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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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斕的秋意,將樹梢上的葉片褪去了綠裳,換上了黃紅糾纏的秋衣,雖頂上無秋的晴空,但一束束自天井投
下來的
光,仍是將地底四季的遞嬗照耀的那樣鮮明,彷彿這裏並不是幽暗的地底,這裏仍是地面上的大地一隅,它是趕在沙漠將一切掩蓋之前,將最是美好的一切給保留了下來。
花詠仰首看着她曾生活過的舊宮殿,光線在空中緩緩地舞動,拉着一柱柱宮柱的柱影,在地面上輕巧巧的移動,無聲中,時光的逝是看得這麼明顯,它們就藏在光影之中,也藏在她無意識遊移在殿中的視線裏。
當她看到那疊要她挑選的名冊後,她就躲到這來了,躲到這處馬秋堂曾帶她來過的地底羅布陀遺蹟,想着他倆上一回來此時的從前,也想着他們共度煙花最是燦爛的那夜。
她只是想找個地方安安靜靜的躲着,躲着長老們充滿期待的目光,躲着她心底的不願,於是她來到這裏,將她收藏起關於馬秋堂的點滴記憶散置一地,再低首一一追看,看着馬秋堂拉着她走過的每一步、馬秋堂親吻她時的模樣,和他在面臨選妃一事時,可能又會再次面無表情一味承擔責任的模樣。
選妃這事她早就知道,也知它只是被馬秋堂給耽擱了一陣,遲早都還是會來,可在這陣子裏,她遺忘了這事,又或者説,她不願意去想起他身為國王的職責。
在看到那疊名冊時,她已經不清楚,她究竟是擔心他將會再一次地漠視自己,還是她在害怕着他將娶他人,而後將她給遺忘在角落裏,忘了她這個原本就不該存在這兒的人。
她承認她很嫉妒那些名冊裏的女人,她也承認,在馬秋堂為她做了那麼多,並已經讓她無法離開他之後,她多麼想在名冊裏也找到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得以一個先祖的身分為他挑選能夠與他共偕白首的女人。她從來都沒想過,在這個新世界裏,若是沒有了他該怎麼辦,若是他不再追至她的身後拉住她的手,那又該怎麼辦,那種害怕失去他的覺,讓她恐慌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在藥王的指點下,終於在這裏找到他的馬秋堂,在她茫然地呆站在殿中時,走至她身後伸手轉過她的身子,在他的兩眼接觸到她的臉龐時,他看見了一如她初到這世界時恐懼的眼神。
他有些不忍,看她抖索着雙手捉緊了他的衣襟。
“長老們要我幫你選。”
“你為我選好了嗎?”他邊問邊拉開她緊握不放的十指,再緩緩與她的十指握。
她咬着“還沒…”該怎麼告訴他,她
本就不願意幫他選?
“花詠,你只是聽了他們説,卻還沒聽我説。”馬秋堂將她拉至面前,低首專摯地看着她不安的眼眸。
在聽了他這麼説後,花詠忙不迭地放開他的手,以兩手掩住雙耳。
“花詠?”不想裝襟偉大,也不想逞強的她,可憐兮兮地問:“我可不可以老實告訴你,不管是誰説的,我現在都很害怕去聽?”
“你害怕?”馬秋堂拉下她的雙手,安地讓她靠至他的懷裏拍撫地問。
“很怕。”像是不能失去他般,她用力抱緊這可能是最後一回接納她的懷。
馬秋堂抱着她至一旁的殿階上坐下,抬起她的小臉問:“我會來這裏找你,是因為我想告訴你一些話,你要不要聽聽?”她不確定地着着他“什麼話?”
“以前,我沒有機會,也沒有努力擺他人加諸在我身上的影子,我一直都很後悔,當年我為何不開口阻止他人這麼做,但現在,我已學會了拒絕。是你讓我明白,人生或許是無奈的,但絕不能因此而頹喪。”腦際像被
空了般,花詠呆愣愣地瞧着他,好陣子都沒法有所反應,當她再度眨動雙眼後,她才發現,這個曾讓她認為他永遠都不會你掉責任的男人,竟會挑在此時説出她一直都很希望能聽他親口説出的話。
等一下…他剛剛似乎,還説了某兩個害她差點無法回魂的字。
她豁然明白他所要表達的是什麼“你要拒絕長老們?”
“對。”見她似乎開竅了,他嘉許地以指彈彈她的額際。
乍現的欣喜自她的臉上一閃而過,但猶未解決的現實,又馬上令她再度沮喪地垂下頭。
“可是…你終究還是得選妃。”這跟先前還不是一樣,只是時間上的差別罷了。
他搔着發“男大當婚,這是自然的。”花詠愈聽頭垂得愈低,一顆心跌跌撞撞地掉進谷底。
“你有沒有推薦的人選?”馬秋堂在她快把腦袋點至膝上時,兩手捧着她的臉,興致地問。
“沒有…”覺他像是刻意在傷她似的,她難堪地想自他的懷中起身,他卻像張包圍的網將她固定在膝上,不肯讓她閃躲。
他拐着彎給她一個提示“有沒有人告訴過你,想要什麼就開口去要,不開口,你怎知你不能得到?”
“我想要的,你都會給嗎?”一點就通的她,相當懷疑這句話的如願究竟能有幾分。
“那得看你要的是什麼。”馬秋堂挑挑眉,很大方地鼓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