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大結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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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稟小姐,趙月姐姐的傷勢好很多了,過兩天就能來伺候。”李未央點了點頭,最近大家都在追問她哪裏不舒服,其實不是她不想説,只是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説起,心中的不安來源於一種摸不着看不到的危機,那是久經生死之後的直覺
,完全抓不到頭緒,她該怎麼和他們説…這時,蓮藕又上前道:“小姐,是否先沐浴更衣?”李未央有輕微潔癖,若是從外面回來,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必會先沐浴更衣,換上乾淨衣物再做其他事,這點蓮藕是清楚的。
李未央點點頭,道:“去準備吧。”等盛滿熱水的大木桶被抬進來,李未央褪去衣物走了進去,沉下身子閉上眼,任由温水漫過她的口,頸項,眼睛,額頭…試着放鬆的同時,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幕幕快速地在她腦海中閃過。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紕漏?若只是靠着直覺行事,那很容易落入別人的陷阱,可忽略心底的莫名不安又覺得不妥,李未央覺得自己得好好整理一下思路,以便揪出讓自己
到不安的那個點。
不知是水温過熱還是在水中停留太久,口翻騰的血氣讓她產生一種整個人快要爆炸的錯覺。
蓮霧在外面好久沒有聽見李未央的聲音,心慌地推門進來:“小姐!”嘩啦一聲,李未央從水中出了蒼白麪孔,輕聲道:“我沒事。”蓮霧心頭微微放鬆,趕緊取了乾淨的衣物來伺候李未央擦身穿衣。
窗外鳥兒叫聲清脆,屋內的人卻到現在還沒有醒。
外間屋內蓮藕剛剛將今天姑娘要換的乾淨衣裳取來,已是用上好薰香燻過了,味道淡雅卻好聞得很,荷葉這時從外面走進來,問道:“小姐還沒醒?”蓮藕隨口應道:“小姐昨身體不太舒坦,晚起些也是正常的。”荷葉朝裏間望了一眼,見那裏半點動靜全無,壓下心底不安,道:“蓮藕,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兒一起來我的眼皮就總是跳,總覺得會出什麼事,你有沒有安神藥丸,賞我一枚吧!”蓮藕忍不住伸手在她臉蛋上捏了一捏,道:“就你事兒多,我屋裏不是有個紅漆櫃子嗎,安神的藥丸放在一個
白
瓷瓶裏,那可是小姐賞下來的,稀罕的很,你若是想吃就自己去拿。”
“知道啦,我就去拿一丸,吃了好做事。”荷葉笑嘻嘻地道了謝,轉身挑簾出去了。
蓮藕見她出去,也忍不住往裏間又望了一眼,自言自語地道:“怪了,這説着説着,怎麼我也覺得有些心慌了?”想到小姐到現在也沒起,實在有悖於平時早起早睡的習慣,蓮藕放下手裏的活計,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只見裏間美的簾幔垂着,隱隱能見到人影,蓮藕站在牀邊,忍不住低聲喚道:“小姐?”李未央的聲音有些沙啞:“嗯…天亮了嗎…”蓮藕恭敬地道:“天已是大亮了,方才夫人派人來看過一次,知道小姐未起就先走了。”薄簾後面傳來聲響,李未央坐起來:“我知道了。”李未央
了
頭,不知是不是這兩
着了涼,頭隱隱的有些痛。
蓮藕忙去外間取了一套衣裳過來,又服侍着李未央穿上,李未央對着銅鏡照了照,裏面照出的是一張異常蒼白的臉,她輕輕染了點胭脂在面頰上,才淡淡道:“蓮藕,一會兒你去前院請大夫過來,我頭有些沉,大概是着了涼。”見蓮藕臉上現出焦急之,她安撫道:“不是什麼大事,不必
到人盡皆知,等大夫開上一劑藥,喝了也就好了。”這就是説不要驚動夫人了…蓮藕看了看自家小姐的臉
