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鳥事件&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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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昭和二十七年(一九五二年。——譯者注)一月二十一下午七點半鐘左右,覆蓋著札幌市內的雪,被那剛剛降臨的黑夜呑沒了。
兩輛自行車在南六條西十六丁目一帶奔馳著,忽然發出了槍聲,其中的一輛倒在雪地上了。另一輛自行車照舊奔馳,過了三百來米就消失在黑暗中。這時收音機正在廣播著《三支歌》。
這條大街行人稀少,冰凍的道路上,只零零落落地點著幾盞街燈。
接到行人的報告,警察署的車立刻開到了,警察抱起被槍擊的人一看,吃了一驚。從臉容認出那正是札幌市中央警察署警備科長白鳥一雄警部,原來騎的那輛自行車倒在鮮血淋淋的屍體旁邊。
行人雖然稀少,還是有人目擊到出事以前疾駛著的那兩輛自行車。其中一個人是北海道廳的職員,他走到附近被燒燬的郵局的遺址時,看見一個人騎著自行車以普通速度從他右首經過;相隔大約六丈遠,另一個人從後面也騎著自行車馳來,趕過頭一輛自行車。
那個職員並沒有特別加以注意,所以事後也想不起騎車的人穿的是什麼衣服。他哼著小調,不緊不慢地走著。快到西十六丁目的街上時聽到前面發出砰的一聲近乎自行車輪胎放炮的巨響。
隨著聲響,他看到兩輛自行車的後影,其中一輛朝西邊筆直地馳去,另一輛倒在那裡。他急忙走去一看,倒在雪上的人穿著黑大衣,頭戴滑雪帽,戴著眼鏡,身子俯臥著,嘴和鼻孔裡出了大量的鮮血。
另一個目擊者是個五十二歲的婦女。她剛走到十六丁目的半中,就看見兩輛自行車從身旁過去。其中一輛稍微趕前一點,另一輛在它右邊馳著,像是要追過去似的。後面那輛自行車的前輪幾乎挨著前一輛的後輪。由於兩輛自行車貼得這麼近,這個女人還以為他們是一夥兒的呢。
兩輛自行車趕過了她,大約騎過去六尺光景。這時只聽到啪啪的響聲,剎那間,前一輛車上的人,下邊閃出小爆竹般的火光,隨後那人猛然一嗞溜,就像從自行車上滑落下來似的栽倒在路上了。
另一個目擊者是個二十六歲的男子,他也是市公所的職員。下面是他的證詞:“我走到十六丁目的半中,無意之中回過頭去朝左邊望了望,只見離我後邊二三十米光景,靠左側的路上,有兩輛並行的自行車朝我馳來。我想:當心自行車來了,得躱開啊,就又把頭掉過來,朝西走了五六步。
“過一會兒,就接連聽到砰砰兩聲,我一邊走,一邊回過頭去朝左後方發出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剛才那兩個騎自行車的,左邊的那個好像從車上掉下來倒在路上,右邊的那個也不去管倒下來的人,以普通的速度朝我駛過來。
“我又把臉掉過去。走到鋪附近時,微微聽到後邊嘶的一聲——這是自行車騎得相當快時發出的聲音。我就掉過頭去朝右邊望了望那輛自行車。那個人平伏著
蹬車,以猛烈的速度從我身邊騎過去。他在十七丁自臨街的一家當鋪犄角上拐了個九十度的彎,越過雪堆,往前一竄就向南邊拐去了“我聽見自行車在後邊嘶的一響,回過頭來一望,從側面瞥見了騎車人的臉。他平伏著
蹬車時,我又清清楚楚看見了他的身形,所以大致知道他的面容和裝束。他有二十七八到三十歲光景,沒戴帽子,長頭髮,蓬蓬鬆鬆的沒有修剪,鴨蛋臉,沒戴眼鏡,臉
是白是黑可沒看清。從背後看來,個子不算小,雖然不胖,我覺得他的體格卻是魁梧的。”(旁證人記錄)此外,還有個目擊者。那是住在現場附近的一位家庭婦女,《北海道
新聞》(昭和二十七年七月十二
〉上曾登載過她的談話:“一月二十一
下午七點鐘光景,我站在南六條西十五丁目的書店前面。這時,從東邊駛來兩輛自行車。我走到路當中,望了望靠我這邊的那個人的臉。他的臉
非常蒼白,穿著黑大衣,戴著黑帽子。記得另一個人穿的好像也是黑衣服。那時,右邊並行的那個人朝著靠我這邊的人(白鳥)說了些什麼話,但是他沒有回答。附近有電燈,我記得照得相當亮。我問那家書店有沒有我要的那本書,說沒有,我就徑直走到十一丁目去買了。
“回來的路上,剛走到十五丁目,就聽見酒館的收音機在大聲播送《三支歌》。又走了一段路,看見一個男人躺在地上,自行車就倒在他身旁。
“那裡還有兩三個人,說:‘大概是喝醉了。’住在角落上第三家的三上大媽這時來了,說剛才砰砰響了兩聲。有個穿黑大衣的人把手放在那個人的肩膀上,問道:‘怎麼啦?’那人回答了一聲‘嗯’。那時他還活著。”在這裡簡單談談被殺害的白鳥一雄警部的經歷。
