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怎麼樣,我只知道,當時我很動。
我顧不得多想或是扭捏,只是眼光灼灼地看著兒子:「我想上廁所。」兒子大概千想萬想也沒有想到見面後,我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他明顯地愣在那裡。
我急急地坐起身,用手指了指輸瓶,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兒子看著我有些扭曲的面孔,似乎終於明白了我的處境。
他立刻蹲下身幫我套上拖鞋,摘下輸瓶,一手高舉著瓶子,一手攙著我。
好不容易到了廁所,還有很多人在排隊,我手捂著肚子,眼淚終於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掉下來。
兒子一下慌了,一邊急切地用手為我拭淚,一邊迭聲地問,「媽媽你怎麼了?
難受嗎?還是忍不住了?」我低著頭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掉眼淚。
還好,牛老師這時候終於回來了。
在瞭解了我面臨的尷尬後,她扯開喉嚨:「前面的姐妹們,麻煩你們了,我妹妹她實在忍不住了,請你們能讓她先上,謝謝了。」牛老師的大嗓門果然有效果,排隊的人們自動讓出了一條道,我在大家的注目禮中尷尬地走進了廁所。
牛老師站在廁所門外幫我舉著輸瓶,笑嘻嘻地道:「你兒子對你可真好。」我的尷尬更添幾分,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囁嚅著哦哦地應著。
牛老師繼續道:「我兒子要也能對我這麼好,我就滿足了。可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回到病房,我再次對牛老師表示謝。牛老師一邊讓我別客氣一邊風風火火地幫我收拾
上的東西。
終於收拾完了,她才有工夫停下來看看小東,嗨,這孩子還那麼清秀我這才想起來還沒給兒子介紹,心裡雖然還不想理他但畢竟當著外人沒辦法,「……小東,這是你幼兒園時的牛老師,你都忘了?」兒子看樣子已經將牛老師忘得一乾二淨,只是這孩子很機靈,衝牛老師禮貌地點點頭。然後轉過頭告訴我是鄭好阿姨告訴他我在這裡的。
我默默的看著他,從這個孩子眼裡,我看到了焦慮。這讓我心裡多多少少好受了一些。兒子在外面和在家裡真的是完全不一樣的。誰能想得到他這樣一個孩子在家裡竟然對自己的媽媽做出那樣難以啟齒的事情。
這一次見面,我不知道該如何與兒子相處,我沒有經驗。
過去母子間的親密,如今的隔閡,怎麼樣,心裡都像有刺。
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因為突如其來的打擊造成的病症才慢慢地好轉。
我只請了一星期的假,另外,也確實不想在醫院住了,就回了家。
臨走,我再三的向牛老師表示了謝,並互相留了電話。
回到家。我看著這裡悉的裝修,窗簾,燈,餐桌,茶几,沙發,全都沒變。
一切好像回到平常的子又好像沒有回到平常的
子。
那個晚上和兒子沒說一句話就各自睡了。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樣早早起,去廚房做了早點,然後去叫醒了兒子。趕快吃,上學別遲到了。我盡力用著平時的口吻。
吃罷早餐,我簡單地收拾碗筷後,和兒子拿著各自的包出了門。
站在單位住院樓的十九層的天台上,看著下面變得渺小的人群,,茫然,恍惚,無所適從。如果那樣縱身一躍,幾秒後一切菸灰煙滅。呵呵,我笑了。我沒有這樣的勇氣,我最多隻敢想想而已。我實在佩服那些可以站在幾十層樓上往下躍的人。如果可以有這樣的勇氣,還有什麼事沒有勇氣去做呢?
十點多,去辦公室的樓梯上,看見劉健銘和司機匆忙往樓下走,我問他們有什麼事嗎?劉健銘見我,笑著說「哦,去北郊處理一點事情,要不要一起去?」看得出他的樣子比較急,我想如果事情不大他不會這樣緊張。
「事情重要嗎?」
「唉,出了特大通事故,傷亡達到二十多個人。市委政府責令立既前往現場處理相關事項。」
「什麼?」我本來不及考慮便答應與他一同前去。
出事了,一輛中巴車在山路急轉彎的地方與一輛貨車相撞,雙方損失慘重。
到了出事地點,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場面太慘烈了,警正在作記錄,測量現場,醫院來了好幾輛救護隊,護士醫生全都神情凝重,腳步匆匆在對傷死人員做最妥善的處理。
我走到擔架旁,儘量屏住呼去看那一張張氣息微弱的臉,那是血
模糊,痛苦不堪的。雖然生命已經接近於結束,但仍然對生活充滿著渴望和依戀。
或許,活著對他們已經是一種受罪,但是,對生命的眷戀讓他們的眼神還有一絲殘存的光亮。
我的眼睛溼潤了,我突然這樣害怕死亡,曾經還以為死亡是一種享受。我想起來就在不久前,我腦海裡的那個念頭。現在,面對真實的死亡,我心驚膽戰,原來活著便是一件最幸福的事情。
下班已經下午五點多了,街上車人
如織,
紅的落
掛在天邊。我站在路邊,想攔下一部出租車,但每臺車上都坐著人,偶爾有一部空車,司機也趕著
班,
本不停。我只好放棄了打車的打算,向家的方向慢慢地走去。
回到家裡,我焦躁地來回走動。陽臺上的搖椅、客廳裡的音響、書房裡的計算機、廚房裡的鍋碗瓢盆、洗手間的瓶瓶罐罐、臥室裡的和衣櫃……那些異常
悉的對象對我來說,忽然沒有意義了。
廚房已經幾天沒打掃了,廚櫃上落了一層灰塵,我手腳麻利地拿起抹布把灶臺擦了一下,打開冰箱準備做飯。
家裡一點菜也沒有了,冰箱裡只有一些做八寶粥的原料默默地呆在瓶子裡,這些八寶米還是節前臘月初八的時候我為了做臘八粥買回來的原料,超市裡買的八寶米米多豆少不說,很多原料是魚目混珠,所以我一般是買了原料自己配,所以兒子特別喜歡喝我熬的八寶粥。
我從一個瓶子裡倒出一點紅豆,又從另外一個瓶子裡倒出一些蓮子,一共八個瓶子,我倒了八次,這些原料顆粒飽滿,晶瑩剔透,我把八寶米細細地洗了放進電飯煲,紅的紅豆,綠的綠豆,晶瑩的糯米,胖胖的蓮子,都安靜地臥在水底,像一幅靜默的水粉畫。
粥在鍋裡慢慢地熬,還有一些時間,我忽然覺得自己該幹些什麼,無意中看到陽臺的玻璃上映出自己的影子,玻璃中的女人衣衫不整,頭髮凌亂,整個臉龐看起來毫無生氣,簡直是慘不忍睹的形象,我被自己的影子嚇了一跳,我從什麼時候起變得這麼不修邊幅?從前那個臉紅潤,在家裡也穿著荷葉邊睡衣,把頭髮梳得一絲不亂的我哪裡去了?
晚上,我像往常一樣,叫孩子吃飯。
餐桌上,我顯得相當不自在,平常的母親樣子,在此刻竟半點也找不到,反倒是兒子像是好整以暇似的,不時盯著我看。
我受不了,我的身上,心上都是腐爛的殘痕。
我終於再次痛苦,我拿過了一瓶酒,那是丈夫平時喝的。
窗外,夕陽西下。
當著兒子的面,我一口氣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