略有些蒼白,許是真着了涼,一顆心才算是放了下來,道:“小姐您放心,奴婢知道怎麼做了。”大夫給李未央看過之後,也只是開了一劑普通方子,李未央讓人熬了藥喝下去,
覺好了些。原以為只是普通風寒,可偏偏隔了一
再起牀時頭疼的更厲害了。這一下蓮藕再不敢隱瞞,趕緊請來了郭夫人。
郭夫人坐在牀邊,眼淚都下來了:“嘉兒,你
覺如何,頭還痛嗎?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又病了呢…”隨後又衝蓮藕、荷葉和匆匆趕來的趙月等一眾服侍李未央的奴婢發起了脾氣:“你們都是怎麼伺候小姐的?小姐病成這樣了才説,之前居然就敢瞞着!”李未央躺在牀榻之上,聲音有些微弱道:“娘,不怪她們…是女兒,是女兒不想您擔心,所以…不讓她們説的…”蓮藕噗通一聲跪下來,帶着哭腔道:“夫人,都是奴婢的錯,還請夫人責罰!”郭家的主子對下人向來寬厚,但出了這樣的事兒,卻不算是小事了。
郭夫人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幾人,到底還是沒有責罰她們,不是不想,一是女兒這病的確是來得太快了些,誰都料想不到。二是她們如今已是郭嘉身邊的使喚人,便是要罰也該是由女兒做主才是。想到這裏,郭夫人説道:“暫且退到一旁,莫要耽誤了大夫診斷!”説話間外面腳步聲響起,除了昨開藥的大夫,還有幾個府內養着的大夫也提着藥箱疾走進來。大夫檢查一番後,臉上滿是不可思議,連道:“這怎麼可能?昨
看時小姐只是微恙,如何一夜之間變得如此嚴重?”郭夫人聞聽這話,早就駭得一張臉白起來,旁邊的郭導也是一驚,忙問道:“許大夫,舍妹身體究竟如何?”這位許大夫是祖上連着出過七位太醫的人物,傳承淵博,有着自己的絕招。最重要的是他們幾人都是齊國公通過各種途徑請來的,無論是家世還是背景都調查得清清楚楚,全部命脈都掌控在齊國公府手裏,是難以被別人收買去的,所以向來最放心不過。
許大夫斟酌了一下用詞,道:“從小姐脈象來看,脈象浮緊,確是風寒之症…”郭夫人和郭導聽説只能看出是普通風寒已經很是懷疑,再看到牀上少女蒼白着的臉,又緊跟着將心提起來。郭夫人不安地問道:“既是風寒,為何如此嚴重?”方才也聽蓮藕講了,明明昨就找來大夫診斷過、開了藥方,為何一夜之間病情就驟然加重了?難道是那藥不對?郭導也想到了這點,忙讓人去將熬藥剩下的藥渣子取來,讓其他大夫共同察看,得出的結論也是對症的,不由得讓人更加疑惑。
李未央突然病倒,連陳留公主都被驚動了,特意從宮中請來了太醫為李未央診治,可最後的結果卻還是風寒之症,使得眾人束手無策。風寒明明應該很快就能好起來,卻始終不見起,只是一天一夜時間,原本還清醒着的李未央,已是時不時地昏睡過去。
元烈就這樣站在牀榻前,一言不發地看着牀塌上的女子,手掌漸漸地握緊,指尖都扣進了掌心裏。在他身旁,郭導神情疲倦,眼睛裏血絲遍佈,顯得整個人有些頹廢,他低低地道:“…就在兩個時辰前,她才剛剛醒過一次,可是卻連粥都不能喝進去了,算上今天她已有快兩水米未進了,就連太醫都説…都説是風寒之症,可若只是區區風寒之症,又如何會讓她變成這副模樣…”元烈眼神深沉得彷彿囊括了黑夜,片刻後,他沙啞着聲音道:“我一定會想法子的。”從齊國公府一回來,元烈就直接進了書房,他坐在雕花靠椅上,似是在等着什麼。不一會兒門外有敲門聲傳來,元烈冷冷道:“進來。”幾名黑衣侍從如同影子一樣進入房間,跪倒在地。
元烈冷冽的目光一一掃過他們,這才問道:“可查出什麼沒有?”其中一人恭敬回道:“啓稟王爺,屬下仔細查探過了,這段時內不僅齊國公府內並無異樣,連府周圍也和往常一樣。”元烈垂下目光,臉
陰沉下來。李未央剛開始只是頭痛,漸漸卧牀不起,如今甚至連醒過來的短短時間內,也不能喝進一口水吃下一口飯,這樣的病症會是風寒之症?笑話!他們都以為她是生了重病,元烈卻覺得這件事絕不是生病這樣簡單。想到這裏,他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個人。
眯起琥珀眼眸,元烈冷冷地道:“納蘭雪,此人你們不陌生吧?現在,本王命令你們即刻去到她的墓前,將她的骨灰挖出來!”其中一人震驚:“可是那人的骨灰明明是…”被郭家二公子帶走了啊!
