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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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道恆久而高，就算在道門壓制下，也不可能改變這種本。

眼前的少年，是不是真的變數還不清楚，是不是陷阱也不清楚，只是龍君還是笑了，八千年隱忍下，它的內心中還是隱藏著這一絲神。

上代龍君明知神道氣數已衰，依舊想試一試，結果卻是灰灰了。

這次隱隱大劫預，不知使多少神靈自長眠中醒來，雖知道可能是道門引蛇出的伎倆，但是它們還是醒來了。

這其中的艱辛和疑懼，時時縈繞，可是這一瞬間，龍君笑了，不管是引蛇出也罷，還是大道機緣也罷——願求自由自在，卻是無懼無畏——我就點你為榜首，看得那些能使風雲變，那些能結了果，那些能使我快意恩仇少頃，殿中歌舞昇平，諸士子各懷著心思，都是食畢！

龍君聲音自上傳來:“宣諸貴妃水臣上殿。”

“遵命！”宮女領旨，都紛紛退了下去，士子有些詫異，只是這是主人意思，不能挽留。

不多時，就有著數十臣子上來，多是硃紅法衣，其中有額帶鱗甲的大臣，不知是什麼水族化形。

少數明黃羽衣是有著正神位業，都是完全的人形。

又有水晶珠簾響動，有數十妃子自殿後轉出，俱著緋紅衣裙，絕，而前四位不僅僅天香國，都身著明黃紗羽霓裳，登上玉階，坐在龍君身側，頓時引了在場士子的目光。

龍君微笑，一妃就以珠玉一樣聲音說著:“請諸公主上殿。”絲竹聲歇，編鐘樂鼓復起，這是正統盛宴之樂，士子正座，看了上去，一陣珠簾響動，環佩叮咚，只聞暗香浮動，卻不見人。

正奇怪，幕牆滑下，青紋緋衣上百少女一時呈現，滿目麗，讓人傾倒，目不暇接，但這些士子，都不是普通人，片刻都定下神來，識得就是剛才的宮女。

甚至有十幾個士子，辨認出她們就是私下殷切的“宮女”這時都意識到，她們都是龍女，心中一時滋味難言，目光熱了起來。

龍君這時默不作聲，揮了揮手，就有重臣宣讀規則:“諸士之卷，傳閱士子、水臣、諸妃、公主、以示共評。”聽了這些話，士子連同葉青在內，都是起身，深躬正容應著:“是！”於是士子傳閱詩文，他們都素知文氣，都故意壓制，一篇篇詩文紅白不清，而葉青詩卷因紙上生雲霧之故，有幸被所有人關注。

不少士子讀得“東臨梅石，以觀太平。水何澹澹，山島竦峙。樹木叢生，百草豐茂”時，心中就知不妙，下面乾脆掃一眼，就匆匆傳了下去。

就算是淡青請貼的士子，有著自信，讀到“秋風蕭瑟，洪波湧起，月之行，若出其中”臉同是難看，也傳了下去。

只有少數幾個，比如俞帆，認真看盡全篇，讀完最後兩句:“星漢燦爛，若出其裡，幸甚至哉，歌以詠志！”掩卷良久，一種挫敗水一樣湧上，又水一樣退下，片刻眸中的笑意不見，餘留下了沉靜。

“此詩大氣磅礴，隱隱有王氣，不過最後還要看龍君評判！”詩文自士子中傳完，又抵達到水臣中。

轉了第一輪，許多人的詩篇都變化不大，葉青的詩更是增長不大。

殿中士子對此有些尷尬，不過這是人之常情，就連葉青自身都是微笑，文人相輕自是這樣。

殿西帷幕後，龍女小聲私語，繼續觀看。

而詩文第二輪，轉到了水臣手中，它們卻沒有利益增益，都是用心閱讀，不多時，就見得一篇篇詩文顯出赤紅氣。

能被龍君選到這裡，都有著才氣，這種迅速變化很是正常。

而對著妃子和公主來說，這文氣變化就是一種視角，見得赤氣繽紛，有的還在不斷變深，都是期待了。

這第二輪所耗時間很長，只是到了後面，漸漸分出了區別。

在這個世界，人神仙分界還是很嚴格，也許龍君可以隨意上岸遊玩，卻也難干涉人間興衰，這些水臣是龍宮之臣，非特許不許上岸，自是和這些士子沒有多少關係，哪會委屈了自己心意？

