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巨靈咆哮擘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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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由得駭然變,這峽谷究竟有多深?
天書爺爺突然大叫道:“不好!”李玄皺眉道:“破書,你鬼叫什麼?”天書爺爺封面慘白,扉頁抖嗦,書脊亂顫,封底軟縮:“碑…碑…”兩人順著它書頁所指處,就見峽谷亂雲遮蔽之處,斜立著一個小小的石碑。那石碑上生滿了蒼綠的青苔,看去十分古舊。
李玄將青苔拭去,石碑上的字顯出來。兩人對望一眼,卻不由都是臉
大變。
那石碑上寫著四個大字:“天之鏈塹”!
難道…難道這才是真正的天之鏈塹?那上面的鐵索又通往何處?
一陣風吹過,峽谷上的亂雲散開,只見一條赤紅的鐵索,橫在峽谷之上,筆直地通向對岸。那紅就跟血一般,橫抹在亂雲之上。
對岸,也是一座陡峭的崖壁,鐵索鑽入了崖壁上的一個中。
在那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幾個鮮紅的大字:“心遠自定,唯香是承”不知怎的,一看到這八個字,李玄忽然有種恍惚的
覺,就似是他在瀚海綠洲中看到自己的前生留下的那段字一般。那種恍兮惚兮的錯覺,重又佔據了他的心海。
他忍不住舉步,向鐵索上跨去。
蘇猶憐一把拉住他,道:“你去哪裡?”李玄皺眉道:“我…我覺得這裡有些悉…”蘇猶憐一驚,道:“此地乃是絕地,你怎會
悉?莫非你中了妖物的惑心術麼?”猛地,天書爺爺一聲慘叫,谷中光線驟然陰暗,亂雲忽地瘋狂湧動起來!蘇猶憐駭然四顧,就見天上的雲團急劇下沉,每沉一寸,便凝實一分。而峽谷中的亂雲,也跟著漸漸凝成了實體!
她花容失,想不到峰外的妖物,終於還是追過來了!
剎那間谷中風雲突變,就在一猶豫之間,已經天昏地暗,舉手不見了。猛地無數明亮的光點自他們來時的中湧出,李玄臉上變
,道:“不好,那妖物進來了!”兇戾之極的怒吼振響,一條黑影閃電般自山峰
中鑽出,它身軀龐大,身上堆滿了爛
,也沒有什麼形狀。一隻閃亮的眼睛鑲嵌在它額頭的正中央,眼睛下面是個深黑的大
,彷彿是它的嘴。黑
的濃霧不斷從它口中湧出,四周的草木才沾上一點,立即就枯斃。那黑影身子龐大,但行動極為迅捷靈活,一閃之間,就竄到了李玄面前,張口咬了下來!
李玄駭然變,不知道該如何招架。他手臂上的枝條怒長,瞬間形成幾十條糾結在一起的荊條,那怪物一口咬下,正咬在荊條上,幾百只一尺多長的硬刺立即刺入了它的闊口中。那怪物一聲悲嗥,身子撞在後面竄上來的另一隻怪物身上,兩怪滾在一起,都是狂
大發,昂天一陣厲嘯,尖銳
長的牙齒自口中生出,兩排鋒芒如刃,咬在一起。
中火珠閃爍,
水一般湧出。每一顆火珠就是一隻怪物,頃刻間擠滿了這個小小的高臺。李玄跟蘇猶憐臉
蒼白,看著如此眾多的怪物,都覺束手無策。
瞬間,一隻怪物將另一隻撲到在地,闊口咬上去,一陣亂撕亂咬,頃刻間吃得乾乾淨淨。那怪物揚起頭來,一隻獨眼已變得血紅,直勾勾地盯著兩人,眼中滿是貪慾。
李玄忽然叫道:“我知道了!那妖物身軀太大,無法鑽入這中,所以才將身體分開,裂成這些怪物!”蘇猶憐急道:“你知道這個又有什麼用?該怎麼打退它們?”李玄掃了周圍一眼,道:“快退到鐵索上!”他拉著蘇猶憐,踏上了那血紅的鐵索。腳才一觸到鐵索,立即,一股悲傷之意將他的心充滿。他只覺得很煩躁,看著那群奔湧而來的怪獸,他只想衝過去,要麼將怪物殺個乾乾淨淨,要麼被怪物殺個乾乾淨淨。他望著腳下深邃無底的峽谷,又興起一股跳下去一了百了的衝動。
對面那些怪物的模樣是那麼的猙獰,它們肯定為禍人間已久,難道不應該將它們斬殺麼?他突然止下腳步,心中湧起一陣豪氣,竟一步步向怪物群中走去。
天書爺爺大驚,吼道:“你做什麼?”李玄不答,他的雙目漸漸變成血紅,他只想殺!殺光這些可惡的怪物!