元烈冷笑道:“帶走了?別人可不知道!反正未央替她建了個衣冠冢,你們就點隨便什麼米分裝裝樣子!”等他們走了出去,元烈望着手上的扳指,低低地道:“未央,我一定會救你。”這件事
代下去沒半
,就有消息傳來,説是辦成了。
元烈聞聽後,語氣極為冰冷地道:“骨灰要派人連夜守着,若是那人還不來,就把骨灰灑到江裏去!”結果,傍晚時分就有親衞帶着“訪客”回了旭王府,一把將人扔到地上,親衞首領回稟道:“王爺,就是這人在王府外頭鬼鬼祟祟的!”被扔在地上的男子摔得有點狠了,掙扎了好一會兒,才捂着臉,慢地抬起頭,結果一下就和元烈對上了目光,表情頓時愕然之極:“怎麼是你!”元烈冷笑道:“怎麼不能是我?蔣公子。”蔣天表情一下子變得極其苦澀,道:“旭王,在下從離開後就一直謹守着本分過
子,從不曾參與過蔣家的事,旭王為何就不能放過在下?”元烈臉上
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緊緊盯着蔣天,見對方臉
越發蒼白,才諷刺地道:“蔣天,該説你聰明,還是該説你糊塗?你以為你和納蘭雪之間的事,你不説我就不知道?從納蘭雪開始救人,嘉兒就説她的手法很
悉,只不過看她沒有惡意,所以不想拆穿罷了!你還裝什麼裝!”蔣天本來蒼白的臉這一下連半點血
也不見了,他眼睛裏盛滿了深深的恐懼,閉上眼,好一會兒才解
了一般道:“…是,納蘭雪的醫術,是我教的…”隨後,就一副任由宰割的模樣。
元烈卻猛地彎,揪住他的前襟將他從地上硬扯起來,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個死人:“你以為我費這麼大功夫將你抓來,就為了
死你?蔣天啊蔣天,不要把你自己的命看得太高了!”説着,將其狠狠地擲在地上。
蔣天咳嗽了好一會兒,這才認命地看向表情陰冷的元烈,帶着一絲懇求地説:“只要你放過納蘭雪的骨灰,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元烈冷冷地道:“好,這可是你説的!來人,備車!”等蔣天上了馬車,面對着坐在對面冷冽看着自己的元烈,勇氣退卻之後,蔣天剩下的就只有害怕了。
“那個…”他想問一句去哪裏要去幹什麼,結果被元烈堪稱陰冷的目光一掃,立刻縮了頭。元烈也不理他,一路上馬車內靜的能聽到砰砰的心跳聲,蔣天儘量將自己的身體往小了縮,生怕惹怒了這個臉上帶煞的人。
直到馬車停下來,元烈才再次開口,只兩個字:“下去。”蔣天已經易過容,現在他看起來是一個五十餘歲、鬚髮花白的老者,元烈也不怕被別人看到,直接就一腳踢開馬車門,目光冷冷看向對方。蔣天哆哆嗦嗦地走了出去,元烈跳下馬車,先他一步走向大門口。
在他們身旁則有旭王府的侍衞簇擁着,蔣天連跑的機會都沒有,到了如今這副田地,他也不打算跑了,跑也跑不掉,倒不如好好替對方辦事求一個好生對待。饒是如此,抬頭看向大門上的匾,齊國公府四個大字依舊讓他眼神一凝,不知不覺中後背就濕了一片。
見元烈看向了自己,蔣天忙跟了上去,管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臉上帶着欣喜之:“旭王殿下,事情緊急,請您直接到後面與夫人説。”郭夫人早就等得望眼
穿,一看到元烈立刻走了上來:“旭王殿下請來的神醫在哪裏?”元烈向對方一指他,道:“郭夫人,就是他。”不等蔣天説什麼,已經被郭導扯着向院內走去:“既是如此,還請神醫快些看一看舍妹!”蔣天沒言語,被強拉着進入了正房的門,一進門就被更多的人注視着了。不過,閒雜人等很快就被清理出去,病人的房間內就只剩下蔣天、元烈、郭夫人,以及扯着他進來的那位郭家少爺了。
看着牀榻上閉着眼、一動不動的女子,蔣天頓時萌生了一種不真實的覺,那樣厲害的一個女人,居然也有這麼脆弱的時候,難以想象。他伸出手為李未央搭脈,一旁的人屏住呼
,靜靜地等候着他的結果,片刻後,微閉雙眸的蔣天睜開了眼,表情顯得十分古怪。
郭夫人忙問道:“大夫,我女兒到底得了什麼病?”蔣天看看郭夫人,又看看站在一旁的元烈,言又止。
元烈心裏就是一沉,冷冷地看着蔣天,道:“你照直説就是。”見此,蔣天只得長嘆了一聲,緩緩地道:“實不相瞞,這位小姐得的…並非是病,恕在下無能為力,我實在沒這個本事能治好這位小姐。”什麼?不是病?
