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聲色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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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長長的天梯從紅
天幕幻化而出，最低的一個階梯在梁恆腳下慢慢顯現出來。
梁恆毫不遲疑地踏在上面，順著金光一步步往上走去，距離天空越來越近。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
通靈塔第三層內，一片藍瀰漫。
天地間被這股單調而濃重的彩塗抹，有令人窒息之
。
··············一間名叫“芳柳樓”的青。樓，某處紅塵鋪滿的房間內，兩男四女圍坐桌前。
無生香，採荷於野。一池文采風。
。我自逍遙步，愜意悠悠。蜂約花間蛺蝶，尋
處，吻蕊痴柔。飄來雨，和風洗柳，頓起離愁。幽幽。
念卿往
，鴛傘並肩行，淚轉凝眸。但願天公允，世世同舟。誰教雲霞來去，天亦曉，痴愛沉浮。人間事，紅塵若煙，歲月神偷。
“李兄，好詞啊！”一名身著黃衫的白臉青年，手中執扇一拍木桌之後，衝身旁的秀氣青年誇讚道。
“李公子不愧為金陵第一才子，不單才冠吳越，還生的風。俊朗，讓我們姐妹見了都歡喜不已，…。咯咯。”一名身穿淡藍雲煙衫的紅粉佳人，美眸含情地看向旁邊的秀氣青年。接著羅帕掩面，嬌笑起來。
秀氣青年聽見兩人美贊，掃了掃衣襟，眉
一挑地說道；“師師姑娘取笑李某了，在這金陵之地，誰人不知你師師姑娘擅長歌舞，深諳詩詞，是一等一的才貌雙絕啊！不知師師姑娘是否願意，讓我等一覽風姿呢？”說完此話，秀氣青年伸手向前，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承蒙公子抬愛，師師就獻醜彈唱一曲了。”藍衣女子媚眼如絲，瞅的秀氣青年心神盪漾，頓時生出幾分異樣的情懷。接著此女搖曳身姿，向那屏障後方走去。
一會的功夫之後，只見這位美豔佳人從幕後徐徐走出，其手捧瑤琴，玉指輕
琴絃之上，婉轉悅耳的天籟之音緩緩傳出。
聽了藍衣女子柔綿婉約的彈唱，秀氣青年如痴如醉，彷彿墜入夢中，雙手也不自覺地和拍相擊起來。
旋即，鶯歌燕語不斷地從屋內傳出，秀氣青年見幾位紅粉佳人輕佻微逗，早已忘乎所以，與之眉目傳情，百般調笑起來。
整整一夜，屋內歡娛之聲不絕於耳。
三年後，秦淮河畔，一條畫廊上，一位秀氣青年擁著一名美貌女子不斷調笑著。
這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道
悉的聲音:“李公子，屋外有一個名叫吳寶的人，自稱是公子府上的家丁，帶來了一封家信。”
“董媽媽，我府上確有一名叫吳寶的下人，你叫他進來，我一看便知。”秀氣青年聞言以後，隨即放開在美貌女子身上作亂的怪手，一本正經地端坐了身子。
“公子，果然是你，讓我好找啊。這是老爺讓我給你帶的家信。”叫吳寶的家丁一見到在座的秀氣青年，立即從懷中掏出了一封黃信箋遞給對方。
秀氣青年接過信箋打開以後，越往下看，臉越差，直到看完以後，一張白皙的臉上愁雲密佈，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使得見此一幕的美貌女子，心中疑惑不已，幽幽地開口問道:“李郎，剛才還好好的，為什麼看完信以後，就不開心了呢？”秀氣青年嘆了口氣，撫著額頭沉默了半餉，才緩緩地將信裡內容吐
出來。
據青年所講，他昔在老家寒窗苦讀十載，原本趕來京都是為了參加科舉試考，以圖換取功名，光耀門楣的。
不想初到
旎繁華的大都市，骨子裡風。
漫的他立刻被“倚紅偎翠”的生活所
引。每天沉
在金粉之地，夜夜笙歌。不但帶來的千兩黃金在這幾年裡耗盡，就連科舉試考也名落孫山。
如今他父親從回去的同鄉中打聽到情況，十分震怒，在信中將他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並揚言要和他斷絕父子關係。
此時秀氣青年不知如何是好，和美貌女子商量了一夜，最後也沒想到一個挽救的辦法，三更天時，兩人實在疲憊，倒頭合衣而睡。
半年後，天尋國都最大的青。樓“金華樓”門口，一名身著華貴的秀氣青年剛從馬車上下來，便被一群鶯鶯燕燕的嬌俏女子拉扯進了閣樓。
從這些女子熱情的神態上看，彷彿這名秀氣青年是這裡的常客。
又三年，金陵繁華的大街上，一個全身衣衫襤褸的乞丐蹲坐在地上乞討著。他的面容憔悴，頭髮散亂，臉上因為佈滿了灰土的原故，看不清容貌。
此時，從他身上發出一股沖天的惡臭，使得過路之人聞到這股味道，紛紛捂口掩鼻，眉頭緊皺。
