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酒席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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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家座落在虹口河畔的飯館,秦先生找來了他的兄弟作陪。▲∴頂▲∴點▲∴小▲∴説,菜餚很好吃,粘稠灼人的熱米酒喝起來也很舒服。

“乾杯!”阿發也喝得比較興奮,帽子已經摘下,頭上沁出了汗珠,唯獨讓他到有些不舒服的是隔着竹屏風,周圍不停響起麻將的滑動聲和笑鬧聲。

“陳先生,我會給你找一個年紀大一點,也很便宜的女傭的。”秦滿國眨着有些充血的眼睛説道。

“太便宜了也不行吧,那是不是不太會幹活啊?”阿發有些疑慮地反問道。

“燒飯,打掃衞生,洗衣服…都會做,這你不用擔心。”秦先生停頓了一下,又問道:“那飯錢怎麼算?”

“我給她伙食費,由她到市場上買,做兩個人的飯菜,她的和我的。”阿發笑着説道:“如果手腳勤快,過年的時候我會給她壓歲錢。”哈哈,哈哈,秦先生和他的兄弟笑了起來,秦先生擠了擠眼睛,用一種輕浮的神態説道:“如果年紀不太老,長得也還可以的話,其實也不會多花多少錢的。你,不再考慮下?”

“呵呵,年輕的不適合當傭人。”阿發笑着搖頭拒絕,然後微微側頭傾聽。

有點刺耳的琴聲,還有一個姑娘悽慘動人的歌聲,雖然阿發聽不太懂那是什麼方言,但確實到那是悲涼哀傷的。

秦滿國又喝了一杯酒,他的兄弟輕輕碰了碰了他,努嘴示意。

“陳先生,叫歌女過來唱一曲怎麼樣?”秦滿國用探詢的目光望着阿發。

“哦,不要了。”阿發搖頭拒絕,“我聽不太懂方言。”

“如果你不喜歡,能叫她走。”秦滿國繼續建議道:“不懂不要緊,音樂可以只聽聲音,不聽詞。”阿發默許了,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再拒絕。

幾分鐘後,一個纖弱的年輕姑娘由一個琴師陪同走了進來。姑娘進來時,用驚奇的目光打量了阿發一下,似乎對他沒有辮子到奇怪,然後就垂下了頭。

琴師席地而坐,拉起了二胡,姑娘開口就唱了起來。乍一聽,琴聲確實有些刺耳,歌聲也沒有跌宕起伏的韻味。

阿發低下頭,慢慢喝着酒,酒氣緩緩在他的頭腦裏迴盪。聽着聽着,他越來越被那姑娘哀怨動人的歌聲和她那低垂的鵝蛋臉所引。他開始明白她孩子般豐富的表情,唱曲時歪頭的動作,捻衣服的手指,以及耳旁那幾縷捲髮的含義了。

“好,唱得好。”阿發用力拍手,儘管他還是沒聽懂歌詞的意思,但這並不妨礙他慷慨地從兜裏掏錢。

秦滿國笑着,並沒有阻攔阿發,他和他兄弟換了一個暖昧的眼後,讓歌女坐下再唱一曲。

阿發懶洋洋地倚靠在椅子裏,注視着歌女在衣服下起伏的脯,擦着胭脂的兩腮,以及塗滿口紅的嘴。他用力晃了晃頭,覺有些喝多了,惡魔把撫摸姑娘脯的念正注入他的頭腦。為了把惡魔趕走,他低垂下了頭,用力着太陽

歌聲停了,姑娘雙手叉地擱在膝蓋上,垂着眼瞼,很拘謹的樣子。

阿發又遞給姑娘一塊錢,嘴裏説道:“你唱得非常好。”

“不怎麼好。”姑娘看了阿發一眼,垂下眼瞼,按照慣例低聲回答。

阿發掏出一支煙卷,划着火柴點上,慢慢噴出一長條藍的煙霧,緩緩説道:“好了,你們走吧!”姑娘和琴師站起來,微微鞠躬,轉身走了出去,秦滿國的兄弟也跟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秦滿國的兄弟走了回來,在秦滿國的耳旁低語了幾句,臉上帶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陳先生,喜歡那姑娘嗎?”秦滿國的臉更紅了,衝着阿發揚了揚下巴,笑着説道:“她長得很標緻,對吧?”阿發的腦袋還有些發昏,他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他是在表示喜歡那姑娘,還是承認那姑娘長得很標緻。

“呆會兒走的時候,你可以把她領回家去。”秦滿國的兄弟放下筷子,帶着絲討好的的表情説道。

“領回家,幹什麼?”阿發經過好幾天的忙碌,今天有些放鬆,酒喝得多了一些,反應有些遲鈍,沒聽明白秦氏兄弟倆話中的意思,而是傻乎乎地問道:“不要唱歌了,聽起來讓人難受。”

“唱歌只是她們的技藝之一。”秦滿國斜睨了他一眼,摸了摸小鬍子,有些譏笑地説道:“她們發了財,也付出了代價。”阿發着煙,慢慢明白了秦氏兄弟話中的意思,他還沒喝到喪失正常思維和程度。他為那個姑娘到惋惜,他緩緩起身,謹慎、呆板的步履表示他已經有了喝醉酒的跡象。

同秦氏兄弟告辭,阿發走出了飯館,他看見了那張孩子氣的鵝蛋臉,一頭烏黑閃亮的青絲,一對伶俐的黑眼睛,那姑娘慢慢地走了過來。

阿發停了下來,掏出皮夾子,數出幾張鈔票,到姑娘手裏,淡淡地説道:“你走吧,我喝多了,要回家休息。”説完,他轉身向旁邊的黃包車走去。

“先生——”姑娘瞅着手裏的錢,有些愕然地叫了一聲。

阿發頭也沒回,跳上黃包車,一路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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