不光是郭夫人驚住了,連早有猜測的元烈也臉上越發陰沉,他追問道:“不是病,莫非是中了毒?你不是能解毒嗎?”蔣天苦笑着搖搖頭,道:“若是毒那倒好辦了,可惜既非是病,也不是中了毒,到底為何會變成這樣,我是真不知道。”房間內一陣死寂,屋內的幾人都被這消息震得有些頭暈,等醒過神時,郭夫人立刻求救般看向元烈,病急亂投醫這句話,用在這位愛女心切的國公夫人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元烈緊緊盯着蔣天,似乎在判斷他的話是否正確,從蔣天的臉上元烈看不到一絲開玩笑的意思,心中彷彿壓上了一塊千斤重石,元烈表情陰沉不定,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道:“在她醒來之前,你不能離開這裏,衣食住行自會有人為你安排,至於你能不能保住命,就要看她能否痊癒,該怎麼做,我想你應該明白吧?”蔣天苦笑了下,自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事情已到了這一步,早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遂點頭道:“放心吧,我雖不能使這位小姐痊癒,但拖延一些時
,還是可以的。”言下之意,想讓她醒過來你們還需另請高明,他能做的可是有限啊。
元烈再不看他一眼,轉臉看向了郭夫人:“您怎麼看?”郭夫人看着躺在牀榻上的女兒,黯淡表情下隱藏着快要發狂的情緒,她低聲道:“旭王殿下,神醫能有這樣承諾已是令人慶幸了。就這樣吧,能拖延一是一
,只要能儘快找到辦法,嘉兒總會醒來的,對不對?導兒,你可認識什麼奇人異士,眼下大夫是看不好嘉兒了,總要想些其他辦法才成,總不能…總不能…”最後的話,終究還是沒有説出來。
郭導抿緊了,聰明如他想到了更嚴重的一個問題,低聲道:“娘,旭王殿下,這件事不能
出去,若是真有幕後黑手…一旦被其發現我們有所行動,怕是會從中作梗,反倒對救嘉兒的事有所阻礙,此事還需秘密進行。”郭夫人點點頭,有些神經質地握緊了手帕:“導兒説的是,我會好好約束下人的。”若説沒有幕後黑手,連她也是不會信的。不是病,不是毒,在齊國公府裏好生生待著,會突然病倒不醒?為何不是別人倒下,而偏是她的嘉兒出事?這其中一定是有人在做手腳,可惜,他們耗盡心思竟都不能找出蛛絲馬跡來,實在讓人心寒。若是讓她知道是誰做的手腳,她絕不會放過那個人!
元烈這時候開口了,帶着不容置疑的口氣:“這件事情給我吧,哪怕把天翻過來,我也一定會想到法子!”元烈離開房間,趙月突然追了上去:“主子,我大哥他…”元烈轉頭,目光冰冷地望着她。
趙月腿雙一軟,跪倒在地:“奴婢…奴婢…絕對沒有謀害小姐!”
