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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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立頭探到裡面看了看,車廂裡的光線有些暗,只看見林止韻晶晶發亮的眼睛,沒看清她臉上的表情,對林紅旗說:“林叔,麻煩你了,不要刻意準備什麼,有什麼吃什麼,就是先回去把手寫的菜單改一下,每樣菜的價格提高十倍,把宋培明吃窮再說……”
“瞎說什麼。”許思瞪了嬉皮笑臉的林立:“明知道麻煩,還往林叔身上推?”
“不麻煩,不麻煩……”林紅旗心頭的大石落下,能區長進門吃飯,這麼好的機會,哪裡肯錯過,卻聽見劉芬躺在
板上說:“止韻,坐在這裡跟木頭魚一樣,怎麼不見你招呼同學一聲?”林立的眼睛適應車廂裡的昏暗,林止韻坐在裡側的座位,僵著臉,表情淡漠,大概以為到他家酒館吃晚飯是為了炫耀,撇著嘴笑了笑,對躺著的劉芬說道:“止韻在學校跟我關係可好了,這會兒是不好意思……”還要再瞎說一通,
吃痛,給許思狠狠掐了一把,忙扭過手去抓許思,趁著別人不注意,握著她
滑的小手
了
,卻讓她猛的
回去,側頭看了看她,滿臉紅暈的瞪著自己。
“你怎麼不去陪宋區長他們?”許思問林立。
林立笑著說:“得留些時間給他們……”回頭看了一眼,果然宋培明又將周姨和劉復拉到一旁在說話。
好一會宋培明才招手把劉晉炎打發走,與周姨、劉復鑽進公務車裡,親自開到麵包車旁,搖下車窗對林立說:“上車吧。”林立看了許思一眼,見她頷首出為難的表情,笑了笑,讓她鑽進麵包車跟林止韻一家人坐一起,他則鑽進黑
的尼桑公務車,坐到宋培明的身邊,見他的目光看著麵包車那邊,知道他認識許思的身份。
“許思是我公司的經理人。”
“哦……”宋培明輕輕應了一聲,他聽出林立話裡的意思,就算有什麼內幕,他也不會去瞎猜測的,發動車子,跟著麵包車後面,朝蔣村方向開過去。
兩臂寬的板擱在麵包車廂裡,後排座椅都拆了起來,林紅旗從副駕駛位上,許思與林止韻擠到一張座椅上。
林紅旗單臂環抱著靠背,扭過頭來問許思:“林立家到底做什麼的,宋區長怎麼會聽他的話?”麵包車司機是紡織一廠的職工,跟劉芬、林紅旗很,一邊開車一邊說:“芬姐,那小夥子,長得很帥啊,林哥打聽人家家底,打算給止韻找婆家?”
“胡說八道,等我能站起來,把你嘴撕了,那小孩是止韻的同學……”劉芬躺在板上,後背墊著被褥,喜氣洋洋的,可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小周,等會幫你林哥搭把手,在旁說多說幾句好話,說不定宋區長招你進區裡給他開車去……”
“借你吉言,給劉復開車,工資拿不到不說,還得自己往裡貼油錢。”周文斌笑著說:“止韻同學家境不錯啊,腳下那雙皮鞋能抵我們幾個月工資,這麼點年紀,就能跟宋培明說上話,止韻你同學家到底是做什麼的,看他蠻喜歡你的,你要把握住機會哦?”林止韻自己也不知道,她看了許思一眼,聽到周文斌這麼說,心裡有些不悅:“他能穿那麼好的鞋,還不是他爸爸貪汙受賄來的,有什麼值得稀罕的?”
“瞎說什麼?”林紅旗回頭瞪了一眼:“人家幫家裡這麼大忙,有你這麼說話的?”許思對林立很有好,聽了林止韻的話卻有些氣憤,淡淡的道:“他爸有沒有貪汙我不知道,不過林立手裡就有著一家月入百萬的酒樓,現在又開了家新公司,想來也用不著他爸貪汙了。”
“啊……這麼多?月入百萬……一年豈不是一千萬?”周文斌驚歎道,專心致致的開豐,不再作聲。
林止韻扭過頭去,坐在位置上一聲不吭,心裡卻有著強烈的落差,她家以前家境也就能溫飽,家境越是貧寒,出生的孩子自尊心越強,格也越好強,林止韻就是這麼一個女孩,可是母親出車禍後,狀況直轉而下,家裡條件雖然不好,她的那點自尊心被打得體無完膚,如果今天這事沒有解決,她都有利用自己美
去求趙思明的想法了。
今天林立的出現,他的能力,讓林止韻平靜不了,心裡更是複雜,兩相對比差距如此巨大。
劉芬幽幽一嘆,說道:“要是能貪汙受賄,那也就好了……”語氣裡倒是非常的羨慕。
許思聽了,心裡一酸,並不覺得劉芬世故,誰要像她這般半死不活的躺上大半年,每天都想著有可能永遠站不起來,有這樣的想法也很正常,而真正處在那個位置,也少有人能剋制自己。
林止韻年輕單純的少女心扉,聽到這樣的話,卻覺得羞辱,埋著頭,默然不語,蔣村就挨著前門,雖然路上有些堵,十分鐘就到林止韻家所在的青石街,劉芬同紡織廠的職工去堵路上訪,左鄰右舍都知道,這會兒看見兩部車前後拐進來,還有一部車是政府公務車,以為劉芬給當成鬧事人要被抓起來,都圍過來看究竟,許思父親許海山。
