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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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讓他幹吧,就會完事的。
這個聲音她悉得多,一她打算遵從它的建議了。她不知道現代女權主義運動領袖格洛里亞·斯坦寧是否贊同,她也在不乎。這個建議很有
引力,完全切合實際。讓他幹,就會完事的。論證完畢。然後,他的手——軟乎乎的手,手指短短的,手上的
和他的陰莖頭一樣是粉紅
的——這隻手伸出來抓住了她的
房;她的體內有某種東西猛地一彈,就像拉得過緊的健。她使勁將
部和脊背朝上一抬,甩掉了他的手。
“別幹了,傑羅德,打開這些蠢笨的手銬吧,讓我上來。大概去年三月,地上還有積雪時,這遊戲就不再有趣了。我沒有慾,我覺著可笑。”這一次,他聽完了她的話。她看出來了這一點,因為他眼裡的光突然熄滅了,就像是遇上了一陣強風的燭火。她想,他終於聽明白的兩個字眼是蠢笨和可笑。他曾是個戴著厚鏡片眼鏡的胖孩子,一個在十八歲之前沒有約會過的男孩。十八歲那年過後,他厲行節食,開始努力抑制遍佈全身的多餘脂肪,以免為它們所累。待到大學二年級,傑羅德的生活如他描繪那樣“多多少少控制住了”(好像生活——不管怎麼說,他的生活——是受命馴化的一匹橫衝亂闖的野馬)。然而,她知道,他的高中時期一直是個可怕的洋相展,遺贈給他的是對自己深深的瞧不起與對他人的不信任。他作為法人律師的成功(以及和她的婚姻,她相信這也起了部分作用,也許是關鍵作用),大大恢復了他的自信與自尊,但是她推測某些噩夢從來就沒有完全中止。在他的腦海深處,那些恃強凌弱者們仍然在自修室裡向傑羅德問這問那,依然笑話他無能;上體育課,除了做做姑娘式的俯臥撐,什麼也不能做。還有那些字眼——比如說,蠢笨、可笑——這拉回了一切,中學時期恍然如昨天…大概如此吧,她想。在許多事情上,心理學家們可能蠢笨得令人難以置信,幾乎是存心犯傻,在她看來,事情常常是這樣的。可是,她想,有些可怕的記憶始終存在著,一點沒錯。有些記憶壓迫著人的神經,就像是歹毒的水蛙。某些字眼——比如蠢笨、可笑——能即刻將人們拉回到那些焦慮、侷促不安的歲月。
她等待著自己產生一陣羞恥,像這樣不正大光明地想問題。但並沒有產生這種
覺,她高興起來——也許是
到寬
。也許我已經厭倦了偽裝。她想。這個想法又引起另一個想法:她滿可以有自己的
程,假使她這樣,這種戴手銬的遊戲決不會在
程上。手銬使她
到羞辱。這整個想法使她
到有辱人格。呢,伴隨著起初幾次實驗出現了令人不安的
動——那些使用圍巾的實驗——有幾個場合,她還經歷了多次高
,這對她來說是罕見的。但還是帶來了讓人不喜歡的副作用。那種辱沒人格的
覺便是其中之一。和傑羅德每做一次這種早期的遊戲,她自己便會做噩夢。從噩夢中醒來時,便會大汗淋漓、氣
吁吁,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深深
在兩腿分叉處。她只記得其中一個夢境,那種記憶遙遠、模糊。她一絲不掛地在玩槌球遊戲,突然,太陽消失了。
別管那些,傑西,那些事你可以改天考慮。此刻,惟一重要的就是讓他放開你。