“我自然知道這一點,未央她一直留你在身邊,想必已經什麼都知道了。”趙月咬牙,這次趙楠沒有和元烈一起回來,她就隱約猜到了什麼,是啊,主子和小姐都是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不知道?她猛然抬頭道:“主子,奴婢猜測小姐中的是蠱毒!”隊伍一連走了七八,路邊的青草有些都被戰馬啃光了,遠遠看去青黃一片,裴孝坐在寬敞舒適的馬車內。他是此次太子從裴氏旁支中調來的幫手,被封昌國將軍,因為在行軍途中遭到意外摔斷了腿,特意從民宅找來一個少女隨行照顧,就在他正笑嘻嘻地想要一親美人芳澤的時候,外面忽有兵卒稟報道:“啓稟將軍,張副將求見!”裴孝聞言頓時沉了臉,心説這個張廉平時看起來
機靈的,怎麼這麼沒眼
?他挑開車簾,從裏面探出身來:“什麼事!”張廉正等候着,臉上帶着慌亂,一見裴孝從車廂內探出頭來,忙急急地湊過來,道:“將軍,出事了!”裴孝不悦地看他一眼,慢條斯理地道:“出事,能出什麼事?”不説他們這裏有五萬
兵,就是後面負責督陣的太子殿下就足夠震懾那些宵小了,距離着邊境還有至少一半的路程呢,這時候能出什麼事?張副將看看左右,急急地道:“此時還需秘密稟報於您!”裴孝皺起眉來,對方的急切不似作假,莫非還真的出了什麼大事不成?
“你怕什麼?這裏又沒有外人,説吧!”見狀張副將終於將自己得到的消息,都一五一十地對裴孝講了,裴孝聽了之後,臉頓時變得難看起來。裴孝當年跟着裴淵四處征戰,的確立下不少汗馬功勞,但是這些年皇帝將他調回大都,好吃好喝、養尊處優,他耽於享樂,早就沒有了建功立業的雄心壯志。再加上平
花銷的增多,讓他在撈錢這事兒上也是花招頻出。這次被皇帝委派征討,大筆的軍餉糧草分發下來,着實地讓他紅了眼,本來裴孝還一時沒想到這上面來,偏偏他身邊的副將都起了想撈錢的心思,教唆着裴孝向軍餉糧草伸了手。而眼下有人將這事給傳了出去,軍隊之中,
言四起。
“將軍,當務之急就是要堵住這個言,切不能讓它繼續傳播下去,否則對您,對太子殿下,都極為不利啊!”張副將急道。
裴孝有些後悔不該動這批糧草了,道:“早知道就不要這些糧草軍餉了!”張副將道:“在這軍中幾乎人人都是這般做的,又不獨將軍一人,您怕什麼?怕是這其中有什麼內鬼,在挑撥士卒對將軍您的不滿!”裴孝心頭一沉,覺得張副官説的的確在理,在越西軍隊裏有幾個將軍是不克扣軍餉的?怎麼他剋扣了一些,就立刻引來了麻煩,這不正常!如果像張廉説的那樣是有人在暗中搗鬼,這倒是更合理一些。
裴孝想到這裏,便對張廉道:“你説的無不道理,這件事裏怕是有靜王的人在做手腳,你這就帶着人去將那些造謠的士卒抓起來!若是他們不肯説出主事者,就地正法!”張副將拱手道:“末將遵命!”隨手一勒坐騎,帶着裴孝分給他的一支親衞軍,就下去抓人去了。
裴孝打了個哈欠,對周遭的士兵道:“好了,繼續行軍吧!”然後就鑽進了車廂,繼續和嬌媚少女廝磨了起來,並沒有將這次的小小言放在心上。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派出的人開始四處抓人後,關於裴孝剋扣軍士糧餉中飽私囊的
言,如滾雪球一般在大軍之中快速地散播開來,同時被傳播的還有裴孝下令誅殺無辜軍士的事情,一時之間行軍的速度漸漸降下來,而怨氣也在逐漸的升騰之中。
太子知道這事的時候,顯然已是有些不好收場了,為此,他頗有些氣急敗壞。
“他這是腦子進水了嗎?居然能在這麼重要的時候做出這等事來!”他倒不是反對裴家撈錢,可你撈錢也要分分場合分分時間吧?現在是撈錢的時候嗎!靜王一派的人個個睜大眼睛,急切地等着抓住他們把柄呢,裴孝等於將證據往人家手裏邊送啊!在大都呆了這麼久,難道連腦子都已經鏽住了嗎?太子簡直就開始懷疑,父皇為什麼要把這麼一個人派來,美其名曰是給裴家出頭機會,現在看來分明是故意讓他難堪!
