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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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走到半道的時候,忽然瞧見煙波粼粼的湖面上,一艘小漁船緩緩駛向君山島。

烏篷船不大,身材高挑的白衣公子,一手持著白油紙傘,一手撐著竹竿,在湖面上緩緩前行,在庭煙雨的承託下,意境美得如同水墨畫。

陳思凝眼前一亮,雖然距離很遠,但還是從身材上分辨出了來人是誰。她在湖面轉向,跑向了烏篷船,距離尚有兩丈便一躍而起,落在烏篷船的另一頭,驚訝中帶著疑惑:“許公子,你怎麼在這裡?”許不令撐著傘划船,瞧見陳思凝過來,俊朗面容勾起了一抹笑容:“陳姑娘是客人,一個人跑過來閒逛,我這當家做主的實在有點失禮,本想過去陪姑娘轉轉的。”

“哦。”陳思凝頷首一笑,上下打量許不令一眼,又奇怪道:“距離也沒多遠,公子武藝天下第一,需要划船過來?”

“……”許不令冷峻不凡的表情一僵,他從前天晚上到剛剛就沒停過,每個媳婦兩三次,都快被娘子們輪傻了,走路都飄,更別說消耗很大的踏而行。

不過男人嘛,總不能直接說自己腿軟。

許不令輕笑了下,轉眼看向雨幕蕭蕭的庭湖畔,略微沉:“山徑曉雲收獵網,水門涼月掛魚竿;花間酒氣風暖,竹裡棋聲暮雨寒。

江湖之上處處是美景,若都像姑娘一樣來去匆匆,豈不是全都錯過了?”!!

陳思凝心裡猛地一跳,竟是有點不敢直視船對面那才貌雙絕的冷峻公子,她微微低下頭,含笑道:“受教了,是我太急了些。那咱們現在去哪兒?”去哪兒都行,只要別上炕就好……許不令調轉船頭,往岳陽城方向行去:“姑娘是客人,我得看姑娘想去哪兒。”

“我想去打炮。”?!

許不令一個趔趄,差點從船上載進湖裡,他回過頭來,表情僵硬中帶著古怪,還有一絲受寵若驚:“呃……這個怕是不太好……也不是不行,嗯,要不咱們先去轉轉?明天我認真準備一下,然後再那什麼,總得有點儀式。”陳思凝眨了眨眼睛,看向庭湖岸整齊擺放的數百艘戰船,點頭道:“不方便嗎?其實不去也行,我就是聽說你的‘武魁炮’能一炮摧城,上次打南越,我不忍心看,連摸都沒摸過,有點好奇。”

“……”原來是這個炮……

許不令暗暗鬆了口氣,腦門,轉向朝渡江艦隊行去,微笑道:“這自然沒問題,我本就得過去看看,前天剛回來沒時間,現在剛好一起過去。”陳思凝有點莫名其妙:“公子不是說要準備一下嗎?”

“這個炮不用準備,隨時能裝填。”

“嗯?”

“呵呵……雨真大,水真多,姑娘餓不餓?”

“不餓,公子好像有點神志不清,不會染了風寒?”

“沒有,我身體硬朗著。”

“那要不我們踩水過去?划船太慢了。”

“……,那什麼,思凝啊,江湖是故事與酒,走走看看才叫走江湖,跑太快會錯過很多東西,你這子以後得改改。”

“哦,是啊,我又忘了……”

牛頭不對馬嘴間,一葉孤舟,在湖面上漸行漸遠……——千里之外,淮南。

淮南城是江南屏障,整個江南水鄉的門戶,橫跨三朝延續千年的蕭家世代紮於此,可以說整個淮南都是蕭家的。

不過,隨著去年四王起勢自立,大玥一分為二,蕭家目前的處境,就和太原王氏一樣,有點尷尬。

宰相蕭楚楊在長安城為官,被東部四王直斥為禍國篡位的‘相’,而蕭家的祖業就在江南,如果換做尋常門戶,直接就被東部四王趕盡殺絕了。

可蕭家延續千年,宋氏皇族在蕭家面前都算是暴發戶,在江南影響力比朝廷都大,可以說只要是讀過書識過字的人,多多少少都受過蕭陸兩家的照拂,因為江南所有的學堂書院背後,都有這兩家的影子。

江南學子入長安為官,第一件事就是去這兩家門上拜會,若不去想劃清界限也行,肯定被江南系的臣子當成外人,滿朝連個能說話的同窗同鄉都沒有,仕途有多難走可想而知。

東部四王雖說另起爐灶重新組建了個朝廷,但手下的官吏不還是江南人,把淮南蕭家滅門,首先就惹了手底下的人和江南幾十萬姓蕭的旁系,而且殺光蕭家這一系,京城還有蕭楚楊和蕭家嫡長子,除了發洩怒火沒有任何其他意義。

