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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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楚地記得，那時，是他的心中充滿茫，而卓王孫卻已悉一切。但卓王孫絕少解釋，他只會向他伸出手，說一句，沒有你我的地方，就不是天下。

今天，一切都反過來了。

但，恰好是這一刻，楊逸之才明白，原來切解釋一件事是這麼難。哪怕是面對一生的摯友，哪怕是面對這個世界上唯一理解你的人。

楊逸之沉良久。一瞬間，他想到了千言萬語，但最後亦只能凝結成三個字。三個他剛才已說過的字:“放手吧。”卓王孫沒有看他一眼，語氣也沒有絲毫改變:“走開。”楊逸之深深嘆息。

現在的卓王孫，讓他想到了一個傳說。

毀滅之神溼婆痛失摯愛後，曾抱著子的屍體，踏著滅世之舞，在天界狂舞了七。又在人間放了七年，卻始終不曾放手。

他的傷痛天地震憾，諸神驚懼。

卻也無可奈何。

直到創世之神梵天親自出手，用無盡法力將他子的屍體化為碎片，隕落在人間每一個角落。

如今，他又該做什麼呢？

“你曾說過，天下無敵，是你守護她的方法。”楊逸之看著他，目光一點點變冷:“但如今，你已沒有資格守護她。”猝然出手。

光芒沖天而起，照亮了煙雨。

那並不是風月劍氣，因這道光芒已不需要憑藉風，憑藉月，憑藉世間的一切。這就孕育在宇宙萬物中，也蟄伏在他體內，創生萬物，不破不滅。

卓王孫和平常一樣，抬手帶起一道青龍捲，擋在身前。但這一次，青光還未凝結，竟已完全迸散，第一次，無堅不摧的劍氣被打破！

鮮血凌亂，染紅了漫空青塵。

這一招，竟讓卓王孫被退了七丈。

他跪在湖畔的土地上，滿面浴血，劇烈地咳嗽著，幾乎無法呼。

這一劍，超越了過去的一切，超越了人類的想象，本不應存在於世間。唯有梵天大神親履凡塵，才能舞出如此完美的劍意。

天地間至善至美，無盡光明。

卓王孫沒有驚訝，沒有讚歎，彷彿早已料到這一刻的到來。

又或者，是已經不在乎它的到來。

他顧不得掩住前的創口，只回頭看向自己剛才所在的地方。

湖光依舊，相思的身體卻已經消失了，地上只剩下一朵水紅的蓮花。

楊逸之等待著，等待著卓王孫的怒氣噴薄而出，將周圍的一切化為劫灰。如今他雖有了戰勝他的力量，卻沒有任何信心能控制他的魔。

但卓王孫沒有動。

這是他一生中第一場敗績，但他眼中卻沒有失敗的屈辱。他死死不願放手的珍寶，如今化為蓮花，但他眼中並沒有瘋狂。

只是沉靜。

這沉靜，卻讓楊逸之已靜如止水的心，到一陣搐。

他緊緊皺著眉頭，一字字道:“放手！”卓王孫依舊不動，他只是等待著，等待著自己能凝聚起足夠的力量，從血泊中站起身，而後，他緩緩走上前，拾起那朵蓮花，輕輕拭去上面的泥塵，放在懷中。

就和抱著她的時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