就見著一些詩文就被水臣毫不遲疑放棄了，擱在桌上。

有些卻被反覆轉，甚至讚歎。

只見全場中，只剩二十卷左右在傳，其中葉青的詩篇還在變化。

水臣看得仔細，一方面是負責，一方面卻是這二十篇，其中都是蘊意深深。

水臣見之，都明白龍君特招它們上殿的原因，一個個沉醉在詩文文氣中，透過靈府加持，又是新文，就能清晰體會到裡面隱含的韻味，這對它們靈有著莫大進益作用。

“單這一篇篇詩文，就和一枚還丹一樣，真使靈歡欣，省我修煉一年，難怪君上尚詩文！”其中葉青的詩篇就受到特別注意，水臣每默讀一遍其上的“秋風蕭瑟，洪波湧起”就體會著一種特殊韻味。

品出真味的都恨不得獨佔一整天，直到後面催促:“你還真想看整天？殿上主母都不用看了？”不得不訕訕出。

而傳到重臣手上，它們都是正神，自時時享受太平湖靈氣，關注的卻是詩文中的道理。

葉青裡面宏大而幽靜的節律就引之，繼“秋風蕭瑟，洪波湧起”會心一笑，“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裡”引了它們心神。

這些正神將目光轉至殿上，都是若有所思，甚至黯然，這八百里太平湖，龐大水運靈氣凝聚出的靈府本是不錯，卻沒有這樣奧妙。

上代龍君以十二天柱撐起青穹，顯出月巡遊，星星軌移，自成一域，自此太平湖才氣運綿長。

“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裡…此篇有著王氣啊！”懷著這樣慨，重臣上殿，將文章在後妃手中。

第三輪同花費不少時間，但卻比第二輪快了許多，第二輪中淘汰的，她們只是略一看，就放下了，而首二十卷卻被仔細閱讀著。

於是，就見得首二十卷，隨著妃子閱讀，在手中不斷變深，都顯出絲絲黃氣，看得下面的士子都是變。

有的已經絕望，有的卻出喜！

抵達著公主手中，前二十卷盡數變成黃，這時葉青已脫穎而出，名列了前十之數了。

一些龍女看了些文，又去看作者，葉青開始以欣賞回視，美人誰會看得厭，只是最後，卻腹誹著:“龍女姐姐們，大庭廣眾別這樣勾引看我，正發育，芊芊告誡野花不要採…”最後，就見得恨雲自留戀不捨的姐姐手中接過詩文，看了眼，又盯了眼葉青，轉身上殿。

再次抵達龍君手中，只餘十卷了，都是金黃，葉青不過是第五，前三卷已透出了淡青氣。

這是家族氣運、文氣、欣賞三者結合。

“幸甚至哉，歌以詠志，嘿！”龍君笑著，剛才既以定計，這時自是毫不遲疑，就對著這卷一點。

心意一定，只見葉青這卷跳到第一，餘下二卷淡青排在左右，最後一卷淡青不得不落下。

只見龍君見著三篇淡青，就嘆著:“此三篇，可中同進士矣！”話一落，只聽樂聲大作，恨雲上前，取了龍紋黃卷，徐徐展開，說著:“此次龍宴會文，《觀太平》第一，賞葉青黃金百兩，明珠一顆。”就算未雨綢繆，就算到了太平龍宮，談笑自若，戲謔龍女，但這時聽著恨雲對著滿殿宣佈，葉青還是一陣恍惚。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出了宴席，向著龍君隆重行禮。

隨著禮成，淡青的氣運，垂垂而下，煙雲縈繞，讓人又羨又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