“太子殿下,眼下不是生氣的時候,要先抑制住這股言,阻止其散播下去才成啊!”太子身邊的將領勸道。這分明是有人故意在找藉口擾亂軍心,哪怕不是為了此事,也定然會找出別的藉口!
太子表情陰冷下來,道:“傳我命令,將昌國將軍拘起來!等我查明原因,定會給眾軍士一個説法!”太子這是要先安撫住人心,做出一個大公無私的決策給眾人來看。但還沒等他們下去佈置這事,已有一騎飛快地跑來,騎手連下馬都是噗通一聲跌到地上,連滾帶爬地來到太子面前,道:“報——”來人報着:“太子殿下!前方隊伍譁變了!”譁變了!這三個字一出口,包括太子在內所有聽見的人都是臉
大變。這可真是最壞的一個結果了!太子陰沉着臉,聲音都變調了,道:“快説!前面到底是什麼情況!”等聽完事情始末,如果裴孝此時在他的面前,太子真想
出寶劍狠狠地給他捅上幾下,真是廢物,這麼關鍵的時刻會採用這種處理辦法,難道是天要滅裴家不成?
軍中譁變就像是雪山爆發,頃刻之間就嘩啦啦地滾成一片,説話間遠方的喧鬧聲在這邊都能聽到了,覺到空氣中的那種躁動不安。
太子冷聲道:“跟我去前面看看情況!”然而等他到了山坡低頭看去,漫山遍野,如密林般忽然豎起了帝王的旗幟,山林中也盡是地動山搖的吶喊。數萬軍隊,一片混亂,無數驍將在軍陣中四處衝殺,瘋狂的戰車攆開一條條血。
太子當機立斷,立刻下令道:“撤!馬上撤退!”如果晚了,怕是連他的親信部隊也要報銷在這裏了!心裏雖然恨死了裴孝,但到底那還是裴氏族人,在腦海中經歷了天人戰後,太子一咬牙,調轉馬頭,終於帶着人向着大都的方向逃去。
裴孝此時的情況卻是糟糕之極,譁變一出現,他就嚇壞了。逃竄的馬車被譁變的軍士團團圍住後,他還試圖擺出將軍的身份將那些人嚇退,誰知,反倒起了軍士更大的憤怒。
“你們不能殺我!我是將軍!我是皇親國戚!你們若是殺死我,全都是要殺頭的!”被人一擁而上扯下馬車用繩子捆住,裴孝眼見着周圍的人都紅了眼睛,知道自己可能真會死在這裏,也顧不上什麼將軍的體面了,索大聲地喊起來。
裴孝一喊完,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
譁變的軍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確心底有了一絲猶豫,是啊,裴皇后和雍文太子是這傢伙的血脈親人,若是他們真殺了他,怕是親族都要受罰…“還不快把本將軍放開?!”裴孝見狀,提到嗓子眼兒的心這才算是落到肚子裏。
可還沒等他得意多久,人羣裏忽然有人高喊道:“大家不要被他騙了!有道是法不責眾,只要他死了,皇帝不可能全部殺死我們!可若是讓他活着離開,他不會放過咱們!在場的諸位死就死了,連累了親眷才是真的!殺了他!”隨着這一嗓子,本來安靜下來的人羣再次喧鬧起來。法不責眾,就算皇帝想處罰,就算裴家和太子想找人算賬,這麼多人,他們能殺誰?反過來,如果他們將此人放走,他已是看清了周圍這些人的模樣,等回去了怎麼可能放過他們?
本來安靜下來的馬車車廂裏忽然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隨後,一個美貌少女被人從馬車裏扯出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你們看!咱們兄弟要去前線殺敵,浴血奮戰,這龜孫子不僅要剋扣咱們的血汗錢,還帶着個美妾行軍享樂!看看這女人身上穿的頭上戴的,不是綾羅綢緞,就是金銀瑪瑙!他們喝酒用的杯子都價值千金!再看看咱們身上穿的,甲冑都是去年的舊甲,吃的喝的全都是最差的!連吃飽肚子都不能!你們説,這樣的將軍該不該殺?!”
“該殺!”
“殺了他!”
“殺了這對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