是的。因為這不是他們的遊戲,這全是他的遊戲。她繼續這個遊戲只是傑羅德要她這麼做。況且那也不再夠味了。
湖面上那隻潛鳥又發出了孤寂的叫聲。傑羅德那傻乎乎的充滿期待的咧嘴笑已經被溫怒的不高興神情所替代。你破壞了我的樂趣,你這悍婦。那神情說道。
傑西發現自己記起,上一次也看到這種神情。八月裡,傑羅德拿著一份用有光紙印刷的小冊子來找她,指給她看他想要的東西。她說好的,如果想要一輛潑斯切,當然可以買的,他們肯定買得起。但是,她以為他最好去買森林大道健康俱樂部的會員資格,正如他過去兩年來一直揚言要這麼做的那樣。
“你現在沒有那樣的體格。”她說,她知道這樣說不策略,但是她到真不是講策略的時候。而且,他曾惹惱了她,使她毫不顧及他的
情了。近來這種情況發生得越來越頻繁,她不知道對此該做些什麼。
“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態度生硬地問道。她不願費心作答。她已經知曉,當傑羅德問這種問題時幾乎總是不須作答的。重要的信息存在於簡單的潛臺詞裡:你讓我心煩意亂了,傑西,你不在做遊戲。
然而,在那個場合——也許是無意識地為這個場合作準備的,她情願忽視那句潛臺詞:“意思是,不管你是否擁有一輛潑斯切,今年冬天你還是要過四十六歲,傑羅德你仍然超重三十磅。”太殘酷了,是的。她本來完全可以不必這樣。當她看著傑羅德遞給她的小冊子封面上跑車的圖片時,她本來可以揮去眼前閃現的形象。就在那一瞬間,她看見一個臉紅紅的、有著額間髮際線的胖小孩,卡在他帶到遊戲水灣來的車輪內胎裡。
傑羅德從她手裡奪過小冊子,一言不發地大步走開了。打那以後,潑斯切這一話題再也沒提起過…可是,他不滿的凝視,意味著“我們不開心”她常常從中看見這事的影子。
此刻,她正處幹那更為熾烈的凝視之下。
“你說那聽起來有趣。那正是你原先說的話——‘聽起來有趣’。”她說過那句話嗎?她想她說過。但那是個錯誤。出了點錯,就這麼回事,在丟棄的香蕉皮上滑了一跤。確實如此。可是,當你的丈夫像個嬰孩那樣咧著下嘴準備發脾氣時,你怎能那樣告訴他呢?
她不知道。她垂下目光…她看到了她一點兒也不喜歡的那個東西。傑羅德的變體“快樂先生”一點兒也沒畏縮。顯然,快樂先生沒聽見計劃的改變。
“傑羅德,我就是不——”
“想幹?唔,那真是怪事,是不是?我一整天沒上班,如果我們要過夜生活,就意味著明天早晨也不上班。”他暗自思忖了一會兒,然後重複說道“你說過聽起來有趣的。”她開始像一個疲憊的玩撲克老手那樣擺出她的種種藉口。(我說過的。可是我現在頭疼。說過這話,可是我正經受著討厭的經前腹痛。是這樣,可我是個女人,有權改變主意。是的,可是我們出來了,來到這廣闊的人跡罕至之地,你嚇壞我了,你惡的美麗的
,你。)這些謊言不是滿足了他的錯誤想法,就是滿足了自尊心(兩者常常可以互換)。然而,她還沒來得及摸一張牌,任何一張牌,那個新的聲音大聲說話了。這是它第一次大聲說話,傑西入
地發現,這個聲音在空中和在她腦中聽起來完全相似:堅定、果斷、乾巴巴卻不失控制。
那聲音聽起來耳,令人好奇。
“你是對的——我想我確信那樣說過。可是,聽起來真正有趣的是,在你的名字和其他a類選手一起登門之前和你私奔。我想,我可以彈會兒吉他,然後坐在邊享受恬靜。也許,太陽落山之後玩玩拼字遊戲。那是不是冒犯,可以使你提出訴訟,傑羅德?
