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海往事-(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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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以往,她俏生生地站著,撐一把小傘,見我出來,招了招手。

她似乎叫了聲林林,也或許沒有,這種事情我可說不好。

很小的時候,我十分戀天空中的某些事物,比如風箏,比如浮在半空裡的氣球。

以至於大多數時候,我認為自己瞬間就能膨脹成一隻氣球,時不時地,就會打地面冉冉蹦起,輕飄飄,熱烘烘。

一如此刻。

似乎直到進了小區母親才想起陳瑤,她問我咋一個人回來了。

說這話時,她撇過臉來,嘴角總算盪開一抹柔和的弧度。

大概是沒怎麼化妝,母親臉有些蒼白,右眼坡甚至略顯浮腫,只有塗了膏的雙亮晶晶的,生動依舊。

她暢懷穿了件長款米風衣,難得地紮了個馬尾——潦草,卻一如記憶中那樣一絲不苟,你能看到光潔的額頭上方因緊繃而發白的頭皮。

然而說不上為什麼,這種緊繃讓我沒由來地心生警惕,一時竟無言以對。

「咋了?」母親找著車位,也不看我:「吵架了?」

「哪能啊。」我下意識地眼,從鼻孔裡響亮地噴出一口氣。

母親嗯了聲,也沒細問。

甚至她有沒有「嗯」我都說不好。

這讓我頗意外,準備好的長篇說辭瞬間變得荒唐可笑。

直到熄了火,她才扭臉衝我笑了笑。

已近正午,天終於放晴,蟹黃般黏稠的陽光透過茶玻璃變成了淡寡的魚肚白。

在這種皺巴巴的、如同被水浸泡過的光線中,連母親的笑都變得淡寡起來。

於是瓣上僅有的那抹亮也透出了幾分暗淡。

其實這一路上,我倆的話也不多,直至我嵴梁,硬著頭皮,問了聲「咋了」。

「沒咋,」母親攏攏耳畔並不存在的髮絲,甚至還笑了笑,哪怕一閃即逝:「你說說你,回來就回來,下個雨連傘也不帶。」這麼說著,她剜了我一眼。

我倆到家時,父親正躺在客廳沙發上,電視裡是新聞聯播。

母親一聲不吭地換好鞋,繼續一聲不吭地回了臥室,整個過程眼簾低垂、目不斜視。

興許是喝了點酒,好半晌父親才反應過來,他從沙發上彈起,像只大蝦蹦出了油鍋。

隨後他看了看悄然閉合的門(倒「福」的短穗尚在兀自抖動),又看了看我。

我迅速移開了目光,但剛換好拖鞋,我還是朝倒「福」走去。

敲了敲門,沒反應,當然,有聲音——窸窣聲,拉鍊聲,屜閉合,櫃門開啟。

略一猶豫,我擰開了門把手。

上堆著些衣物,母親埋首在大衣櫃裡,輕噘著個股,藍牛仔褲包裹著秋的輪廓。

鼻子,輕咳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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