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8章故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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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有人上來引路，就算心急，但抵達南廉山上山門，不但不覺得冷，反而周身神一。

傅承善自是知道內情，再往前去，見得竹、林、道、池、閣，無不一，無一不美，不由暗歎:“這才是王侯格局，相比下，出將入相，開府建牙，都遠遠不及了，真令人興消意盡。”話這樣說，還是直直上前，果見一處大殿，周圍都是別館舍，又被引到了一處廳堂，這時沒有啟動大殿的理由。

簷下雪淞冰晶椎柱垂的很長，映著新年大紅燈籠顯得喜氣，雪花撲簌簌在階前細密落下，倒掛白絨毯雪簾一樣。

傅承善穿過風雪進來，就見著二十個侍衛站在了大廳兩側，緊繃著雙，按著刀，站的筆直，一股殺氣就透了出來。

傅承善心裡一凜，求見而入，葉青接見了這位新出爐的蔡朝秘使，臉如常，見傅承善進來，葉青示意坐下，見只是臉蒼白談不上閒情逸致，還有暇笑著打趣說:“大冬天，傅兄當五品翰林，都是這麼早起？還是說做中樞使者就得這麼早起？”窗外天還黑著，只有簷和地面白雪反著光，傅承善知道自己這次求見有點過分，只能苦笑:“別擠兌我了…不如此只怕第一時間見不了你這仙人，但事發突然，我現在得問——東州漢國是不是您建立？”

“漢國？何有此言？”葉青笑笑。

傅承善瞪著他看一會，說:“清郡王已在東海發現異常，你說呢？”

“你是說…清郡王已到東海了？情報中不是隻過去一支小艦隊麼？”葉青自語，望向窗外黑夜裡的大雪，心中一動。

好傢伙，那小狐狸跟自己想的一樣，都是算計著瞞天過海、提前出發…可惜太年輕自信，這提前幅度還是不夠啊！

傅承善自知剛才失言洩了清郡王行蹤，對此避而不答，只是追著剛才的話說:“…現在外域再度入侵局面吃緊，我來此是身負陛下的誠意，東州之事葉兄還要瞞得幾時？”既都擺明了，葉青撫著手裡的茶杯，思忖了一會蔡朝的真實意思，說:“也好，擇不如撞…既朝廷誠心誠意要求了，我怎會不滿足呢？”

“不過還請傅兄不要急，明天我再給你看。”傅承善對葉青算是瞭解，見此也不糾纏，拱手告辭:“那打攪了…”葉青起身送行，到門口後突問:“朝廷在東海探查到什麼？”這是*的要求情報洩密，傅承善和他對視一會兒，心中將私誼和公事考慮一番，說:“是逮到打你赤底青龍旗號的一艘海船。”

“然後呢？”傅承善又沉默一下，才說:“這是最後審訊倖存船員時知道…海船跑進冰山群，引著艦隊追擊時撞毀幾艘，在喊話要求投降時，船長和大副開啟艙底運載葉火雷的自毀裝置…沉海了，原本按規矩我們不會隨意攻擊民船，對此我很遺憾…”遺憾？

葉青心中冷笑，但知道這事與故好友本身沒有關係，就不做表態，只是送出去，回來後許久沉默，一時睡不著，在雪地裡來回踱步。

周鈴細心過來打傘遮雪，望見他眼裡泛著紅絲，也是一驚，不由問:“公子還不回去休息？”

“不了，傳令召見群臣，請媧皇和大司命列席…連夜議事，明天演一場大戲！”葉青說著，已向著政廳而去，冷冷一抿，透出點殺氣。

“對於我們來說，東海發生的民船事件不能鬧大，但最近時局特殊，魏王都在爭奪話語權，我們也不能不報復，否則只會被當做勢弱。”

“對於死者來說…忠魂之義豈能不應？死者已矣，我能做的不多，但能做到的就要做…”周鈴默默跟在他身後半步，算上下土時光，這樣習慣已有好些年了，每當這時她望著自家公子直脊背，哪怕聽煞風景的自述利益考量，總有一種安全踏實的覺在她心上:“大概因不完美而顯得真實，才更讓人信賴吧…”葉青沒有覺察她的走神，猶自思索著說:“媧皇和大司命，還是我親自去請，她們是不一樣…還有召回應湘各地郡守和郡都尉，催促一下軍列速度…”周鈴心中莞爾，暗自腹誹:“不過還真應了子楠姐姐剛才判斷，這特殊時局下一點風吹草動都是未來大變的引子，公子這會滿腦子就是軍政事務，哪裡還記得剛才說的馬上回去陪佳人…接下來戰事連綿，恐怕更忙得沒空連後院了。”一陣大風吹動雪花自側面席捲，帶著糲的雪渣，冰冷及體。

她回醒過來，就把傘往葉青打一些:“…飛空艦隊？公子要動用雪藏的五艘？”