你是怎麼想的?告訴我,因為我真的想知道。”
“可是你說過——”整整五分鐘,她一直以各種方式告訴他,她想從這該死的手銬裡解脫出來。可他仍然不放過她。她的耐心失去控制化為怒火了。
“我的上帝,傑羅德,我們剛開始做這個遊戲時,它就不再有趣了。要是你不是呆如木瓜,你就會意識到這一點。”
“你這張嘴,這張伶俐、刻薄的嘴巴,有時我真討厭——”
“傑羅德,當你的腦瓜當真在想什麼時,好話歹話全都聽不進去。你說是誰的錯?”
“你像這樣我可不喜歡你了,傑西。當你像這樣時,我一點兒也不喜歡你。”事情變得越來越糟,且轉為可怕了。最可怕的是,它發展得那麼快。她突然到非常厭倦。她想起了老保羅·西蒙的一句歌詞:“這種瘋愛我一點也不想要。”千真萬確,保羅,你也許個頭不高,可是你不傻。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沒什麼,因為現在的話題是這些手銬,而不是當我改變了對某事的看法說你多麼愛我或不愛我。我想從手銬裡出來。你在聽我說嗎?”沒有,她恍然大悟,沮喪地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真的不在聽。傑羅德仍然不睬她。
“你就是這樣反覆無常,極其刻薄。我愛你,傑西。但是我討厭你那該死的嘴巴,我一直是這樣的。”他用左手掌擦了擦他那噘起來的玫瑰花蕾似的嘴巴,然後悲哀地看著她。可憐的、被欺騙的傑羅德,對一個女人承擔著責任,這個女人讓他來到了這個原始森林,卻違背諾言,拒絕盡她的義務了。可憐的、被欺騙的傑羅德,他沒有顯示任何跡象,要從浴室門口的梳妝檯上取下手銬的鑰匙。她的不安轉化成別的情緒了——這時,在某種程度上,這種情緒夾雜著憤怒與恐懼,她記得以前只有一次有過這種情緒。
在她十二歲左右,在一次生舞會上,她的弟弟威爾用手戳她身體的羞處,所有的朋友都瞧見了,大家都笑了起來。哈哈,太可笑了,夫人,我想…然而對她來說並不可笑。
威爾笑得最厲害。他笑彎了,雙手按在膝蓋上,頭髮遮住了臉。那時,甲殼蟲樂隊、石頭樂隊、搜查者樂隊以及其他樂隊剛出現一年左右。威爾的許多頭髮拖了下來,顯然擋住了他的視線,看不見傑西,因為他不知道她是多麼憤怒…在通常的情況下,他很清楚傑西的心境與脾氣。他不停地笑著,使她心中充滿要發洩的慾望,她知道,得做些什麼,或者僅僅發作一通。她攥起一隻小拳頭,當她深愛的弟弟終於抬起頭來看她時,一拳砸在了他的嘴巴上,像打一
圓木柱那樣將他打倒在地。他嚎啕大哭起來。事後,她試圖說服自己,與其說他是痛得哭,倒不如說是由於驚奇而哭。但是,即便只有十二歲,她也知道情況並非如此簡單。她傷害了他,傷得很重。他的下嘴
裂了一個口子,上嘴
裂了兩個口子,她下手太重了。可是為什麼呢?就因為他做了件傻事?可是他只有九歲啊——那一天他剛好九歲,而且在那個年齡,所有的孩子都會犯傻呀。不,不是他傻,是她擔心——擔心如果她不做些什麼,發洩掉心頭那種討厭的怒氣和難堪,那將會…(熄滅陽光。)那天她第一次碰上的事情真相是這樣的:她的內心有一口井,井裡的水是有毒的,當威爾用手戳她時,就往井裡放下了一隻吊桶,桶提上來時便裝滿了汙物以及
動著的蟲子,為此她恨他。她想,正是這恨使得她出擊,使得她發作。那深藏在心的東西使她
到恐懼。現在,過了這許多年之後,她發現它仍然使她
到恐懼…而且還使她憤怒。
你不會熄滅太陽的,她想。她絲毫沒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要是你這麼做真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