近,車上的旗子風獵獵作響。大小孩童在街道邊追逐嬉戲,旁若無人。
荊天雲出了客棧後左顧右盼,右手摸了摸後頸,心中正想着該往哪兒去才好?
忽然左方街口一陣騷動,繼而喊聲震天,叫罵聲中夾雜着女人哭聲。
荊天雲大好奇,舉步往前穿過層層人牆。只見許多人拿起手邊的東西往同一個方向扔去。荊天雲惦起腳尖,看見一名穿着灰
破布的婦人蜷縮在牆角。眾人不知為何往她身上砸東西,那婦人左手張開不知罩住什麼東西。荊天雲雖然不明究竟,但是這麼多人欺負一名婦人,荊天雲見狀
起俠義心腸,輕吒一聲跳過眾人頭頂擋在婦人身前,右手一撈接住
面而來的木
。荊天雲木
上翻下滾,劈哩啪啦的將眾人扔過來的東西原物奉還,眾人紛紛躲避,驚叫聲中一鬨而散。
眾人散去後,荊天雲轉身看着全身顫抖不已的婦人,輕聲道:“這位大娘無須驚慌,那些人已經散去了。”那婦人臉龐微微一側看着荊天雲,荊天雲見她年紀不過三十左右,油頭垢面,鬢髮雜亂,身上破布污穢不堪,腳上也沒着鞋襪。荊天雲心下憐憫,蹲下來恭敬道:“大娘有何委屈,在下能力所及,必當效勞。”那婦人還是怯生生的不敢答話,偶而眼角偷瞧着荊天雲。畢竟這樣一個相貌俊的青年俠士出手相助,對這身世坎坷的婦人而言,還是頭一遭遇到。
荊天雲軟言相詢,那婦人卻不答話,他無奈的聳聳肩,從懷中取出一錠金元寶,在婦人手中,道:“這些錢雖然不多,但是足夠讓你安定一段時間,若是還有困難,到雲來客棧找張掌櫃的,就説是荊天雲要你去的,他會想辦法安頓你的。那婦人盯着手中的金元寶,忽然手一推,將元寶
還到荊天雲手中道:“我不是乞丐,不需要別人施捨。”荊天雲沒想到這婦人這樣高傲,一愣之後,急忙道歉,道:“大娘您別誤會,這不是施捨,而是在下的一點心意。”那婦人哼的一聲,轉頭不答他話。忽然婦人懷中一個少女探出頭來,對着荊天雲嘻嘻一笑。
這女孩面貌清秀,雙眼更是靈動有神,只是臉過於蒼白,大概是三餐不繼的關係。
荊天雲對着她做了個鬼臉,那女孩子笑着吐了吐舌頭又躲回母親腋下。忽然一陣寒風吹來,那婦人緊拉着身上的破衣,巍巍顫顫的站起身來。那少女此時走到母親身旁,臉上兩個淺淺的梨窩,笑容可掬的看着荊天雲。荊天雲笑了笑正想勸那婦人收下金元寶,忽然見那少女左手裹着白布,往母親懷中靠去。
荊天雲見狀,失聲叫道:“你是拳娘?”那婦人聞言全身一震,轉身拉住少女往巷子跑去。
這婦人被稱做拳娘夫人,她的孃家非常貧窮,拳孃的父親早亡,自小隨着母親四處。拳娘夫人
的原因,其實並不是貧窮,而是她的女兒天生畸形,左手掌一出生便緊握不放。她為了不想讓女兒被人取笑,所以才四處漂泊。少女的左手一直裹着白布,因為三絕真人云遊四海時,曾經遇過這女孩兒。拳娘夫人心中一直記着三絕真人的話:“這女孩子有機會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無上地位。哪天遇到她的真命天子,她的手就會打開。不過世間福禍難以預料,有了崇高的地位未必是好事。平淡也未必是壞事。”拳娘夫人只管記得三絕真人前半段的話,而不管他勸告。雖然後來有多位太守,將軍前來一試,但是全都敗興而歸。這些人心中不忿,於是口不擇言。以訛傳訛之下,最後
傳成這少女猶如妖魔鬼怪一般,因此倆人才四處遭到歧視。
荊天雲曾聽師祖提及此事,沒想到此時真的遇上了。他曾對這女孩心生同情,於是大步追了上去,大聲喊道:“夫人別慌,在下是三絕真人的徒孫。”拳娘夫人慌亂之中一轉身,進了一間巷底的一間破屋子。
破屋內殘垣破壁,窗門破敗,大梁傾斜,滿地的碎裂瓦礫,毀壞的屋頂下幾許光華。
荊天雲跨入屋內,那婦人坐在大梁旁,拳娘嘟着嘴兒看着母親,又轉頭看看荊天雲。
荊天雲上前彎看着拳娘道:“小妹妹,你別怕,哥哥是三絕真人的徒孫。你們四處遊蕩也不是辦法,不如讓哥哥幫你們找個安身之處,好嗎?”拳娘吐了吐紅紅的
舌,道:“我娘不會同意的。”拳孃的聲音清脆悦耳,荊天雲聽了心中一股暖意直上心田,不由的
到全身舒泰。
拳娘夫人兩眼瞪着荊天雲,疑惑的問道:“你真的是真人的徒孫?”荊天雲微笑道:“如假包換。我師祖帶我爹去找仙丹妙藥了,不過師祖有代,一定要我好好照顧你們倆人。”荊天雲當然是騙她的,不過這少女這般討喜,他也不忍讓這女孩再經風霜之苦。
此時婦人陷入沈思,她心中猶豫着是否要接受荊天雲的好意。
不過拳娘心思靈,看母親臉
就知道母親已經心動,高興的
出貝齒盈盈一笑,右手握住荊天雲道:“好哥哥,你叫荊天雲是不是?”小手柔
滑膩,宛若無骨。荊天雲雖無
念,但是男女授受不親,他輕輕掙
她的小手,輕聲道:“小妹妹聽到剛剛我説的話了,跟哥哥回去好不好?”拳娘臉