天書爺爺唸唸有詞,一柄利刃在它封面前出現,狠狠刺進了李玄的胳膊。李玄一聲號叫,一個靈,清醒了過來,只見自己離那群怪物已不過三兩步的距離。怪物噴出的腥臭氣息已吹到了他臉上。李玄大吃一驚,急忙退了回來。心中駭怕:這究竟是什麼力量,竟然幾乎將他完全控制住?
天書爺爺這才鬆了口氣,喃喃道:“年輕人就是心不穩,這麼容易就被控制了心智。要不是有我天書老爺爺在…”它大為興奮地自吹自擂起來。忽地一聲莽嘯,一隻怪物凌空撲起,向兩人當頭落了下來!頓時腥風四蕩,天書爺爺一句話噎在喉間,再也吹捧不出,使勁鑽進了李玄口袋裡,打死也不出來了。
李玄拉著蘇猶憐的手,大叫道:“快走!”兩人也沒有什麼招架躲閃的好辦法,只好沿著鐵索向對面退去。那怪物一撲不中,身子筆直向峽谷下落去。但峽谷深處也都是凝成實質的亂雲,怪物落在雲上,絲毫都未受傷,身子跟著騰起,向李玄兩人惡撲而下!
跟著,所有的怪物都一飛騰空,滿天都是閃亮的火珠,滿天都是猙獰的怪獸,將兩人的上下左右都圍了個水洩不通。但見空中矯電飛舞,怪物連珠般地向兩人猛撲下來!
那怪物起碼有上百個,這一連環猛撲,李玄頓時只覺無處躲閃,慌亂之間,一隻怪物猛地從峽谷下竄起,一頭撞在李玄身上。
李玄再也站立不穩,向下摔去。
耳聽蘇猶憐驚呼在側,李玄嘆了口氣,閉目待死。
突地,錚然一聲龍自李玄身上震響,那些怪物發出一聲悲嘯,忙不迭地飛身讓開。彷彿從李玄身上
到了莫名的危險,躲避唯恐不及。
李玄舒了口長氣,就覺似是自地獄中迴轉一般。
蘇猶憐趕忙將李玄拉了上來。兩人趴在鐵索上,一時都是無法動作。所幸那些怪物真被嚇住,在空中盤旋悲嗥,不敢落下來。
待到雙手雙腳的麻痺消了之後,李玄這才坐了起來,只見口處透出點點清冷的毫光,似是什麼寶物。他伸手拉開衣襟,立即恍然大悟,原來是那面自瀚海綠洲邊上的九天封魔大陣中得到的古鏡。
這鏡子既然能發動九天封魔大陣,自然也有辟之靈效,難怪那些怪物如此害怕。自己從封魔陣中得到之後,本只想做個紀念,放在懷中也就忘了。早知道它如此靈異,一開始就取出來,何必受這麼多驚嚇?
天書爺爺這時也知道危險已經過去了,從口袋中探出頭來,突然怪叫道:“你手中的鏡子能給我看看麼?”李玄笑道:“你一本破書,難道也喜歡照鏡子?”天書爺爺大叫道:“笨蛋!我是鑑定一下,是不是九靈御魔鏡!”李玄奇道:“九靈御魔鏡?那是什麼?很奇怪麼?”他說著,將鏡子遞給天書爺爺。天書爺爺不答,書頁飛速地翻動著,突地停了下來。那一頁上,繪著一面鏡子,天書爺爺仔細地將李玄遞過來的古鏡跟那幅畫對照著,良久,嘆道:“果然是九靈御魔鏡!這下我們有救了!”李玄怒道:“破書,你還沒告訴我九靈御魔鏡究竟是什麼東西呢!”天書爺爺驕傲地道:“天下法寶,無非就是修真之人運用元功,借天材地寶修煉而得。但只有四件,卻是天地初生之際便已存在,功參造化,具有鬼神不測之玄能。它們的威力可以說是無窮無盡,唯隨著使用之人修為高低而有所不同。這四件寶貝被稱為太初四寶,得其中之一就可以名震天下,成為不世之高手,天下再莫有敵。世間所有的寶物,都是模仿它們造出來的,它們可以說是天下寶物之祖。”李玄道:“說了半天,都是廢話,這跟鏡子有何關係?”天書爺爺怒道:“年輕人就沒有點耐心麼?這太初四寶,就是玄陛天書、九靈御魔鏡、四極逍遙劍,以及兩藏千佛珠。而太初四寶之首,就是玄陛天書,也就是我老人家。”李玄驚奇地看著天書爺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我以為你要說什麼呢,原來說來說去,不過是自吹自擂。玄陛天書?笑死我了!”天書爺爺大怒,在李玄的口袋裡暴跳道:“不許你看不起老人家!我是天下寶物的元首,一切寶物都聽我的話!我讓它們運轉它們就運轉,讓它們停止就停止!我現在這麼邋遢,都是你害的!我說過,太初四寶主要是看持有者的能力,就是因為被紫尊送給了你這個廢物,我才變得這麼健忘與無用的!”李玄笑道:“隨便說說麼,別生這麼大的氣。你說你能夠縱別的寶物?那你讓這柄九靈御魔鏡發揮作用,將這些怪物全都消滅掉好了。”天書爺爺氣乎乎地道:“這個我辦不到,太初四寶都是自天地開闢就存在的,它不會聽我的命令的。”李玄咯的一聲,又笑了出來。