因此東部四王從一開始,就想的是把蕭家拉過來。蕭家的家主是蕭庭,只要蕭庭開口支持東部四王,把蕭楚楊逐出家門,那蕭楚楊就代表不了蕭氏一族了。

可蕭楚楊是蕭庭親爹,讓兒子把爹逐出家門的難度,可想而知。

二月初,眼看長江北岸的西涼軍虎視眈眈,即將渡江南下,江南的氣氛,也漸漸緊張肅然起來。

淮河畔細雨濛濛,已經當了一年家主的蕭庭,坐在河畔的石堤上,手裡拿著魚竿釣魚,語重心長地說道:“瑞陽啊,不是哥哥不幫你,我什麼本事你不曉得?蕭家各個長輩談事兒的時候,我往上面一坐,和老壽星似的咧著嘴,說啥我都得點頭,還不能讓叔伯們發現我聽不懂;你讓我給聖上表忠心,我表了也沒人信啦,我還把許不令叫侄子嘞,我叫他他答應嘛?叫他姑父他倒是答應得快……”蕭庭的身側,杭州王氏的嫡長子王瑞陽,持著魚竿蹲在旁邊,表情親和,搖頭無奈道:“蕭大哥就別為難弟弟我了,我來了這麼多次,再沒個準信,不說聖上,我爹都能把我腿打斷,我當時可是誇下海口,說和蕭大哥過命的情……”

“那是自然,我們可是一起逛過青樓喝過花酒,你去問問淮南城裡的姑娘,誰不知道我倆趣味相投?而且‘勇猛無雙’出了名,不說尋常姑娘,宜樓那老鴇兒,我倆都鑑過,王老弟有句話我記得特別清楚,‘老敗火’,妙哉妙哉,我就好這口,特別是生過孩子的那種,會來事兒,說起來還真有點饞了,要不待會……”蕭庭和在長安城一樣,滿嘴口無遮攔胡說八道,甚至比在長安城還放蕩不羈了些,畢竟現在沒嚴厲的姑姑管著他了。

王瑞陽和蕭庭說正事兒,每次都是不到兩句,就被蕭庭帶偏,本說不到正題,總覺得蕭庭是在故意打馬虎眼,可他和蕭庭算是老相識,蕭庭在長安城就是這麼個子,說裝的也不像,只能陪著笑聆聽。

蕭庭嘰嘰歪歪說了片刻,應該是真有點癢了,起身拉著王瑞陽就走:“光說不練假把式,走走走,今天王老弟過來拜訪,我剛好和家裡說出去應酬,咱們今晚上點十個姑娘,讓你瞧瞧什麼叫‘淮南夜不令’,許不令白天有多猛,晚上哥哥我就有厲害……”王瑞陽笑得很牽強,西涼軍都快打到江南來了,他哪有心思跑去喝花酒,當下抬手道:“蕭大哥,這事先不急,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已經開了,西涼軍可馬上過來了,許家挾持了令尊和皇子霸佔長安,這可是遺臭萬年的事兒,蕭大哥身為蕭家家主,蕭家在江南紮千年,遇見這等大變故,若是坐視不理負了舊主,豈不是讓後輩子孫寒心?”蕭庭擺了擺手:“我什麼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遺臭萬年也是我死後的事兒,哪有吃喝玩樂重要,對了,我把孝宗皇帝賞給我太爺爺的玉如意偷出來了,能換好大一筆銀子,咱們待會再去賭把大的……”??!

這混賬東西……

王瑞陽臉都綠了,很想破口大罵幾句,可最終還是壓下了火氣,抬手道:“今天的事兒,還望蕭公子回去認真思量,蕭家受宋氏照拂三代,哪有‘國破家全’之理,望蕭公子識時務,不要到時候追悔莫及!王某告辭。”

“誒,別走啊,我請客,老鴇兒哦……”

“告辭!”

…——江南水脈四通八達,初時分處處陰雨。

廬州南側的池河,因為糧草調集經由此處,在近兩年也變成了南來北往的通要道,河中段的大橋鎮,逐漸繁華起來。

戰爭伴隨著混亂,而混亂則代表無法之地變多了,原本待在楚地的江湖人,因為大量朝廷兵馬的進駐,都跑到了這種沒有軍隊駐紮的地方,趁著朝廷無心監管大發橫財。

清晨時分,一條從江面順而下,沿著池河抵達大橋鎮的船隻,在碼頭上停靠,兩個江湖裝束的人從上面走了下來。

帶頭的看是個長者,穿著長袍外罩披風,長著鷹鉤鼻,不苟言笑雙眼神內斂;後面則是個頗為俊俏的年輕人,持著傘走在背後,臉頗為陰鬱。

碼頭上的工頭,準備上前問問有沒有活兒,可抬眼瞧去,卻見規模大的船隻上,艙門緊閉,裡面也不知拉得什麼大牲口,偶爾動一下,整艘船都會輕輕搖晃。鷹鉤鼻老者,抬手在船艙上拍了兩下,船艙裡面的牲口才安靜下來。

攬活兒的工頭,上前客氣道:“客官,拉的什麼玩意?要不要小的們搭把手?”年輕人撐著傘遮住老人的頭頂,對此擺了擺手:“幾頭牛罷了,不歇腳,吃個便飯就走。”工頭呵呵笑了下:“這牛聽動靜有點大。得嘞,客官有需要招呼一聲即可,前面有個新開的楊家鋪子,楚地那邊過來的,做的菜是真合口味,客官有興趣可以去坐坐,說老王介紹的,保準給您打八折……”碼頭上南來北往,這樣互相幫忙拉客的事兒很常見,年輕人也沒說什麼,和老人一起往工頭所指的地方走去,走出幾步後,回頭看了看:“外公,那倆祖宗不會鬧事?這地方人多,惹來的官兵,不好脫身。”鷹鉤鼻老人眼神平淡:“規矩得很,就是肚子餓了,外面有牛馬聲響,才動彈幾下。驚鴻,你待會去買幾頭羊,要羊羔子,太老的不好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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