一沉,語氣無奈的道:“可是我怕替你添麻煩啊!”説着舉起左手,氣道:“都是這隻手啦,害的我們多躲西藏的。”荊天雲搖頭笑道:“這可是千金難求的玉手喔。”拳娘聽荊天雲取笑,鼻中哼的一聲,右手解開纏在左手的白布,高舉左手道:“你看,沒什麼不同啊!”拳孃的左手握拳不開,膚
因為長年不見天
,所以顯的有些慘白。荊天雲畢竟還是年輕人,他好奇的看了半晌,問道:“小妹妹,哥哥可以摸摸看嗎?”拳娘左手往前一伸,右手握住荊天雲的左手,嘟着小嘴兒道:“你不相信,你摸摸看就知道了。”説完將左手
入荊天雲左手,道:“你看,沒什麼不一樣吧?”荊天雲沒想到這拳娘説做就做,心中着時嚇了一跳。他趕緊縮回左手,隨口回答道:“是沒什麼不同。”忽然間那拳娘大叫一聲,聲音中充滿驚喜和興奮之意。拳夫人被這聲音驚醒,只見那拳娘白晰如雪,纖長如葱花般細
的五指緩緩打開,她的手掌散發出濃郁的香味,剎那間滿室馨香。
拳娘臉上出燦爛的笑容,往前撲進荊天雲懷中,又叫又哭的道:“就是你,沒想到就是哥哥你,你是我的真命天子。”荊天雲心中茫然,暗暗忖道:“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有位高權重的命嗎?”拳娘夫人
出狠毒的眼光,上前一扯那少女,對着荊天雲道:“這件事你別説出去,你知道嗎?”荊天雲一愣之下,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吐吐的道:“夫人,您這話從何説起?”拳娘夫人用力將拳娘拉了出去,少女掙扎着回頭看着荊天雲。荊天雲啊的一聲回過神來,接着大步追了出去。
拳娘夫人一面快速離去,一面對着荊天雲道:“我女兒將來要作皇后的,怎能跟你在一起。”拳娘哭喊着道:“娘,女兒是哥哥的人,您別這樣。”荊天雲一時間躊躇不知道該不該追上去。拳娘哭聲漸漸遠去。荊天雲心念飛轉,尋思:“既然是上天註定的,我不該逆天而行。”他打定主意後,雙足一蹬追了上去。
街道上人洶湧,荊天雲舉目望去,極盡之處不見倆人蹤影。他心中悵然,暗自打算在這兒多待幾天,仔細尋找倆人。
荊天雲萬萬沒想到,從此以後再也沒見過拳娘。
後來拳孃的事傳到漢武帝的耳中,漢武帝好奇的找來拳娘。一摸之下,拳娘依照母親的吩咐打開左手。由於拳孃的事傳已久,滿朝文武百官齊聲恭賀皇上。漢武帝大喜之下封了她婕妤的女官。她替漢武帝生了一個男孩子,取名弗,這孩子就是後來的漢昭帝。不過正當要母憑子貴之時,漢武帝下了到昭書將拳娘處斬。
拳娘入宮後一直戰戰兢兢,縱有犯錯也都是小錯,沒想到平寵愛她的皇帝會忍心將她處死。原來漢武帝當時已經六十多歲,他有心立弗為太子,又怕自己天命不長,不知到時候是否會重演外戚亂政的禍事?未雨綢繆,只好狠心將拳娘處死。
荊天雲有些失望的往城外慢慢走去。忽然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靠近。他身子一側打算讓道,沒想到這腳步聲竟然停在身後。
荊天雲一轉身,心中登時明白,原來是剛剛在客棧見到的那五個三江幫眾。
段水柔一雙鋭利如刀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荊天雲。尋思:“為何尚文野要三江幫捉這人,難道他自己沒把握嗎?這人到底是誰?”她看了半晌,冷冷道:“閣下尊姓大名?”荊天雲對三江幫殊無好,此時段水柔又不客氣的開口詢問,好像自己是她的俘虜。荊天雲哼的一聲,雙眼瞧着天空,語氣冷漠的道:“江湖多歹人,恕不相告。”段水柔身後的一個方臉漢子大喝一聲,往前一站,怒道:“臭小子,你別給臉不要臉,三江幫做事還沒這樣低聲下氣過。他媽的,
臭未乾的小夥子,今天我鐵手姚霸非給你一些教訓不可。”姚霸反手
出身後的兩支黝黑的鐵爪,爪尖閃着湛藍
的光澤,顯然爪上有劇毒。
姚霸大聲叫罵,一些百姓好奇的圍了上來。荊天雲眉頭一皺,心想不能傷及無辜,不理會他的挑,轉身離去。
姚霸哪受過這等侮辱,大吼一聲,鐵爪往荊天雲背後抓來。荊天雲冷笑一聲,雙足一點,颼的一聲,身子如箭離弦般往前竄了出去。眼前之人眨眼間失了影子,姚霸心下一愣,隨即邁開大步追了上去。
段水柔心中也暗自訝異荊天雲的輕身功夫,只是三期限轉眼便至,此時絲毫不能大意,於是腳下也施展輕功,兩個起伏便超過姚霸。其餘三個人連同姚霸緊追在後。
荊天雲一口氣奔離五十餘哩,輕鬆的一抬腿,縱身跳上路旁一顆大石上,盤腿閉目養神,靜待三江幫眾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