許思先下來,招呼父親他們先將劉芬抬到裡屋去,劉復從後面的公務車跳下來,朝著圍觀的人群拱手,大聲說道:“宋區長知道我們紡織一廠職工生活困難。特意走進困難職工家庭來走訪民情,並答應由區政府出面,安排劉芬同志住院治療。現在,請宋區長給大家講幾句心裡話。”林立倒覺得劉復是個妙人,敢當眾為難宋培明,也不見宋培明氣惱,想必兩人私不錯,打開車門跳下來,朝圍觀的人群拱拱手,說道:“紡織一廠的問題,區里正在抓緊研究對策,劉芬同志的問題,區裡不會袖手不理,今天主要抓老朋友喝酒,沒有什麼話說……”拱手進了屋子,還真夠簡陋。
林立與周姨、劉復也隨後進了屋子,許海山與幾名鄰居將劉芬連板抬到裡屋,這時候正低著頭要往外走,許思沒有跟著出來,估計留在裡屋幫著照顧劉芬。
林立知道許思不方便自作主張將父親留下來一起吃飯,抬頭喚住許海山,說道:“許伯伯,留下來一起喝酒,宋區長請喝酒的機會很難得。”許海山只當林立開玩笑,嘿然笑著說:“家裡都燒好飯了,你陪宋區長好好吃飯。”許母這時候聽出味來,林立從下車就大包大攬,趕情是宋培明請他的飯,真是有好戲看哩,抬頭對許海山說:“林立請你哩,你倒是會拿架子,坐下,坐下,難道一定要宋大區長親自留你不成?”劉復掏出煙來散,除了宋培明、周姨、林立,他誰都不認識,這時他才發現兒子的同學架子真的很大,雖然林紅旗的手藝好,但是方太簡陋了,宋培明也不嫌棄。
宋培明見許海山普通工作裝扮,不曉得什麼身份,從劉復手裡接過兩支香菸,分了一支給許海山:“留下來一起喝酒,熱鬧熱鬧……”他心裡可是想將無關的人都趕走。
許海山臉上堆著小人物卑微的笑,說道:“那我進去看有沒有幫忙的?”手慌慌的接過煙,人往院子裡去了,他這才放下壓在心頭的重擔,不害怕街坊對女兒許思說三道四了,晚上也有心情走鄰串舍。
林立說道:“紡織廠都有幾個月不發工資,林叔身上不一定有買菜買酒的錢……”說著這話,眼睛卻瞅著劉復,有些話不能留劉復在這裡聽,至少事後宋培明告不告訴,那是兩碼事。
劉復可憐巴巴看了宋培明一眼,沒見宋培明給他回應,只得站起來說:“我進去看看去。”看著無關的人都走開了,宋培明才笑著向林立說:“你想承包紡織廠的成衣車間?”紡織一廠已經成了宋培明心頭最煩憂的事,隨著改革開放,大量的私人企業崛起,紡織一廠已經連續虧損了三年了,去年為了扭虧為盈又建了新廠,投入的資金量很大,欠了銀行很多貸款,還欠職工大半年的工資,現在從銀行追加貸款的難度很大,區政府協調了幾次,幾家銀行都沒有鬆口,也不曉得是有人在故意阻撓不是,原先給廠裡放貸的銀行,也來廠子找了幾次,要求提前還貸。
加上職工抵制關停位於城區的老廠,到遠離城區的新廠區上班,路途遠不說,來往也不方便,加上其他一些包袱,剩下的唯一出路就是股份改革,引外來資金了,可是這項決議卻一直在市裡沒通過,倒不是市裡不想股份制改革,而是為招標形式而商議了好幾個月了,招標形式說透了就是利益的分配而已。
宋培明倒不是沒有想過承包經營的事,只是還沒有哪家企業有承包紡織廠的意願,如果換一家比較知名的企業此時來和他商議,宋培明巴不得把這燙手的山芋給扔了,可是此時出現的卻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公司資歷在服裝行業更是一片空白。
“當然!”林立點點頭肯定的答道:“我其實更想入股,可是市裡遲遲沒有答覆,我才退而求其次只能承包了。”兩人都知道,市裡沒有答覆,紡織一廠就不能拆分,林立只想要成衣車間,自然是不可能買下。
宋培明眼神在周姨、林立兩人臉打了轉,對林立說:“成衣車間有新舊兩個廠,想要恢復生產所需的資金缺口很大,至少有上百萬的缺口,貴公司怎麼解決資金的問題?”國企的製衣廠是改革開放的重災區,隨著香港服飾的大批量湧入,內陸的製衣行業是最先倒下的,而紡織一廠的成衣車間早就停產了。
“我已經籌集了一百多萬的資金,之後也會想盡方法籌集生產資金……所以資金問題宋區長可以不用擔心,只是工廠的職工問題,還有承包費用結算的問題才是需要商量的。”林立說到這頓了頓。
“首先,承包範圍包括成衣車間所有的資產,包括老廠、新廠,負責關停老廠,在最短的時間裡啟動新廠的生產,其次,服裝廠產生的盈利與區政府四六分成,城南區政府需要減免紡織廠五年內包括所得稅、營業稅等一切地方稅費,還有我們在承包期內保留收購成衣車間部分或全部資產的權利……”林立看著宋培明,周姨的表情有些驚詫,知道開出的條件有些嚇唬他們,不急不忙的說。
“太具體的這會也說不清楚,區裡有意向的話,我會正式拜託人跟區裡接觸的……”不談資金投入,也沒有固定的盈利保證,所謂的盈利分成,只是讓承包方不需要承擔經營的風險,減免一切地方財政徵收的稅費,還要在承包經營期間保留收購紡織廠資產的權利,大概是預計紡織廠有穩定的收益之後保留的權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