在他身前，放著一個破損嚴重的瓷碗，裡面一個銅板都沒有。
這已是他第三天，沒有討到一個銅板，也標誌著他已經兩天沒吃過飯了。
如果走近點看，透過這名乞丐臉上厚厚的汙垢，能夠發現一條非常明顯的疤痕，盤踞其上。這條疤痕，是他上個月餓的實在難以承受時，搶了過路小娃的饅頭，被人給打的。
此刻他坐在地上的身子搖搖晃晃，幾乎快要餓的昏厥時，幾個冒騰著熱氣的白麵饅頭，驀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看到饅頭的剎那，乞丐瞳孔一縮，猛地從一隻白皙的玉手上，一把搶過饅頭，放在嘴裡狼
虎嚥開來。
待他將饅頭吃完，抬頭見到眼前來人以後，其面瞬間變得驚恐和慌張起來。
稍稍楞了片刻，他迅速起身，拿起地上的破碗就往外跑去，速度不快，被一名豔麗的女子拉住了胳膊。
“李賀，你不要走了，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豔麗女子聲音不大，卻引住了四周所有好奇的目光。
黑臉乞丐聞言，一下怔住了，過路的遊客商販看見這奇怪的一幕，紛紛指指點點，
頭討論開來。
豔麗女子似乎對這些詫異的目光不為所動，如今看向黑臉乞丐，眼裡出一股濃郁的哀傷之，許久不能化開。
最終，這名豔麗女子留下一個灰布包裹，便匆匆地離開了。
“包裹裡有一百兩白銀，拿著它，回鄉去吧！”半年後，天尋國豐縣，李家府邸門口。
“你這個畜生還有臉回來，父親已經被你活活氣死了，滾，我們李家沒有你這樣的不孝子。”鎏金的紅木門口，一名年約三十的錦袍男子，怒氣衝衝地吼道，在此不遠的地上，正躺著一名衣衫襤褸的瘦弱男子。
此人赫然是當年風。俊朗的秀氣青年李賀。
三天後，眼神空
的李賀，如行屍走
般地搖晃在大街上。太陽落山後，不知不覺，便走到了一座破敗的古廟面前，隨即不及多想地邁入其中。
“我一生追求風月，戀聲，誤己誤人，本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了。”說完此話，李賀將頭伸進白綾之間，一腳踢開支撐身體的香臺，打算以此結束自己的生命。
就在這時，忽然間一道紅芒閃入廟中，啪的一下，直接落在白綾之上，將其隔斷。
隨著白綾一分為二，李賀因此從半空跌落下來，此時雙手
在脖頸之上，劇烈地咳嗽著。
“我看你年紀也不大，為什麼要輕賤自己，自尋死路呢？”一名道士打扮的老者從廟外走入，眉頭緊鎖道。
“仙師不知，在下淪落如此，皆是自作自受。李某對這凡塵的一切，如今已是毫無留念了。”李賀悽然地說道，聲音嘶啞之極，彷彿許久不成開口說話一般。
“道法自然，皆隨心
。既然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也就由你去了。你請自便，我絕不會再出手阻攔。”道士老者平淡地開口，接著取下
際的酒壺，狂飲起來，全然一副淡漠的神情。
“噗通”一聲，李賀驀然間，跪倒在道士老者面前，聲淚俱下地開口說道:“還請仙師收在下為徒，我李賀無以為報，願意一生追隨仙師，在您身邊做一名僕從。”聽見李賀所說，道士老者臉上古怪之極，隨即心裡念道:“你求我有個
用啊，這裡又不是我說了算。要不是我和他還有一絲情，連進都進不來呢！”半餉之後，道士老者搖了搖頭，笑著問道:“你為何要拜我為師？”
“仙師剛才救我的手段，必是仙家妙法，若能拜仙師為師，是在下三生之幸！”李賀對老者的提問，迅速作答，未有一絲的遲疑。
“據我所知，你雖是才高，卻屢試不第。為何不繼續選擇科舉試考？以你的學識，只要潛心苦讀幾年，他年必定高中。”道士老者略一思考後開口。
“仙師是在試探李某的決心嗎？在下客居他鄉數年，早已短了求取功名的念頭，已是心如死灰。就算這紅塵萬種，在下也不會再留念分毫！”李賀再次一拜，口中滿是堅定之語。
聞言以後，道士老者驀然一笑，接著捋了捋仙須，繼續說道:“呵呵，聲一念，是你身上的一顆因果種子，你若能放下，固然甚好。但這與白首之情卻並無關係。你今種種，只因執太多，才會致使身陷囹圄。若你能斬斷心中的饕餮情網，保留其中一線，未嘗不可愜意人間。”道士老者俯看跪在廟中的李賀，眼裡閃過一絲讚賞。
“年輕人，此言到底對你是否有益，你留著自己去慢慢參悟吧，我要回去了。”道士老者剛把話說完，大袖一甩，便從原地憑空蒸發而去。
受到一陣微風吹過，李賀抬頭一看，古廟裡空空蕩蕩，之前的道士老者驟然間失去了蹤跡。……“你今種種，只因執太多，才會致使身陷囹圄。若你能斬斷心中的饕餮情網，保留其中一線，未嘗不可愜意人間。”這話語久久迴盪在李賀的耳際，使其雙目閃動
芒。
數之後，李賀似有明悟，對著蒼穹深深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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