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話本無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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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眾多花瓣紛紛打開,那花苞竟綻放成一朵巨大的五彩蓮,與聖氣一道
織光輝,將夜空渲染的絢麗無匹,宛如北海極夜的天磁神光!
未等眾人做出反應,只見那五彩蓮蓮瓣鋪開,落在寺廟周遭的山崖窄道之上,只輕輕一觸,一旁山壁竟是龜裂崩碎,飛石滾滾,眾武人與墨天痕只見的窄道亦如遭受千鈞巨錘,塌陷崩潰!然而彩蓮完綻之後,如此驚天動地的駭人之景,卻未曾有一人得受飛來橫禍,全數安然立於原地!
撼世奇景,宛如神蹟,震懾在場眾人,亦包括墨天痕在內。眾武人被驚駭莫名,皆道此景非人力所為,頓時慘叫連天,紛紛四下逃竄,只一會功夫,已不見蹤影。
墨天痕心道:“這股佛氣聖潔浩大,驚世絕倫,卻親和温柔,毫無殺意,莫不是真的菩薩顯靈,救我一條生路?”眼見前路斷卻,墨天痕索轉身去推廟門,想禮謝這佛氣源頭,卻發現門後竟有重物抵住,又不似上鎖,心下奇怪,又加了把力道。只聽“砰”的一聲,門後似有一物落地。墨天痕推門而入,接着月光,卻驚見駭人一幕…方才那抵住廟門的哪裏是什麼重物,而是一具沒了上半身的人類屍體!
“這!”墨天痕不戒備起來望向四周,心中亦是發慌,佛門清靜之地,竟有人妄造殺業,手段還如此殘忍!聯想到方才聖潔龐大的浩然聖氣,越發讓他覺着詭異。強忍心中驚駭,墨天痕低頭望去。
只見那具屍體雖是沒了半身,卻一滴血也不曾灑出,故而方才他在廟門前酣戰良久,也不曾聞着血腥味,而看他着裝,布灰袍,應當就是此廟僧人無誤。
“究竟是誰?莫非是菩薩警示我,讓我速速離開?”墨天痕無膽再探,轉身就離去,這時,卻聽廟宇大堂中,一道高亢宏亮的男聲莊嚴響起:“施主留步,不必驚慌。”這一聲與先前那五
巨蓮給人
覺類似,既是高亢威嚴,正氣浩然,又與人親和,安撫心境。
墨天痕聽聞人言,這才驚道:“方才那奇景,竟是人為所成?那這位前輩的武學修為,只怕堪比南宮師尊!”那聲音又道:“貧僧有幾個問題,想與施主討論一二。”墨天痕聽他自稱“貧僧”腦中更是疑惑,腳下便是僧者屍骸,此刻卻有人在廟中安坐?莫不是那人還不知廟中有慘事發生?當下提點道:“天痕謝前輩高義出手,但貴寺有命案發生,還請前輩速速離去,免遭毒手。”卻聽那聲音平靜道:“施主不必驚怕,這寺中連住持在內一共一十三人,皆系貧僧所誅。”此言一出,墨天痕還哪裏“不會驚怕”嚇的一時間連牙
都在打顫,這僧人若真的是方才發招之人,只怕今天他的小命就只能
代在此!
那聲音安撫道:“施主不必多慮,若貧僧有心加害,方才也不會施招相救,況且,這寺中一十三人,皆是魍魎妖物,誅之無礙矣。”強大的力量總會使不瞭解的人懼怕,縱使那僧人有所解釋,仍抹不去墨天痕心中恐慌,這等高手若想加害自己,舉手投足間自己便能灰飛煙滅。寺中那人見墨天痕仍是遲疑驚懼,嘆道:“也罷,貧僧與施主緣慳一面,施主既要離去,還請自便。”墨天痕聽那人就這樣放自己離去,言語間確無加害之意,心下稍寬,反而定了定神,道:“前輩有何問題要問天痕?”那僧人“咦?”了一聲,道:“還請施主進來説話。”墨天痕雖是仍有懼怕,卻對這僧人產生一種莫名的信任,一路顫巍巍的來至寺廟中殿門前,藉着微光往裏望去,卻見殿中屍體橫陳,皆是半身皆無,死狀悽慘,心中不又打起了退堂鼓。
不料一轉眼,驚見大殿佛像之下,一名僧者盤膝而坐,袈裟燦亮,頭頂金舍利匯聚,昊芒閃爍,眉間硃砂殷紅一點,寶相莊嚴,兩鬢華髮斑白垂落,宛如真佛臨世一般!