這個警部當時年三十六歲。十五年前,他在北海道當上了警察,在外事股一直工作到停戰,在職時還曾被派到哈爾濱學院去學習俄語。
本戰敗後,他在警備股任職,被提升為市警察署的警備科長,兼管批准開業的工作。
白鳥以前從事過以鎮壓左翼運動為目的的特高警察的活動。從昭和二十六年八月到十月,共一通過“軍事鬥爭”方針並做好準備,擔任警備科長的白鳥就將黨員一一逮捕起來,關入監獄。
共黨員確實憎恨白鳥,把他看成是鎮壓他們的最兇惡的敵人。
關於白鳥,有著種種傳說。被害的那天下午,他的行蹤是這樣的:他只在警察署裡了一下面,就到市內南四條西四丁目的酒吧間“紫
”去,接著又到過兩家窯子。由於負責管理風紀的關係,在這一帶他很吃得開。
“‘白鳥事件’對策委員會”所出版的《白鳥事件》上有如下一段話:“說到酒吧間‘紫’,直到事件發生的頭一年,共產黨地方委只會的辦事處還設在這家酒吧間附近。共產黨的這個辦事處曾幾次遭到成夥持手槍的強盜的襲擊。‘紫
’原是個複雜的地方,強盜的頭子們經常在這裡和‘反間諜隊’裡的二世碰頭,接受指示。白鳥大概不僅每天和美國的特務機關取得聯絡,想來他當天還跟這類強盜和右翼特工人員見過面,但是當局對這些情況都加以隱瞞,避免從這一點來追究白鳥的行動。”
“白鳥事件”發生之前,札幌附近曾接連發生共產黨員所造成的險惡事件。小樽廟會的前夕,曾經發生有人往擔任該地警備的警察隊扔火焰瓶(在瓶子裡裝上易燃物,拋擲後可引起火災。——譯者注)的事件。所謂“紅燈事件”也暴了。這個計劃是要用紅信號燈把運煤的列車停下來,讓市民去搶車上所載的煤。接著又發生了這麼一件事:由於在市公所前面舉行“給我們年糕!”的靜坐示威,自由勞動者(指沒有固定職業的工人,一般都打零工。——譯者注)的黨支部和北海道大學學生中時幾個活躍的黨員被拘留,
共黨員展開釋放鬥爭,把幾百張威脅
的明信片寄給了白鳥警部以及札幌市長和負責公安的檢察官鹽谷。
當局認為共黨員的這種“暴力行為”恰好配合了
共中央所提出的“軍事鬥爭”
據黨員的這一系列活動,當局估計槍殺白鳥警部這件事也是他們當中的什麼人乾的。
偵查當局認為槍殺白鳥警部的兇手是共黨員,決定首先拿自由勞動者支部開刀。
一個在職的警備科長被槍殺了。警察當局到異常緊張自是不必說了。為了搜捕兇犯,偵查總部鬧騰得沸沸揚揚。從事件發生後第三天(二十三
)的早晨起,就像嘲笑他們似的,共產黨員也印著《看吧,天誅地滅!》這樣一個標題的傳單在市內到處散發。
傳單的第一句是:“自由的兇惡敵人,白鳥市警科長的可恥下場正是全體法西斯警察註定要遭到的命運。”還說,要正視白鳥被殺害的事件,指出全體市民必須以此為契機,奮起從事革命鬥爭。傳單上署著“札幌委員會”這就是所謂“天誅傳單”據從屍體裡取出來的子彈,查明白鳥警部致死的原因。據鑑定,子彈是從三十二口徑的一九一二年型
朗寧左輪手槍發
的。屍體所在的現場附近還落著一隻彈殼。
從子彈穿狀態以及沾在衣服和皮膚上的硝煙痕跡也能夠推測出兇手是從極近的距離向該警部開槍的。
從這種狀況來推想,正如目擊者所說,兩輛自行車幾乎是並行著的;剛騎到現場,後面那輛自行車上的人就從背後狙擊了騎在前面那輛車上的白鳥警部。
二事件發生的第二天(一月二十二),
共北海道地方委員會的村上由就到北海道廳的記者俱樂部來,以談話的方式發表了聲明。內容要點是:“黨和‘白鳥事件’無關。這個事件是與黨毫不相干的過
分子任意幹出來的。黨不贊成這樣的個人恐怖行為。關於傳單,我們毫無所知。傳單內容是些毫無政治
的莫名其妙的東西,黨會不會發出這樣的傳單是值得懷疑的。”村上是全北海道
共合法組織的代表和發言人。
“但是第二天村上又在記者俱樂部出現了,他收回了前一天的聲明,並宣讀了聲明書,大意如下:“我不知道‘白鳥事件’的兇手究竟是誰。關於黨和本案的關係,我也無可奉告。但是殺害白鳥是出於愛國者抵抗警察當局的鎮壓的英勇行為,而不是個人的恐怖行為。”這與其說是修正了前一天以談話方式發表的聲明,不如說是把它全盤推翻了。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收回前言。
偵查當局檢舉不到嫌疑犯,正在焦灼萬分時逮捕了自由勞動者支部的靑年黨員吉田哲。他是作為“民靑”(本共產黨領導的
本民主靑年同盟)中央的組織幹部而到北海道來的。
當局獲悉“天誅傳單”是吉田散發的,就據這個嫌疑逮捕了他。這時還檢查了吉田的指紋,想知道它與落在現場上的彈殼面上依稀可辨的指紋是否一致。彈殼上的指紋有一部分並不清楚,但據說與吉田的指紋相彷彿,因此就開始對他嚴加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