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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車卻不往景點去,反而轉身向公路走去。
公路闢在山間,她找了一處緩坡登上去,不疾不徐向前直到那座小山包的山頂,往下一俯,可以清楚看見低處山上的神廟廢墟,絡繹不絕的人群轉一圈再奉獻完他們的溢美之詞後離去,新一批人的車已剎在停車場。
中午時分的灼烈陽光鋪下來,藍得驚心動魄的天空竟沒有可以用來遮擋的雲。各種野草野花也就這樣沉默而堅定地立著,對向那些千年不朽的石塊。
簡懌甩下揹包,吃了點乾糧,在草叢中躺下來,用帽子遮住陽光,就在熱燙的山頂睡著。
這一覺格外平靜,夢中只有一片金黃的麥田,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那些飽滿的麥穗安靜無聲,卻有讓人移不開眼的魅力,好像每顆穗粒都沉澱了許多。陽光灼熱,這種熱度好像穿過□□的皮囊照進去,靈魂都是暖洋洋的,沒有躁動之意。整個環境全部是沉靜,連無處不在的風都未曾來打擾過,無法知自己在哪裡,也無法
知時間的
逝,沒有喜悅沒有悲傷,沒有擁擠沒有孤寂,只餘一片麥田。
這樣一直持續很久。就好了。
醒來時太陽掛在西北邊,距離地平線大概還有兩個小時的高度。丘陵間起了風,草木一陣陣倒伏,天上終於飄了雲,也只是寥寥幾處,又薄又淡。
山間的風帶著獨有的馨香,千年如一又拂上那些古老的石塊。立著的,倒下的,完整的,破碎的,俱在那裡。千年前它們神秘而神聖,帶著美麗的驕傲屹立數久,千年後它們彌盡滄桑,壯麗的雕刻也被磨平,然而它們殘
的驕傲依舊俯視來覲見它們的人。它們曾看盡繁華,受盡榮寵,它們被無數人景仰,又被蠻夷踐踏,它們歷過戰火,沐過硝煙,它們看到它們的王朝毀滅又重建。那些所有往
的、現今的,它們都深深銘記,然後,便是沉默。
它們是神廟,昔定有優雅高貴的祭司將它們佈置得富麗堂皇。而今那些可貴的人不知埋骨何方,它們也只是用框架來懷緬以前的遺失的忘記的
重細節。
簡懌抱著膝在山頂與散落的石塊遙遙而對,默無言語。
火球在天空傾斜,已是挨山之勢。
不知為何,有什麼從靈魂中湧出來,漫過眼眶,被風吹開破碎。
當那些虔誠跪拜變為虛偽盛讚,已是千年而過。千年,一眼之瞬的永恆。
而在這樣越過漫長時光的長者面前,眼淚竟是收不住,像被共鳴引般落成無解的語言。
那是無言瀰漫的孤獨。在宏大的承受者面前,個人渺小又無助。
暮四合,輕盈的天藍在變得沉重深厚,山巒起伏的曲線
沒了墜在山口的夕陽,被湮沒的恆星開始微微閃光。
一路小跑下山,只餘一輛敞篷車孤零零在山下等著她。山間的晚風不斷逸過,有村莊分佈在路側,一片果園之後零散的鄉間小屋錯落分佈。簡懌找了個可以停車的地方熄火,坐在車內燃起一支菸,聽見隱約的意大利民歌順風而來。
果園的那頭隱隱有些篝火光芒,歌舞聲時斷時續,一會聽得真切,一會又飄忽不定,像撲閃的燭光。想必是哪家或哪幾家農戶在自家後院歡聲設宴,舞騰著快要散去之前最後的熱鬧非凡。
異國的樂聲充滿別樣風情,通過那些獨特的音樂好像看得見那些熱情的果農。飄渺的音律讓整片天地更顯空闊,思想都在蕩悠。
一支菸畢,簡懌想了想,留短信說可能很晚才回去,讓凌蘇陌不必等她。播放器裡開始輪播著意大利民歌,斷續的音符被拉過來,就好像那篝火近在身旁,果農純樸愉快的臉龐清晰可見。她在別人的簡單幸福裡
到一點的
動,一點的難過,她睜著眼躺在車裡,聽著那些歌一遍遍地輪迴。
直到四下皆靜,跳躍的火光也已看不見,而月亮竟是分外皎潔,在山間公路上空顯得光溢彩。
凌蘇陌推開臥室的門,瀲灩的晨光中一個人憑在陽臺欄杆處背對著她,指間的菸蒂緩緩燃燒。
“阿。”她眉眼間掩不住擔心。
那人轉過頭來,莫名讓她一震。簡懌一反常態化了濃妝,緋紅鋒利的眼角似乎刺得她難以睜眼,“你怎麼……”
“昨天回來得有些晚。ken還在睡?”其實何止是晚,幾乎要黎明的時候她才推開起居室的門,豔麗的妝面只是為了掩蓋紅腫的眼皮和眼底烏青的一圈。
“勞你惦記。”ken從另一扇門走出來,面上顯然不愉快。
簡懌略有些吃驚於他們新婚之夜竟然分房睡,手指不受控制地抖動了一下,細微的菸灰在細弱的光線中散落消失。
ken看她那一怔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昨晚的委屈和清早的起氣猛然爆發:“howblindcanyoube!don\'tyouknowit\'sallbecauseofyou?youdestroyed――”
“shutup!it\'sjustbecauseididn\'twanttostaywithyou,whyyoublameonher?howblindcanyoube!”凌蘇陌的聲音蓋過ken,大聲嚷嚷。
“butthatwasourmarriage,ours!”k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