蘇猶憐見天書爺爺氣得紙張都黑了,悄悄拉了李玄一下。
李玄笑道:“好啦好啦,我們都很尊敬你是偉大而光芒萬丈的天書爺爺。你且說一下,這九靈御魔鏡究竟有什麼作用,那些怪物居然這麼害怕它。”天書爺爺見他認低伏輸,這才稍稍消了消氣,道:“太初四寶都能藏天地,御風雷,一切玄功變化,神威鬼變都無所不能。但太初四寶威力至大,每一運轉,就要消耗極大的能量。比如石星御,被稱為四極龍神,就是因為他獲得了四極逍遙劍。以凡人之力,是絕無法揮動此劍的,但石星御天縱奇才,覺悟出一套奇特的功法來,將四條上古神龍制在劍身中,以神龍生生不息的地水火風四大先天元氣運轉神劍,每一劍出,天地變
,無人可擋。而九靈御魔鏡也與之類似,它裡面封印了九種上古惡獸之靈,專能降妖伏魔,威力無雙。”李玄點了點頭,他想起了九天封魔陣,看來天書爺爺所說的倒也不無道理。
他問道:“那兩藏千佛珠呢?”天書爺爺道:“兩藏千佛珠中蘊蓄著天地造設時未用完的陰陽二氣,據說能夠再造宇宙。雪隱上人得到之後,將自己畢生修為與之相合,將裡面的陰陽二氣分化凝結,造出金剛、胎藏兩重曼荼羅來,陰陽元氣化生成千佛萬聖,殊勝玄妙,絕難有人敵得過。所以雪隱上人才一躍而為雪域至尊,除了天縱奇才的四極龍神,再沒人能打敗過他。”李玄撇了撇嘴,道:“還不是都打不過君千殤?”天書爺爺冷笑道:“那是因為君千殤的輪迴之劍,是從我這本天書中學到的!天書乃是太初四寶之首,當然不是其餘三件能夠抵擋得了的!”李玄眼睛立即閃亮:“破書,你說你裡面寫了輪迴之劍的秘密?快些給我看看!”他一把將天書爺爺揪了過來,猛地翻看起來。
天書爺爺慘叫道:“救命啊!救命啊!偷窺啊!偷窺啊!”李玄一把將它扔在地上,大吼道:“我會偷窺你本破書?算了,不說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學!”天書爺爺爬了起來,道:“不是我不告訴你,你修為不夠,想看都看不到。我勸你還是趕緊跑吧,這九靈御魔鏡雖然救了你一命,但你並不是它的主人。等它光芒消散之後,下次怪物撲過來,它還會不會救你,就很難講了!”李玄急忙拉過那面鏡子,果然,只見鏡光漸漸黯淡了下去,那些怪物也都蠢蠢動。他急忙拉起蘇猶憐,向峽谷對岸奔去。
那些怪物浮在空中,緩慢地跟在他身後,卻是畏懼鏡子的光芒,不敢過分近。
李玄衝到了對面的崖壁前,不知為何,他心中忽然興起了一陣極為怪異的覺,他忍不住舍了蘇猶憐,衝到了崖壁之前,抬頭望著那八個鮮紅的大字。
那字似乎已刻了千年,但卻又鮮活如昨。李玄仔細凝視著字跡,忽然整顆心都緊縮了起來。恍惚之間,他覺悟到,凝成這些字的,正是鮮血,淋淋的鮮血。
一股悲傷之情自血字上騰起,是那麼悉,卻又那麼遙遠。他的心底竟也充滿了這奇異的
覺,不
烈地震動起來。難道寫這八個字的,與那綠洲湖崖刻字之人,竟是同一人麼?
那是否都是他的前生?
他恍然明白了。
心遠自定,唯香是承。
這八個字中,嵌了兩個名字。
定遠,承香。
那是他前世,以及前世戀人的名字。
綠洲石刻,乃是輪迴中的誓約,這八個字呢,又是什麼?
為什麼一看到這八個字,自己竟會覺得如此悲傷,如此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