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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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他以後會有不同的命運。現在,他更看到了一種希望。革命的低期結束了。他還考慮離婚嗎?與仕途能夠取得成功相比,什麼更重要呢?
機關裏把小倪派了下去,臨行的時候小倪還向他苦笑了一下。很多事情看來都是不可預測的。鄧一羣怎麼也沒有想到機關會讓小倪下去。現在,人們對扶貧已經有了全新的看法,那就是它不再是一種鍛鍊,而是一種懲罰。
不過,小倪回來後也許還會提拔。很多事情也是因人而異的。但不管如何,他這回一定是提拔在先的。沒有什麼理由不再提拔他。他已經經歷過風雨了。他勝利了,成功了。俗語説得好“笑到最後笑得最好”他就是那個笑到最後的人。
回到機關的鄧一羣,臉上再次出了勝利的笑容。他
覺到,過去對他懷有成見的人,見到他客氣多了。他們當然知道:現在的鄧一羣已經化解了危機。他重新得到了孔廳長的信任。他苦難的
子結束了。
老潘見到他,在心裏多少有點不自在。怎麼啦?這下你到了一種危機?是的,鄧一羣在心裏説,我忘不了過去,我有的是機會,我已經翻身了,
後會有你好瞧的。
見到他不舒服的當然還不止是老潘。鄧一羣覺田小悦的心裏肯定也不會快活。田小悦當然是個極聰明的人,從他正式回來的第一天開始,她就裝作一副很歡
的樣子,説:“一羣回來了就好了,這下我們處工作就更有起
了。”緊接着,她就要把一大堆工作移
給他。這是一個陰謀。鄧一羣在心裏説。他現在哪裏就是她輕易能籠絡住的?但鄧一羣還是裝作很高興、很謙虛、很服從的樣子,
子長着哩,慢慢來,最後看誰厲害。笑在最後,才是真正的勝利。
外面的世界一如既往地喧鬧嘈雜,各種聲音都有。世紀之末有一種末世的悲哀。政府要進行機構改革,人員簡。現實問題堆積如山。鄧一羣不
心這樣的問題,他
心的是機關裏的那一套。他見過一次劉正紅,她嘆説現在生意越來越不好做,公安經常來查,有次差點就出大事。她準備再過些
子到別的城市去。至今,她還是單身一人,原來談的那個男的,本來説要同她結婚的,結果卻騙了她五萬多塊錢,拐了一個小子婊逃得無影無蹤了。
這就是現實。
鄧一羣見到了孔廳長,孔廳長告訴他,科技處有很多工作要做,讓他回來積極開展工作。另外,回來以後,要好好地安排好家庭,彌補過去夫間由於分離而造成的缺陷。
孔廳長的態度非常親切。從孔廳長的話裏,鄧一羣能夠覺到,他對他已經完全沒有了過去的成見。他甚至是喜歡他的。對這麼長時間以來的扶貧,孔廳長沒有多説什麼,他只是和藹地鼓勵他,説,年輕人一定要多幹事,事情幹多了,就會有位置,用常説的一句話就是“有作為,才能有位置”他在暗示他,鄧一羣聽得出來。
那些話,每一個字,都像打在鄧一羣的心上。他在心裏油然生出了一種驕傲和幸福。是的,好的一切又開始了。
家裏,他們的夫關係正在和解。鄧一羣相信有一天會和解得更好。他原諒了肖如玉,是的。這像是一種
易。如果不是她的哥哥,那麼他不可能這麼快地從下面回來。他洗去了下去的恥辱。肖家的作用對他太大了,他要進一步地好好利用。與自己的前途相比,他與肖如玉的問題,説到底,不過是人民內部矛盾。同外界的關係,才是敵我矛盾。人民內部矛盾和敵我矛盾是有很大區別的。有區別,就要區別對待。他是一個聰明人。他相信,經過這一次,肖如玉不會再有那樣的事了。
他要好好愛她。愛她,其實就是愛自己,愛自己的前途。
一切重新開始了,是的。他經過了這些事情後,前途更好了。他想。一個星期天,肖如玉想上街,於是他們就一起帶着孩子上街了。在經過一家影樓的時候,肖如玉説給孩子拍一套照片,給鄉下的寄去。鄧一羣同意了。給孩子照完,肖如玉説:乾脆來一張全家福吧。鄧一羣説:“好。”三人緊挨着。
攝影師對着他們,説:“好,很好。笑一笑!”——摁下快門“叭”一聲清脆——“好!”一張很好的全家福,每個人的臉上都掛着笑。
看上去,多麼幸福的一家子啊!
鄧一羣寄了一張照片回家,其他什麼也沒有説。不用説了,照片很能説明一切。他想:這下老家裏的人就該放心了。
有時,鄧一羣也會走神,不自覺地就會想到葉媛媛,但閃一下,他就不再想了。想也無益。是的,他愛她。她是人的。可是在現實裏的他又能怎麼樣呢?世界上的很多事,都不由他做主。
他想起來,那個葉媛媛當初就像看穿了他一樣,就是沒有答應他和他結婚的事。如果她答應了,那麼他鄧一羣當時許下的不就是空頭諾言麼?
她以後會怎麼樣?他不知道。
陽光曬在他的身上,暖暖的。
校園圖書館門前大道兩旁的法國梧桐一片葱綠,南方大學現在是越來越漂亮了。放眼望去,校園裏新舊建築相雜,傳統的民族風格和現代的西方風格融為一體。
成羣結隊的青年男女從他面前走過。他們都是年輕人當中的佼佼者。他們一個個都非常年輕,與他們相比,自己已經老了。這只是他的心理覺。他所謂的“老”不單是指年齡上,主要的是在心態上,在個人經歷上。是的,與他相比,他們還顯得很
。他們還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摔打。他們不知道現實生活的嚴酷。他們會嚐到的。他想。
他們一個個都很瘦。自己過去也是這個樣子啊。現在他發福了。這是因為他現在生活條件好了,經常吃喝。胖了的鄧一羣,覺自己現在越來越有官氣了。
14年前,他也是這羣年輕學生當中的一員。穿着灰舊的衣服,瘦瘦的,手裏或者拿着一兩本書,腳穿髒兮兮的球鞋,在校園裏的路上行走。對未來還沒有什麼想法,有的只是一種隱隱的焦慮。他還保留了過去的一張照片,從那照片上看,和現在的他簡直是判若兩人。也就只有自己,才能認得出來。14年,就這樣一晃過去了。現在,他已經是一個前途不錯的省級機關幹部。這十多年裏,自己有着怎樣的變化啊!
這一切不能不讓他有所慨。
朦朧裏,他覺那些青年男生,一個個都很像當年的他。衣着隨便,大多是下身穿一條牛仔褲,腳上蹬一雙旅行鞋(污髒得已經快要看不出白
了),肩上背一隻鼓鼓的書包。
“鄧一羣——”他聽到有人在喊。
回過神來循聲望去,從大門那邊走來一個婦女。她是王芳芳嗎?有點像,又有點不像。很有點風韻的一個婦女,有點憔悴了,又很有特。王芳芳過去在學校時是沒有什麼特
的。他有點不能肯定了。
就那樣,面部的表情開始出現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