“嗯，各方活動烈，其實也是因天庭在招兵點將，到了要獻寶時，好東西就不能藏…”葉青沒忘記給忠心小女僕灌輸他的一番生存道理，周鈴凝神傾聽，據她自己的認識來汲取，偶爾提出疑問。

兩人的身影漸漸沒入漫天雪花中，只留下一大一小兩串清晰的腳印並排，最後靠攏得近乎重疊一起，而漸漸被積雪覆蓋消失了痕跡，放眼千家萬戶的屋頂都是積雪，都還在溫暖被窩的沉睡當中，深夜清冷的路上絕少前進的行人，大風雪撲簌簌的打在聞訊趕去政事堂的臣子的臉上。

而山後方向的車站裡，一列軍車緩緩停下，卸下軍用裝備，有些裝備箱子上還沒磨掉楚國標誌，是南方楚國走私換得來的一些法術武器，早有隊伍上前接收，數目達一千之多。

整個過程基本無聲，只有偶爾的言語談才聽得出他們用的是漢語，而修為各個都是練氣大圓滿的武士或高階術師——這就是下土上來六千真人中留駐南廉山的少部。

許多各地緊急召回的官員都緊步出來，大口呼車廂外冷冽卻新鮮的空氣，郡守中有人笑著:“再怎麼空氣導淨化法陣，都是差了些。”

“聽說東州列車上都是用的這個，總比呼有毒的瘴氣好些…”各郡都尉則喜悅看著這些新人領取裝備的忙碌場面，能受到戰鼓敲響的悸動，忍不住議論:“這下政事堂又大出血了吧？諸葛丞相估計得黑著臉好幾天…”

“沒事，單憑東州開拓的財富就是滾滾而來，更何況還有北魏、楚國以及周邊諸侯的走私…總而言之，陛下不差錢…”郭嘉經過這群武夫，聞言失笑:“也就凡間物資不差…修煉甚至仙人出產還是缺很多，不知陛下在東州哪裡搞來的大批仙靈果實，各個品質上佳，有些甚至是地仙才有的出產貨，多餘都拿去和各國換壓箱底的庫存，才湊齊這次大換裝…可算便宜你們軍方。”眾將都是嘿笑，道兵集團一向都是燒錢的主力，要重點培養成真人更燒錢，因耗用的不再是凡間出產，而至少是福地、天甚至仙園、仙境出產，為這些新人配備全套法器可是花費了很大代價和各國換，難怪文官有些眼紅。

“但這些都是值得，只要今後著力培養，這些下土就有真人修為練氣士恢復實力是百分之百的事情。”荀彧公允說一句，看了眼眾人:“更重要的是，他們是忠誠於陛下和國野體系的漢人，是未來開闢皇朝的基石。”眾人相視一眼，心照不宣地點首，共府同事這麼多年，都知道荀彧是鐵桿大漢黨，文質彬彬表面下是非常冷硬內核，說出這番話來半點也不奇怪。

但真實說起來…所謂疾風知勁草，國亂顯忠臣，他們這批後漢末年崩盤事情湧現的英傑，秉承兩漢餘氣而生，為族運傾頹之際力挽狂瀾而努力貢獻各自的一份力量，哪個沒有一點呢？

每個人心中都有團烈火焰，只有陛下能將所有人聚攏在一面旗幟下，並用三百年的演化來證明了正確演進。

下土不足支撐真正的青制，這預判在最終陽化中被證實，他們心中還是有些遺憾失望，但旋即振作起來，重新統一心志…或覺到這點，陛下才會趁著年節時期各郡事務較少，而將外放的眾臣召回議事。

“各位郡守大人、都尉大人，歡回家，請往這面。”笑容甜美的女乘務員在出站通道引導，她眉目間有著應州女兒的特，穿著華美漢服。

郭嘉掃了一眼這少女，微笑點首過去，雖漢土已消，但南廉山天因秉承漢土餘氣，確實有著一種家的覺。

出站後就見靈霧茫茫一片，和漫天雪花一起遮蔽了視野，遁法完全沒有反應。

近年南廉山地網愈是深厚，在靈霧屏蔽後還開啟了遁法制，這對於真人趕路來說有些不習慣，已經有能遮風避雪的馬車在車站外面，準備接送他們，但這些核心漢臣都拒絕馬車，選擇了更便捷的騎馬。

密集的鐵蹄敲打著大地，濺起一蓬蓬積雪，深夜裡馬隊就順著後山的隱秘盤山路盤旋向上，去往半山的晶瑩天門戶。

一個金甲青袍的壯漢突勒馬在雪白空寂的坡道上，轉首看著片陌生而廣袤的天地。

對於少數族群的漢人們來說，平景十八年的這個開頭時光正變得更嚴寒，但希望青芽已經在東州種下，新生漢國承載著整個族群的希望。

“只有陛下能帶我們走出一條生路…還有可敬媧皇陛下…”他這樣想著，心中完全忽視與女媧並列的三聖，徑催馬通過最後一段傾斜的長坡，前往天這次漢侯府全體軍事會議，雪花灑在他們身後，積雪很快遮蓋了馬蹄的印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