只一眼,墨天痕驚怕之心竟莫名得到安撫,不再遲疑,入殿來至那僧者面前,躬身行禮道:“晚輩墨天痕,謝過大師救命之恩,敢問大師法號?”那僧人鳳眼半闔,啓聲道:“貧僧法名烈如來,自號眾生彼岸。”墨天痕一怔,問道:“大師自號頗有意味,是否取‘吾成彼岸渡眾生’之意?”烈如來合十頷首道:“施主頗具慧。”墨天痕亦是心生敬佩:“大師宏願,晚輩敬佩。”烈如來道:“地藏王宏願,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度盡世間人。烈如來血誓,
宄橫行,吾自成佛,完誅人間惡!”他話語鏗鏘,神情肅穆,眼中卻懷濟世之景,慈悲之願,令人不經意間便為之折服。
墨天痕不由道:“敢問大師,您説着廟宇間盡是魍魎妖物,是為何意?”烈如來反問道:“施主可曾聽聞過‘千佛鬼獄’之名?”墨天痕搖頭道:“不曾聽聞的名字,不過大師既然提起,莫非此間廟宇內的僧者,便與那千佛鬼獄有關?”烈如來點頭道:“不錯。此等穢,三個月前初見於屠狼關左近,其後清洛、狼煙邊城、鋤狼河
域附近皆有其蹤跡,且數量源源不絕,誅之不盡,有愈演愈烈之勢。
三教高層獲悉,疑是北海妖族與南疆勾結圖我邊關,於是盡遣頂尖人物慾剿此患,不料南患雖平,此
物卻在中原腹地屢屢現身,殺之不絕。儒門孟掌教見事態嚴重,早在半月前便發起三教峯會,邀請三教
英匯聚鎬京,同商鬼獄事宜。”
“三個月前?清洛?”墨天痕隱隱察覺此事與自己似乎頗有干係,反覆思索起近來遭遇,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大膽推測,不開口急問道:“大師,這些妖物與人
手時,是否滿身黑氣,招式
詭?”烈如來微詫道:“施主見過這些妖物?”墨天痕右拳翛然握緊,左掌亦猛攥
秋劍柄,咬牙道:“實不相瞞,晚輩出身落松墨家,兩個月前,便有一夥
人趁夜闖入我家,殺我父親,擄我母親,屠我墨家上下二十三人,我得母親全力相護,僥倖生還,卻仍被他們一路追殺至清洛正氣壇。
這夥人與大師所言
物十分相像,故而晚輩有此猜測。”
“唔…”烈如來聽罷,竟是陷入沉默,片刻後,方才問道:“施主練的,是左手劍法?”墨天痕不料他沒來由的一問,愣了一下,仍老實答道:“非也,晚輩非是左利手,只不過方才戰時右臂受創,幸而平間曾多用左手練習,方能在危機關頭施展。”烈如來繼續問道:“施主手中此劍,名為‘墨武
秋’?方才寺外的最後一招,可正是‘墨狂八舞’之‘劍罰百世罪’?”墨天痕又驚又喜:“大師如何得知?”烈如來微笑着對他招手道:“你且過來。”墨天痕走至他身前,又聽他和藹道:“把右臂抬起。”墨天痕依言照做。
只見烈如來單掌生輝,按上他手臂傷痕,頓時,一股至聖至純的渾厚佛元緩緩向墨天痕右臂,那原本可見骨的刀傷竟開始飛速癒合!墨天痕只覺那股佛元温潤清心,非但醫好他手臂創傷,更在助他調理經絡,養復真元,極是受用。
不出片刻,烈如來收掌,墨天痕臂上傷痕已消弭無蹤,體內真元非但盡數完復,得佛元滋養,較以前更為豐沛充盈。墨天痕此刻只覺神清氣,整天奔逃之疲累亦被一掃而空,深
烈如來佛心慈悲,忙行禮道:“大師厚恩,天痕終生不忘。”烈如來道:“佛者施善,不求銘記,但貧僧確有一事,望施主終生不忘。”墨天痕躬身,虛心道:“大師有何指點,天痕洗耳恭聽。”烈如來卻反問道:“方才那羣人如此
殺,為何你出招卻不願傷人?”墨天痕亦反問道:“大師救我兼退敵之招,亦是旨在震懾,未曾傷人。”
“你的理由?”
“那些人並非有心為惡,不過為生計討一份懸賞,與我本就無仇,妄開殺戮,只會締結新恨。”
“既然如此,路遇危難,你當如何?”
“路見不平,絕不袖手。”
“若遇窮兇極惡者,該當如何?”
“義當扶,惡當誅!”
“何為正?何為惡?”
“濫殺取命者為惡,守道護生者為正。”
“兩軍戰,敵我懸殊。將軍遣百人為餌,誘數萬敵,得破其寨,毀其糧,敗其軍,守其土,衞其民。然那百人皆歿,十死無生,此將軍正也?
也?”
“這…”墨天痕微一思索,道:“軍兵為國,死而後已,本無可厚非,然將軍此舉,有傷道矣,縱然取勝,良心難安。”烈如來並未置評。
接着又道:“山有巨石,懸而不墜,墜則山腳村莊盡毀,死傷逾千,但山洪暴發,有獵户奮力推石,巨石毀去山村,卻同時封堵山路,使洪阻滯,不再危害山後數萬生靈,此獵户善也?惡也?”墨天痕沉默片刻,問道:“村雖毀,人可安?”
“事發緊急,不及逃,盡在村中,只少數孩童在外玩耍,得以倖免。”墨天痕頓時心下一緊,不知該如何回答。
烈如來平靜道:“將軍雖勝,得聖王賞賜,百姓擁戴,但那百軍家眷,如何看他?獵户推石,雖救萬人,可村中遺孤,如何待他?”墨天痕將劍輕放於地,雙手合十,虔誠道:“天痕有惑,望大師指點津。”烈如來口宣佛號,莊嚴道:“貧僧以為,‘濫殺取命者為惡,衞道護生者為正’,話本無錯,實至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